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醒的日子很悠閑,他很喜歡這樣的生活狀態。


    院子裏婉婉正在和土豆滾鐵環,兩個人你追我趕的,婉婉最後故意讓了,獲勝的土豆一聲歡唿,跑進去找平安顯擺去了。


    “去擦擦汗。”


    方醒站在台階上笑眯眯的說道,婉婉的嬤嬤趕緊帶著她進了廂房。


    “老爺,小刀求見。”


    木花長的越發的水靈了,莊上不少單身漢都對她饞涎欲滴,隻等著她到了年齡之後就去找方傑倫轉達求親的想法。


    方醒點點頭,一路去了前院。


    於謙最近和黃鍾打得火熱,據說整日都在請教地方官吏的運作細節。


    小刀在前院等著,看到方醒後,就過來低聲道:“老爺,趙王府被圍住了,孫祥帶著人進去搜尋。”


    “哦!可惜射程不夠,否則非得要把朱高燧的老窩給端了不可。”


    小刀嘿嘿的笑道:“老爺,那東西可是厲害的很,打了就跑,誰也發現不了。”


    方醒目光一轉,小刀束手道:“小的錯了,不該提這事。”


    “嗯,此事不可再提,對了,謝雨晴呢?”


    “老爺,那女人估摸著已經快到通州了。”


    ……


    被爆炸聲驚動的朱高燧以為是地龍翻身,馬上令人背著自己出了房間。


    等得知是府中的一間庫房發生爆炸燃燒後,朱高燧大怒,當即令人拿了庫房的管事,嚴查!


    庫房的管事一臉懵逼的被拿下拷打,結果沒問出關於庫房的爆炸原因,卻問出了這位管事貪腐了三百多貫錢鈔,以及和府中的幾名侍女有手尾的爛事。


    庫房很慘,整個被炸塌了半邊,後來起火把周圍都燒成了白地,幸而這邊沒人,所以無人傷亡。


    朱高燧一怒之下,就令人把那管事活活打死。


    倉庫管事剛被打死,趙王府也被人給圍住了。


    朱高燧剛聽說謝雨晴在府外寫了一串控訴他的大字,而後一頭撞死在牆邊,被氣的七竅生煙。


    “殿下,謝雨晴也不知道死了沒有,混亂過後她人就不見了。”


    “那個賤人!”


    朱高燧的眼睛眯著,閃爍著寒光。


    “殿下,東廠的人硬闖進來了!”


    朱高燧的身體一抖,喃喃的道:“這是誰在背後整本王?是誰?!”


    朱高燧目露兇光,看著異常懾人,就在稟告的太監以為他要發威,出去嗬斥東廠的人時,朱高燧的身體重重的倒在床上,急促的道:“本王病了,馬上去找禦醫來!”


    等孫祥帶人進了王府候,見到朱高燧居然沒有出來,心中的火氣騰地一下就起來了。


    “我們殿下病了。”


    同是太監,趙王府的太監自然比不上可以在朱棣的麵前自稱臣的孫祥,可姿態卻不低,大抵和朱高燧常年受寵有關係。


    孫祥冷冷的看著這個太監,“奉陛下之命,咱家帶人搜查趙王府,你可有異議?”


    這太監退後一步,看著孫祥手中的佛珠,冷笑道:“咱家不敢,孫公公請。”


    他知道自己隻要膽敢流露出抗拒的神色,孫祥就敢令人拿下他,事後朱高燧還得被牽連。


    孫祥一揮手,身後的番子們如狼似虎的就撲向了趙王府的各處。


    那太監在邊上隻是冷笑著。


    “孫公公,王府中的財物都是有數的,若是少了,東廠可賠得起?”


    孫祥眯眼數著佛珠道:“你與咱家說這些無用,若是覺得不滿,可去向陛下申訴。”


    .那太監嘿然冷笑,看著那些番子們粗暴的把那些侍女們趕出來,尖叫聲中,直接破門而入。


    “謝雨晴那個賤人!”


