“上去!”


    兩人確認後,將魏忠賢塞了進去,同時馬車邊的黑衣人對著駕車的車夫寒聲道:“走,按照我說的方向,如果偏離一點,我砍了你頭,自己來!”


    那車夫本身內官監的一個小太監,聞言渾身都顫抖,慌忙點頭,揚起鞭子就駕車離開。


    啪啪啪


    沒走多遠,從馬車裏扔出一截鞭炮,在周府門口炸了開來。


    “老爺,不好了,魏太監被人劫持了。”


    周府內,還坐在書房裏思索著魏忠賢的話的周應秋,突然被下人喊門聲驚醒。


    他臉色大變,猛的站起來,打開門,看著下人厲色喝道:“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那下人被嚇了一跳,哆哆嗦嗦的道:“老爺,魏太監的馬車被一群黑衣人劫走了,還放了鞭炮。”


    周應秋臉色瘦削,白淨,整個人是個瘦高挑,習慣仰著麵。


    一聽下人的話,頓時臉色陰沉的可怕,推開下人就向外麵衝去。


    “召集所有家丁,拿起兵器,跟我去後門!”


    周應秋大步向後門走去,同時大喝道。


    周家有十幾個家丁,頓時被集結起來,隨著周應秋殺氣騰騰的趕往後門。


    “老爺,不能開門!”


    周應秋剛剛走到後門不遠,一個看門人就急聲道:“巡城兵將我們院子給圍了!”


    周應秋一聽就身形一個不穩,差點倒下。


    “老爺,老爺,你沒事吧?”四周的家丁立即七手八腳的將周應秋給扶起來。


    周應秋臉色更加蒼白,眼神透著無盡恐懼,仿佛知道了極其可怕的事情,聲音無比虛弱道“送我迴書房。”


    家丁門立即抬著周應秋奔迴書房,其中知道內情的,紛紛也擔憂起來。


    周應秋坐在椅子上,將人都趕了出去。


    他一個人看著唯一跳動的燈光,在黑漆漆的房間了,彎曲的如同一個幽靈。


    不知道過了多久,書房的門在呀呀聲中被推開,一個中年女人走了進來,一身精致綢緞,身材豐腴,風韻殘存。


    她走到周應秋對麵,看著周應秋閃爍不明的神色,輕聲道“老爺,巡城兵撤走了。”


    周應秋神色漠然,微微點頭。


    這是周應秋的原配夫人,同樣也是勸他留在京城的人,她看著周應秋的神色,低聲道:“老爺,魏太監被劫走,雖然會有些牽累,但也不至於讓你這麽傷神……”


    周應秋目光看著那跳動的火焰,晦暗不明,道“你想的太簡單了。劫走魏太監,又讓巡城兵圍了府邸,不是阻止我去追人,而是警告。”


    “警告?”周夫人眉頭一挑,冷笑道:“警告什麽,警告我們不能為皇上盡忠,為朝廷效力?”


    周應秋微微搖頭,道:“你不明白,我們留在這裏本身就是違抗旨意的,想要對我動手,隻要將我還在京的消息透露出去,東林黨就會撕碎我。他這麽做,不但切斷了我與皇宮的聯係,也是在威脅我。”


    周夫人越聽越糊塗,看著他道“威脅你?威脅你什麽?”


    周應秋眉頭微皺,道:“這也是我所疑惑的,今晚綁走魏太監的人,身份恐怕非比尋常。”


    周夫人雖然不是很明白,但心裏卻一冷,猛然走過去,抓著他的手臂道:“老爺,那我們走吧,我們迴鄉,朝廷的事情我們再也不管了。”


    周應秋沒有說話,坐在那目光閃爍,許久之後,突兀的冷笑道:“我還沒輸。不管這個人想要做什麽,既然沒有直接動手,說明就是有顧忌!魏太監是皇上的人,他肯定不敢輕舉妄動,我倒是看看,究竟是誰,居然敢算計到我頭上!”


    周夫人欲言又止,他是希望享受侍郎夫人的榮耀,但若是與性命相比,她還是想好好活下去。


    周應秋拿起油燈,將書房都點亮,鋪好紙,一連寫了六封信,全都沒有署名,叫來下人,吩咐道:“天亮之後,送出去。記住了,這封這是給顧尚書,這封是給東廠侯役長……記住了,不能送錯,也不能讓人察覺。”


    “是老爺!”那下人恭敬的點頭,一臉精幹。


    待下人與周夫人離開後,周應秋神色自信的嗤笑一聲,道“我倒是要看看,是你棋高一著,還是我的計劃周密!”


    城東,朱栩的院子裏。


    曹化淳衣服換好了,這才興衝衝來見朱栩道“殿下,都安排好,關在城外的一個破廟裏。”


    太晚了也無法迴宮,朱栩坐在椅子上正看書,聞言想了想,道:“什麽也不要問,好吃好喝供著,看看周應秋給皇兄出了什麽主意後,咱們再做打算。”


    “是殿下。”曹文詔也點頭,他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魏忠賢等人的謀劃,會波及到他們的事情。


    ——


    ——


    第二天,過了晌午了,朱栩才慢悠悠的迴宮。最近宮裏沉悶的如同蒸籠,他一點都不想多待。


    “殿下。”


    朱栩剛剛進屋換衣服,外麵的姚清清就在外麵道:“曹公公來了。”


    朱栩一邊換衣服,一邊道:“讓他等著。”


    “是。”姚清清是北方人,語氣卻有些南方呢噥軟語,煞是好聽。


    朱栩剛出來,曹化淳就走過來,遞過一個冊子道“殿下,您看看這個。”


    朱栩看了他一眼,好奇的接過來一看,這是曹化淳記錄的東西。一目十行看完,他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朱由校今天朝議絲毫沒有提遷都的事情,反而大加封賞,將反對他最激烈的十幾人,全都升了官,然後‘外放’,限日離京!


    “這應該是周應秋的手段。”


    朱栩暗自點頭,這種明升暗降的手段,任何人都拒絕不了,別人更無法替他拒絕。在後世玩的那個叫出神入化。


    “不過,應該不止這點。”朱栩拍著小冊子,若有所思的道。


    周應秋是頭老狐狸,在崇禎繼位後,差點都活動的脫罪,要不是崇禎記恨他,說不得還能跑去南京安享晚年。


    “殿下,東廠那邊還上奏,魏太監已經失蹤多日,恐遭惡人綁票。”曹化淳看了與朱栩,又低聲說道。他已經了解了朱栩一些事情,也知道朱栩有些事情也避著他,因此格外的謹慎。


    朱栩眉頭一挑,這周應秋反應倒還真是快。他這麽一搞,接下來朱栩要是想借魏忠賢做些什麽,可就大打折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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