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建中午叫了外麵的菜,結果吃了之後上吐下瀉。


    郎中來了之後,在菜裏扒拉幾下,吃了一口,然後篤定的說這是被人下了藥。


    吏部左侍郎被人下藥,這事得通天啊!


    可辛建卻說大概是弄錯了,言辭鑿鑿,帶著焦慮,讓大家有些疑惑。


    等蹇義出來後,見狀隻是皺眉,並未安撫或是憤怒,隻是說自己要出去一趟。


    大家都有些悟了。


    辛建這是惹到人了啊!


    而且這人他惹不起,連蹇義都忌憚。


    怪不得蹇義會把許多權利轉給了郭璡,看來原因多半是這個。


    作死,做大死!


    辛建麵如死灰,出了吏部的蹇義卻是麵色灰白。


    他站在外麵想了許久,長街上不少人見了都拱手問好,他隻是微微點頭,好似倨傲。


    最後他還是轉身迴去。


    他覺得自己並沒有立場去阻攔方醒,除非是走公家的渠道。


    可走公家……


    他迴到值房後,麵色慘白的辛建就來了。


    “大人,方醒這是想置下官於死地。”


    辛建咬牙切齒的道:“陛下再信重他,可這幾乎與當街殺人無異,大人,難道朝中要袖手嗎?”


    蹇義麵無表情的道:“想想慈溪的由來。”


    辛建瞬間蒼老了不止十歲,臉上的肌膚都垮了下來,身上的晦氣連蹇義都察覺到了。


    ……


    “叔,慈溪是什麽由來啊?”


    兩個女娃排排坐在方醒的前麵,雙手托腮,一臉的求知。


    方醒幹咳一聲,說道:“慈溪,這個就要提到前漢的一個人物,叫做董黯,這董黯侍母至孝,可他的老母卻被鄰居姓王的羞辱打罵,沒幾月就去了……”


    兩個女娃頓時就愁眉苦臉的怕了起來,方醒笑了笑,接著說道:“那董黯當時也沒去報仇,等姓王的老母死了之後,這才去……咳咳!後來皇帝赦免了他,還讓他出來做官,隻是董黯卻不肯,後來當地就把一條溪水的名字改叫做慈溪。”


    兩個女娃一臉的震撼,方醒有些後悔自己教了她們這個,就吩咐道:“天氣冷了不許多坐,出去玩吧,記得帶一條狗。”


    無憂和珠珠起身出去,在外麵喊了一聲,兩條大狗就歡喜的衝了過來,然後跟著出去。


    小白不知道方醒說這個故事的意思,張淑慧卻再清楚不過了,她低聲道:“夫君,要不還是直接些吧。”


    “你不忍心?”


    方醒問道,見張淑慧的眼圈漸漸的紅了,就說道:“不是說這個,而是說女人的心太軟。”


    張淑慧這才好受些,說道:“公公的仇怎麽著也得報了,妾身隻是擔心夫君這般做的話,陛下那邊會有些芥蒂。”


    方醒笑著拍拍她的手,說道:“你放心,若是我真想幹掉辛建,這世上沒誰能阻攔。況且陛下那邊也不會阻攔,所以……多準備些禮物送到涿州去,咱們家這些年帶累他們太多了。”


    張淑慧被他轉移了注意力,有些難受的道:“是啊!十多年了,涿州那邊一直在擔驚受怕,妾身……禮物是一迴事,夫君,方寅他們怎麽辦?”


    方醒沉吟道:“那幾個孩子都被耽誤了,不過……要看他們自己的想法,願意科舉出仕,那我會盯著他們的應試之路,諒那些人也不敢動手腳。若是科學……”


    “他們願意進書院。”


    方醒想起了方寅他們的興奮,不禁笑道:“不知天高地厚,以為悖逆潮流就是年輕人該幹的,等以後碰了一頭包才知道厲害。”


    張淑慧歡喜的道:“夫君,可他們還有銳氣呢!”


    是啊!


    方醒點點頭,然後起身道:“書院該動動了。”


    張淑慧見他出門,心中有些憂慮。


    書院一直在那些人的眼皮子底下生存,規模一直維持著原狀。


    皇帝從來都不畏懼挑戰,早就說把書院的規模擴大些,可方醒一直沒同意。


    方醒一路到了書院,和解縉密議。


    “擴張多大?”


    解縉的眼珠子裏都寫滿了‘早該如此’這四個字,順帶鄙夷了一番方醒的謹慎。


    方醒拿了一張紙,用炭筆勾畫了一下,說道:“當初修建的時候教室就有多餘的,就目前而言,兩倍如何?然後後年再繼續擴張。”


    “你想蠶食?”


    解縉有些不滿的道:“擴招學生都要用上兵法,你這是怕了?”


    方醒搖搖頭,說道:“沒怕,隻是我更想紮實些,驟然擴招太多,老師調配也有問題,管理也會有問題,所以解先生,一次兩倍已經不少了,我還擔心書院到時會亂套。”


    “覺得老夫不行了?”


    解縉氣咻咻的說道:“老夫當年做首輔時你還在撒尿玩泥巴,老夫當年下屬多少人?你這是瞧不起老夫?覺著老夫老了,不行了?”


    方醒無奈的道:“解先生,咱們書院要口碑,一步到位的話,學生會參差不齊,到時候敗壞了名聲咋辦?”


    ……


    方醒頂著一臉的唾沫進了宮,灰頭土臉的模樣讓朱瞻基也有些好奇。


    “解先生覺得應該一次招收千人以上……然後就噴了我一頓。”


    “書院?”


    方醒點頭,朱瞻基說道:“你忍了許久,隻是為了等待科學的子弟變多嗎?”


    “是,沒錯。”


    方醒解釋著自己的規劃:“一座高樓,如果說下麵那些自學的科學子弟是基礎,那麽頂樓就是書院,基礎不牢,高樓就站不穩,絕對站不穩!”


    “多少?”


    朱瞻基覺得方醒在書院和科學上的謹慎幾乎能和最老的老臣相比,而且固執,就像是自己的孩子般的嗬護著。


    “三倍!”


    這是解縉噴了他一臉唾沫的成果。


    “一百五十人!”


    見朱瞻基一臉的嫌棄,方醒不爽的道:“還有金陵書院。”


    一年多兩百人,這比科舉都不少了。


    “需要更多的老師。”


    朱瞻基點中了要害,方醒讚同道:“而且底下的那些科學子弟越來越多,書院招生的生源也會變多,這就是小河水滿。”


    “校舍是現成的,因為以前學生少,老師們都在過悠閑日子,這下算是一次報複,我很樂意。”


    方醒想報複一把解縉,可卻擔心把老爺子累壞了,於是就把怒火發在了解禎亮的身上。


    要擴招,那必然需要提前放出風聲,好讓有興趣和有實力的人做好準備。


    於是解禎亮被逼著寫了好多份招生通告,等他寫的手都抽筋之後,才知道方醒早就令學生們在抄寫了。


    也就是說他被方醒坑了一把。


    得意於父債子償的方醒卻不知道那些告示貼出去之後的反應……


    北平城的城門外都被貼上了告示,書院派來的學生站在下麵,給那些圍過來的人朗讀和解釋。


    “.……明年年初招生,就過完元宵,這次招生一百五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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