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太監就是玉米身邊的武力存在,所以當玉米喊打時,他們猶豫了一下。


    真一罵道:“你們都是叛逆!”


    還未成年的她不知道這句話會帶來什麽的風暴,就衝了過去。


    餘珊還在想著哄哄玉米,見真一衝過來,就罵道:“賤婢也敢……”


    啪!


    餘珊壓根想不到真一敢動手,所以挨了一耳光後有些發愣。


    真一單手拎住她的脖頸,然後右腿一掃,餘珊就撲倒在地上。


    噗!


    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撲倒,但凡經曆過的,大抵都會成為自己人生中最慘痛的教訓。


    玉米楞了一下,然後問道:“你欺負人,還打人,所以要打你,你可服氣了?”


    真一揪住餘珊的頭發,用力的提起她的腦袋,喝道:“殿下問話,答!”


    玉米看到了一張變形的臉。


    那張臉上全是青紅,鼻血噴湧。


    他側身過去,說道:“叫禦醫給她堵鼻子,等好了再打。”


    這是仁慈。


    餘珊剛想慘叫一聲,聽到這話後就憋住了,然後那股子氣一衝,鼻血就噴的更厲害了。


    “帶出去!”


    胡善祥進來了,見到一地的血,就指指外麵。


    真一單手就把餘珊拎了出去,玉米過來揪住胡善祥的衣袖,仰頭衝著她甜甜的笑道:“母後。”


    胡善祥摸摸他的頭頂道:“我兒很好。”


    該強硬時就強硬,最後的仁慈更是畫龍點睛。


    你說這是孩子的憐憫之心也好,或說是不知所措也罷,玉米的表現無可挑剔。


    ……


    “……那個餘珊霸道,在殿下的身邊說一不二,還索要好處,不給就打壓,找毛病趕走。”


    “殿下審……說是審案子,喝問了那個春梅,春梅說了底細,殿下大怒,就令人打餘珊,後來餘珊……”


    來稟告的太監想起餘珊的那張臉,不禁脊背一涼,然後繼續說道:“陛下,殿下果決,見餘珊受創過甚,就令人請禦醫看,好了再打。”


    朱瞻基閉上眼睛,俞佳指指外麵,那太監躬身告退。


    太子厲害啊!


    俞佳心中暗自盤算著此事可能會造成的影響,覺得太子那邊大概要有一場清洗。


    清洗好啊!


    清洗之後就要換人,到時候……


    俞佳正在想著自己下麵那些人誰更可靠些,好安排過去時,朱瞻基睜開眼睛,說道:“讓太子來。”


    俞佳心中一凜,然後出去交代。


    他站在外麵,袖手看著遠方。


    遠方的天際依舊灰蒙蒙的。


    方醒不迴來,群臣好像又找到了默契啊!


    俞佳想起最近的朝局,哪怕對方醒有些不滿,可依舊希望他能盡快歸來。


    等玉米到時,朱瞻基已經換好了便衣,身邊的是賈全和沈石頭。


    帶著玉米來的是真一,朱瞻基沒管她,伸手過去。


    玉米習慣性的把自己的小手放在那寬大的手中,然後問道:“父皇,去哪玩?”


    “就知道玩!”


    朱瞻基牽著他上了轎子,一溜煙出了宮。


    下了轎子後,玉米習慣性的喊道:“真一。”


    真一的腳步不慢,隻是賈全和沈石頭兩人故意擋在前方,讓她不能去照看太子。


    是的,她認為這兩個家夥是故意的。


    所以聽到玉米喊了一聲真一之後,真一就衝前方兩人的中間衝了過去。


    前方的賈全和沈石頭是想給真一一個下馬威,可卻沒想到這姑娘的性子是這樣的毛躁,結果在沒防備的情況下,兩人竟然被撞開了。


    兩人還在踉踉蹌蹌時,真一已經到了玉米的身邊,微微低頭。


    朱瞻基看到了剛才的那一幕,但沒管,隻是牽著玉米,說道:“今日請了土豆來,你可以再問他故事。”


    合著這不是第一次出宮,更不是第一次叫了土豆來聚會。


    父子倆走在前方,身後是保鏢一串,有些紈絝的味道。


    一路遊蕩到了神仙居,兩人上了二樓。


    “客官要吃什麽?”


    此時已經是午後了,飯點也過了,所以夥計麵帶難色。


    關鍵是廚子已經喝了些酒在睡覺,打死都不會起來做菜。


    朱瞻基說道:“茶水。”


    這不是茶館啊!


