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髒死了!這地方沒法住!”


    方五在樓上看了一圈,罵罵咧咧的下樓來,看到夥計在關門,就喝道:“瑪德!這是黑店嗎?人肉包子可有?給本老爺來一個。若是有人血酒也來些!”


    陳殿忠把臉一板,指著門外道:“出去!”


    兩個夥計獰笑著迴身,緩緩逼向方五。


    方五哈哈一笑,身形驀地後退,雙手伸出,就抓住了兩個夥計的脖頸,再用力一拉。


    “嘭!”


    腦袋撞腦袋是什麽滋味?


    暈,眼冒金星!


    陳殿忠還在震驚時,方五已經退到了門外。


    “黑店!堂堂京城居然有這種黑店,五城兵馬司的人也不來管管嗎?”


    方五在門外指著裏麵叫罵著,等人漸漸的圍攏過來後,這才得意的衝著眉間陰鬱的陳殿忠笑了笑,揚長而去。


    “看什麽看!出去!”


    陳殿忠走過去趕走了圍觀的人群,然後把茶壺提過來,對著躺在地上發暈的兩個夥計就澆了下去。


    “為何沒有反擊?”


    陳殿忠喝問道。


    地上一個開始清醒的夥計晃晃腦袋道:“掌櫃的,那人的身法太快了,加上咱們有些輕敵,所以就……”


    “蠢貨!”


    陳殿忠看到兩個夥計實在是撐不起來,就親自去把門關了。


    ……


    “老爺,謝忱斷了一手一腿。”


    方醒點點頭,繼續等待著消息。


    方五隨後迴來稟告道:“老爺,這家客棧不賺錢,那個陳殿忠也不像是個生意人。”


    方醒沉吟道:“看來這個消息沒錯,雲來客棧就是朱濟熿在北平的據點。”


    辛老七煞氣騰騰的問道:“老爺,可要弄死他們嗎?”


    方醒以手托腮,思忖了一下。


    “且看看趙王的反應再說,想必會很精彩……”


    ……


    朱高燧的書房已經是一片狼藉,地上幾乎都站不住腳。


    “查!去五城兵馬司!去刑部!告訴他們,若是查不到兇手是誰,本王要讓他們丟官迴家種地去!”


    朱高燧的麵色潮紅,氣喘籲籲的模樣看著有些猙獰。


    “還有,把事情桶給禦史,讓他們去……罷了,此事不宜聲張!”


    朱高燧咬牙切齒的道:“此人肆無忌憚的在城中動手,那必然是和本王有仇,方醒……”


    有個幕僚小心翼翼的說道:“殿下,從方醒以往的行事方式來看,此人不會留下這麽明顯的痕跡供人追查,殿下,會不會是別人呢?”


    “漢王近日頗為得意,會不會是他?”


    朱高煦近來據說是兵法大成了,整日去找那些宿將談兵,一時間武勳們頗有些聞漢王之名而色變的意思。


    朱高燧的眼睛微眯,看到一個幕僚畏畏縮縮的躲在後麵,就在桌子上找東西。


    可桌子上的東西在早些時候就被他摔光,朱高燧鼻息咻咻,目光梭巡,然後搶過一把折扇,用力的朝著那個幕僚扔了過去。


    折扇在空中打開,然後改變了方向,擊中了那個幕僚邊上的男子。


    “哎喲!”


    朱高燧這一扔,恰好砸到了男子的眼睛,書房裏頓時慘叫連連。


    “滾出去!都給本王滾出去!”


    ……


    “趙王派人去了五城兵馬司和刑部?有趣!”


    方醒得到消息後,對方五交代道:“北平城中的客棧太多了,生意大多不景氣,咱們應該做些什麽。”


    方五點頭出去。


    ……


    吳中已經要瘋了,趙王的人把一樁沒有頭緒的案子交給他,而且聲言若是查不到,趙王府必然不肯幹休。


    “會是誰幹的?”


    在走訪了周邊的人家後,絲毫線索都沒找到,吳中有些麻爪了。


    在沒有線索的情況下,能破案的不叫神探,而是神仙!


    刑部顯然是沒有神仙,所以吳中最後把臉一板,“五城兵馬司的人怎麽說?”


    “大人,五城兵馬司的人沒搭理趙王的人。”


    吳中冷笑道:“五城兵馬司有巡城禦史撐腰,趙王要是敢為自己的一個幕僚去陛下那裏進言,此後他沒有安生日子過!”


    ……


    雲來客棧早早的關門了,陳殿忠去了樓上自己的房間,桌子上已經擺好了飯菜,還有美酒。


    自斟自飲容易醉,所以沒多久,陳殿忠就搖搖晃晃的上了床,很快就鼾聲如雷。


    ……


    夜色越來越深,陳殿忠的鼾聲突然停住了,他猛地在床上直起身體,迷迷糊糊的就伸手去床邊拿尿壺。


    “什麽東西?”


    陳殿忠的鼻子抽抽著,把手中的東西提在眼前。


    黑暗中,那個圓圓的東西看著有些輪廓,還有東西滴在了被子上。


    “啊!”


    陳殿忠短促的叫了一聲,然後把手中的東西扔了出去,手忙腳亂的就跳下了床,卻在濕滑的地板上摔了一跤。


    “唿!唿!唿!”


    陳殿忠急促的唿吸著,他顫抖著點燃了蠟燭,然後舉起燭台看去。


    就在他的腳邊左側,兩具無頭的屍體躺在那裏,鮮血布滿了地板。


    “啊!啊!”


    陳殿忠捂著嘴,壓抑的驚唿著,床邊的血泊中,齜牙咧嘴的兩個人頭讓人肝膽欲裂。


    這兩個夥計的身手不錯,打探事情,動手都不含糊,可居然無聲無息的就被人割掉了腦袋。


    “是誰幹的?是誰?”


    “一定是王爺的仇人,可他為何沒有殺我?”


    陳殿忠慢慢的冷靜下來了,他收拾了細軟,打包,然後燒水洗澡。


    當陳殿忠覺得身上沒有一點兒血腥味之後,他還去廚房蒸了饅頭,就著一碗冷粥吃了兩個,剩下的全部裝在包袱裏。


    天一亮,陳殿忠毫不猶豫的牽著馬往城門而去,他將趕迴太原,向朱濟熿請罪。


    時間緩緩流逝,一個小偷發現雲來客棧時至中午都沒開門,就抱著僥幸的心理從後麵的圍牆翻了進來。


    “殺人了……”


    雲來客棧的兩個夥計被人割掉了腦袋,掌櫃陳殿忠逃跑的消息傳遍了北平城。


    這可是命案啊!


    吳中很鬱悶,根據現場的勘察,殺人現場應該就是在陳殿忠的臥室,兇器也找到了,是一把砍柴刀。


    而且刑部的老手還發現了陳殿忠在殺人後從容洗澡和蒸饅頭的痕跡,覺得這位是個冷血的家夥,而且應該不是第一次殺人。


    “他應該沒跑遠,和五城兵馬司的人說說,一起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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