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傳信各處,大明興和伯在此!”


    施進卿站在碼頭上,神色莊嚴的吩咐著。


    “是,大人!”


    那些軍士們都滿麵興奮的拱手,然後上船。他們將會奔赴附近的各個小國,然後……


    施進卿看著這些手下上船遠去,不禁歎道:“最好是沒人來啊!”


    幾隻海鳥在海麵上盤旋著,它們在尋找食物。


    海鳥鳴叫,不時掠過海麵,然後抓起獵物,扇動雙翅高飛起來,準備尋找地方去享用一頓美食。


    清晨的陽光在海平麵上漸漸升起,眼前仿佛全是金光在閃爍。


    海鳥鳴叫,海天一色,這等美景對於施二姐來說已是司空見慣,根本就不加注意。


    “爹,興和伯隻是對咱們客氣呢,別人要是不聽話,他多半會起大軍去滅國。”


    施二姐滿懷自豪的說道,而施進卿卻有些疑惑:“鄭公公在呢。”


    施二姐皺皺鼻翼,小女孩般的頑皮一笑,說道:“爹,興和伯可是陛下的老師。”


    施進卿恍然大悟,拍著腦門道:“是為父想岔了,好,最好就滅幾個小國,然後這邊就太平了。”


    施二姐笑道:“是呢,爹您沒看到當初先帝說不出海了之後,那些使者的模樣,真是讓人恨得不行,現在可好了,陛下和興和伯是一個想法,那些小國不敢造次了。”


    施進卿點點頭,然後迴身吩咐道:“大軍辛勞,咱們的人要多出海哨探,讓大軍省心些。”


    可傅顯的手下卻不肯放鬆,那些戰船分為三班輪流出航,在左邊蘇門答臘方向展開探索。


    而方醒就在舊港駐紮下來,斥候不斷被派往蘇門答臘,全軍開始練兵。


    殺氣騰騰的氣氛讓舊港軍民不勝歡喜,他們巴不得大明把蘇門答臘給滅了,然後自己就少了個強鄰。


    斥候的消息不斷傳迴來,蘇門答臘兩股勢力在爭鬥的現狀讓方醒很是愜意。


    “文皇帝當年是準備要處置前王子,然後讓那個漁翁的兒子上位,可這樣並不符合大明的利益,如今看來確實是如此。”


    方醒現在隻擔心朱高煦的情況,他擔心那個家夥突然發狂,然後帶著那三艘船滿世界亂跑。


    王賀最近喜歡喝舊港的酒,特別是一種當地獨有的植物果實釀造的酒,味道清香,讓人迷戀。


    “興和伯,要及早迴去啊!”


    大清早王賀當然不會喝酒,不過昨夜他和施進卿拚了一場,結果宿醉。


    “咱們出來倒是逍遙,可陛下一人卻獨木難支呢!”


    王賀昨晚喝多了,現在就話多,絮叨的就像是個更年期的婦人。


    “陛下的身邊可是群狼環伺,那些人都在等著壓住陛下的機會,你若是在還好些,起碼能打混打混,你不在,哎!還有那些學生,他們的日子可不好過。”


    方醒看了他一眼,說道:“陛下不是小孩子,他總得要獨自去麵對那些挑戰,輸贏不論,有了經驗就行。還有,那些學生也該受些磋磨了。”


    書院的學生們一直以來都被方醒護著,朱瞻基震懾著,所以真的沒遇到什麽困難。


    而一帆風順的日子固然好,可卻少了磨礪,這也是方醒不去管的原因所在。


    王賀覺得方醒的心太狠,說道:“可那些學生都是種子呢!這還是你說的,少一個種子你不心疼?”


    “我心疼什麽?”


    方醒目光幽幽,看著屋外被陽光照得明晃晃的地麵,說道:“玉不琢不成器,自身不正,經不住誘惑,沒有判斷力,那就是自作孽。我是山長,可我不可能看護他們一生,那不是山長,而是嬤嬤。”


    朱瞻基讓方醒出京,未嚐沒有想看看風雲是如何變幻的意思,再不濟也無人敢弑君。真的扛不住了,方醒自然會殺迴去,然後大家做過一場。


    王賀卻在擔心著自己的養子,他擔心養子是不是被人欺負了,恨不能馬上飛迴北平,然後好生的看著那個孩子長大。


    方醒起身走到門外,看著城堡說道:“這就是地基,大明在這邊打下地基,以後想蓋多少層樓,那就要看打的樁孔是否夠深。京城……”


    ……


    沒過幾天,蘇門答臘國主在‘剿匪’中身亡的消息傳來,方醒馬上就召集了大家議事。


    那酒確實是好喝,天氣有些熱,方醒幹脆就冰鎮了拿來當做消暑的飲料。


    “叛逆殺死了蘇門答臘國主,這是個令人悲傷的消息。”


    方醒微微垂首表示哀悼,大家也跟著照做,可幾秒鍾之後,方醒就抬頭說道:“這片海域不允許出現叛逆,所以……”


    從朱棣登基,鄭和出海之後,大明就是這片海域的仲裁者和規製製定者,所以方醒這話讓人覺得戰火即將點燃。


    “好吧,那些叛逆已經攻陷了王宮,王宮之中流血漂杵,慘不忍睹。”


    方醒眼神哀傷,雙拳緊握,看著義憤填膺。


    “大明不會屈服於叛逆,國主的英魂不遠,本伯決定……”


    動手吧!


    施進卿對蘇門答臘這個惡鄰早就忍無可忍了,施二姐同樣是恨不能馬上大軍踏平蘇門答臘,然後一洗前恥。


    而吳躍也是在期待著,出海之後,唯一一次出手居然是對著鼉龍,這個讓他有些憋屈。


    方醒摸著下巴,歎息著,悲天憫人的道:“據說國主的親人就在叛逆的手中,投鼠忌器啊!奈何!”


    施進卿愕然,隨即木然。


    施二姐有些驚訝,她和方醒相處的多,多多少少知道些方醒的性子。


    魔神居然改吃素了?


    吳躍還在想,王賀奸笑道:“興和伯,這是……是啊!咱們怎能眼睜睜的看著國主的親人被……哎!咱家想著都心疼,興和伯就更不用說了,再等等吧。”


    吳躍一拍大腿,這不是他蠢,而是他隻是從武人的角度去看待這個問題。被王賀一點之後,他馬上就明白了。


    “伯爺,要小心啊!若是咱們進功蘇門答臘,到時候逆賊撕票了咋辦?”


    粗胚!


    方醒不滿的說道:“什麽叫做撕票?胡言亂語!”


    施進卿幹咳道:“伯爺,下官這邊有些得力的人,要不讓他們去探探路?好歹也是一份心意嘛!”


    方醒正色道:“施大人果真是古道熱腸,去吧,馬上把人安排好,要確切的消息,若是叛逆敢撕…..敢動手,咱們就為國主報仇!”


    施進卿起身拱手,施二姐也跟著出去了。


    父女倆到了外麵,施二姐鬱鬱的道:“爹,為何不直接打過去呢?”


    施進卿笑了笑,伸出手去想摸摸她的頭頂,轉眼想到女兒連孩子都有了,就放棄了這個親昵的舉動,說道:“師出有名,你記住了,做事最好要有大義在,隻要有了大義,那就是邪不勝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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