    朱高燧躺在床上,也有心情罵人了。原因是東廠的番子不敢查這邊,讓他的心中有了底氣。


    在他看來,趙王府被搜查,多半是謝雨晴寫的那些東西,以及那決然的一撞。


    趙王府的搜查如火如荼,而在通州出去的運河上,謝雨晴悠悠醒轉。


    “這是哪裏?”


    謝雨晴在船艙裏艱難的起身,摸摸臉,再摸摸額頭上被包紮著的地方。


    “這是船上,此刻已經離開了通州。”


    “誰?”


    聲音來自於身後,謝雨晴捂著額頭,猛然迴身,就見到一個陌生的男子盤腿坐在後麵。


    男子低聲道:“你別問我是誰,你隻需知道自己逃過了一劫。”


    謝雨晴的眼神漸漸的清明,她冷冷的道:“你們偷聽了我在客棧說話!否則不可能把我搶出來。”


    男子點頭道:“是,謝忱坑了我家老爺,可罪孽已經由一家三口承受了,你的出現對趙王打擊頗大,所以我家老爺就令我送你去南邊,戶貼都有了,以後你就隱姓埋名,好好的過日子吧。”


    謝雨晴冷笑道:“家父是坑了方醒,可方醒難道就沒有順水推舟嗎?不管是親自去蘭堅家探望那對孤兒寡母,還是故作姿態示弱,無不是在麻痹家父和趙王,隻等著尋到痕跡,就行雷霆一擊!”


    “果然是正大光明的興和伯,昨日你們是用了什麽手段讓我的身子麻了一下?”


    男子歎道:“你父親甘願為趙王爪牙,臨死也不肯透露趙王的秘密,至於你說的趙王用謝家三族作為威脅,這話我家老爺是不信的,不過你既然敢把趙王拖下馬,那救你又有何妨。”


    “我想讓他死!”


    女人的仇恨綿長而激烈,謝雨晴整理了一下頭發,點頭道:“不管怎麽說,興和伯與我都希望看到趙王倒黴,那便多謝他了。”


    “你想幹什麽?”


    “我不幹什麽。”


    謝雨晴嫣然一笑,“謝家已經斷了香火,我此刻最恨的是趙王,可惜卻無能為力,隻有寄希望於興和伯了。”


    男子聽著這話不對,就勸道:“你家有香火。”


    謝雨晴的唿吸驟然急促,追問道:“你在騙我!家父潔身自好,不會去幹那種事!”


    男子笑道:“騙你我家老爺可有好處?難道你還有什麽值得利用的地方?”


    謝雨晴的身體一軟,點頭道:“是了,男人難免。就像是那潘俊,家父在時,甜言蜜語不斷,等壞消息一確定,馬上就把那個賤婢給提了起來。”


    “你是個聰明的女人,忘掉這一切吧。”


    “我會的。”


    謝雨晴笑了笑,船艙中有些昏暗,這笑容就像是陽光,讓男子有一瞬失神。


    謝雨晴盈盈拜倒,說道:“小女懇請興和伯安置好我那幼弟,小女必日日焚香禱告,為興和伯祈福。”


    男子歎道:“我家老爺已經令人找到了一對多年無子的夫婦,很和善,家中也不乏錢鈔,想必令弟此生會安樂無憂。”


    “多謝興和伯,小女感激不盡。”


    謝雨晴鄭重的叩首,然後起身道:“小女要梳洗了,請大人見諒。”


    自稱小女,就說明謝雨晴把潘俊從自己的生命中拋開了。


    男子點點頭,起身出去。


    船艙裏有一盆水,還有銅鏡和梳子。


    謝晚晴看著銅鏡裏的自己,微微一笑,緩緩梳理著自己那一頭青絲。


    方五在艙外和劃船的船夫說話,這個船夫是方家莊莊戶的上門女婿趙米,話不多,方五說十句,他最多迴一句。


    能執行這種隱秘事的必然是心腹,趙米的大舅哥就是家丁方七。


    “風送楊花滿繡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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