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您不吃飯嗎?”


    謝文通出門時,他的妻子詫異的問道。


    “我有事出去一趟。”


    謝文通的腳步虛浮,剛出大門就看到了一輛馬車。


    方五鬼魅般的又冒了出來,“謝大人,我家少爺就在車上。”


    謝文通想著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就上了馬車。


    車裏的方醒正在看書,書的封皮是‘尚書注’,讓謝文通的心中暗自敬佩。


    看看人家方醒,明明斷了科舉之路,可依然是勤學不輟,怪不得能當皇太孫的老師啊!


    “來了…”


    方醒念念不舍的合上書,書本合上的瞬間能看到幾個字:奴體力不支,親噠噠……


    這文人寫書,果然是蕩而不yin啊!


    比以後那些通篇的嘶叫不知道高明了多少。


    謝文通忐忑的假笑道:“方先生此時還在城中鑽研學問,真是吾輩的楷模啊!”


    方醒把書收起來,掀開車簾看了一眼外麵,這才緩緩的道:“謝大人,你的死期到了!”


    “呯!”


    謝文通心中大駭,急切之下就想起身,結果就撞到了車廂的頂部,讓方醒有些心痛。


    瑪德!迴家得檢查一下被他撞裂了沒有。


    謝文通一屁股坐下後,馬上由坐改為跪,作揖道:“方先生,下官不過是聽從上官的安排,罪不至死啊!”


    這時候的謝文通,滿腦子想的就是朱瞻基。


    皇太孫要想尋個罪名幹掉他,那真是太容易了。


    方醒看到這廝的嘴臉,不禁感歎著大明官場的墮落速度之快。


    哪怕是老朱當年殺貪官殺的人頭滾滾,可人的貪婪卻是殺不絕的。


    大明現在有清官嗎?


    肯定是有的,不過人數在以令人感動的速度中不斷減少。


    謝文通自己的屁股不幹淨,再加上有把柄落到了方醒的手中,所以連尊嚴都不要了,直接下跪求饒。


    醜態畢露啊!


    方醒捂著額頭道:“你的手腳不幹淨,你的認罪書還在我的手裏……”


    謝文通一個激靈,馬上就俯身道:“還請方先生饒我一次,下官此後定當洗心革麵,重新做人。”


    色厲內荏的家夥!


    方醒擔心夜禁,於是就道:“我不瞞你,這事我是不準備輕易放手,而目標就是你的上司……”


    原來目標不是我啊!


    死裏逃生的謝文通來不及擦去冷汗,就趕緊表達了自己的忠心。


    “方先生,林致遠此前用各種手段,曾經逼垮過三家酒樓,罪不可恕啊!”


    才三家?


    方醒以為起碼得有十幾家才對,不過林致遠隻是一介普通人,不值得在他的身上耗費精力。


    “口說無憑……”


    方醒幽幽的道,同時拿出了紙筆。


    謝文通接過紙筆,舔飽墨汁後,毫不猶豫的開始寫苗遠的罪證。


    方醒看著伏在車廂裏奮筆疾書的謝文強,不禁覺得人果然是開不得頭。


    如果說謝文通的第一次交代是雛,有些艱難和麻煩,那麽第二次他的表現的就像是個久經沙場的婦人,主動性多了不少。


    謝文通是苗遠的親信,不然這等憑著官身來訛詐人的事也不會讓他來幹,所以他對苗遠同樣是知之甚深。


    當看到一張紙都不夠寫後,方醒又遞來一張紙,然後拿起寫好的那張仔細看了起來。


    嘖嘖!好記性!


    上麵寫著苗遠受賄,以及利用職權倒賣光祿寺物資的事項,細致到了一隻雞,一壇酒。


    而且上麵連行賄人的名字和出處原因都有,簡直都可以直接拿去審案了。


    謝文通用了三張紙才寫完,簽字畫押後,他滿心期待的抬頭,卻看到方醒正用一種毛骨悚然的眼神在看著自己。


    真尼瑪的恐怖啊!


    方醒相信平時謝文通在苗遠的麵前一定是謙恭而忠誠的,可當麵對著威脅時,這人馬上就換了副嘴臉,變化之快,讓人吃驚。


    謝文通被這目光盯著有些難受,半餉才忐忑的道:“方先生,下官……”


    方醒麵無表情的道:“你辭官吧,可保你無事。”


    任何一人看到這份罪證後,都不會認為苗遠還能活下去,而作為他的親信,謝文通當然難免殃及池魚。


    謝文通從話裏聽到了不祥之意,頓時鼻涕就下來了,哀求道:“方先生,我真是冤枉的啊!這些事都是苗遠做的,下官不過是經手了幾次而已……”


    這人居然隻流鼻涕而沒有眼淚,讓方醒有些惡心。


    “去吧,就按照我說的做。”


    方醒揮揮手,就像是趕走一隻蒼蠅。


    如果沒有前麵的一份簽押罪狀,方醒覺得謝文通今日不可能會交代。


    這就是釣魚啊!


    一步步的把謝文通釣到了自己的手心裏,最後重重一擊,讓他心神失控之下,隻得屈服。


    包括今天在光線比較差的馬車中見謝文通,這些細節都是方醒來前想好了的。


    和謝文通的失魂落魄相比,朱瞻基最近顯得有些意氣風發。


    自從朱棣答應帶他去北征後,同時也讓他參與了一些政事。


    “德華兄,那些人雖說言語尊敬,可卻對我有些輕視……”


    朱瞻基有些苦惱的道,順手在盤子裏拿起一塊柿子幹,用力的嚼著,一臉的深仇大恨。


    方醒懶洋洋的道:“在那些人的眼中,你不過是名新丁,乳臭未幹,如何能服眾?所以啊,最後還是要用手段來說話。”


    朱瞻基努力的吞下香甜的柿子幹,皺眉道:“可我初介入政事,不好大開大合,難啊!”


    方醒笑道:“你馬上就要去北方,在走之前,給他們一個驚喜倒是不錯。”


    聽到方醒的話中有些言外之意,朱瞻基喜道:“德華兄,可是有什麽好主意嗎?”


    方醒嗬嗬笑著,拿出了兩份供狀遞給朱瞻基。


    朱瞻基接過供狀,開始看的是謝文清勒索威脅的那一份。


    “啪!”


    看完後,朱瞻基激憤的拍打著桌子,隻是方醒卻瞥到他拍桌子的手在微微顫抖,顯然是拍疼了。


    “無恥之尤!”


    看到朱瞻基這般氣憤,方醒在‘老懷大慰’的同時,也是勸道:“這種事到什麽時候都少不了,平常心即可,你再看看其它的吧。”


    等朱瞻基翻看著謝文通的第二份供狀後,頓時就傻眼了。


    居然是光祿寺?


    光祿寺是個油水豐厚的部門,每年裏麵產生的耗費不菲,有人從中肥私當然是不可避免的。


    “居然是苗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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