    夥計想拒絕,外麵卻出現一人。


    “大少爺。”


    土豆沉聲道:“這裏不用你。”


    夥計趕緊告退,等到了樓下後,見要弟已經出來了,站在櫃台後麵。


    “不許人再進來。”


    要弟的話沒有半點營養,夥計指指門外和大堂裏的賈全等人,說道:“大少爺在上麵,估摸著是權貴。”


    “別管。”


    要弟趕走了夥計,見真一也站在邊上,就說道:“過來坐吧。”


    真一搖搖頭,要弟也不勉強。


    而在樓上,土豆照例說了一段孫長老打妖怪的故事。


    等聽完後,玉米遺憾的道:“先生多久迴來?好想聽後麵的。”


    這種催更讓土豆有些尷尬,他想起了當年自己小時候和弟弟一起催更自家老爹的經曆,然後就有些黯然。


    “擔心了?”


    朱瞻基問道。


    土豆點頭道:“陛下,家父出海許久未歸,家母和家妹都甚為掛念。”


    朱瞻基看了他一眼,說道:“興和伯現在怕是已經到了北方。”


    土豆心中一喜,朱瞻基接著說道:“今年迴不來了。”


    見土豆又黯然,朱瞻基笑道:“家事國事總是難以割舍,不過興和伯倒是以國為重,你呢,這次國子監叩闕你怎麽看。”


    土豆說道:“小子還想著那日的場景,覺得人心最難違。”


    朱瞻基指指他說道:“狡猾!這是你爹教你的?”


    土豆赧然道:“小子有些膽小。”


    “你哪裏膽小了!”


    朱瞻基笑道:“人心難違,所以需要製衡,一時成敗不算什麽。”


    土豆躬身受教。


    能被皇帝教導的勳戚子弟也隻有他了,外間羨慕他的人比比皆是,若非是方醒兇名在外,土豆早就被人套了麻袋暴打一頓。


    今日皇帝召見,土豆算是得了假期,所以出了神仙居就一路打馬歸家。


    “大哥大哥!”


    進了前院,就聽到無憂在喊。土豆循聲望去,就見到無憂帶著兩個莊上的女娃子在跳繩,還得意的邊跳邊衝著他叫嚷著。


    土豆笑道:“好厲害。”


    土豆上次迴家還是五天前,所以無憂就和小夥伴作別,跟著他去了前院的書房。


    “大哥,娘給你準備了好些肉幹,說是讓你帶到武學去吃,還有果脯,那果脯好甜的。”


    “你偷吃了?”


    無憂瞪著大眼睛,一臉無辜的擺手道:“沒有沒有,我沒吃。”


    土豆拿這個妹妹沒轍,就說道:“你啊你,爹可是說過讓你不許吃太多的甜食,否則以後會變成了個小胖墩。”


    “沒有吃。”


    無憂下意識的摸摸肚子,然後理直氣壯的反駁著。


    等到了書房外麵時,兩兄妹也說完了話,無憂去了後院。


    黃鍾稍後進來,土豆說了今天和皇帝見麵的事。


    “父親已經到了北方登陸,大概是要在那邊巡查一番,明年才能迴來。”


    黃鍾沉思了一會兒,說道:“國子監之事……當時群情激昂,大家都以為陛下會出動錦衣衛和東廠,甚至是軍隊來抓人,可最終卻忍了迴去,如今看來倒像是陛下在示敵以弱,最終還是要等伯爺迴來當惡人。”


    土豆說道:“黃先生,我家和士紳們本就是對頭啊!”


    黃鍾愕然道:“在下卻忘記了,既然是對頭,那就要下手整治一番才是。”


    土豆說道:“陛下不是妥協的性子,所以我估摸著他是不是驕敵之計。”


    黃鍾皺眉道:“難說,畢竟先前那些人都在暗中籌謀,蓄積了好大的勢,準備對伯爺下手。這股子勢頭不磨去,後續的革新會很麻煩。”


    土豆冷冷的道:“那些人是想逼迫陛下,都是亂臣賊子。”


    黃鍾搖搖頭道:“他們想天下響應,隻是陛下卻令伯爺去了海外,這一拳就沒地方去了,難受,於是陛下就磨了他們一下。”


    “可革新的氣勢卻低了。”


    土豆覺得皇帝還是太手軟了些,當時若是把那些國子監的學生們拿下,最後流放一批,保證能震懾住那些家夥。


    黃鍾笑道:“要有硬有軟,一味的強硬隻會讓士紳官員們覺得憤怒和憋屈,這股子氣不能憋太久,要時不時的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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