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老公,我這麽可愛!


    在同一個空間內,季堯的聲音也倏然緊繃了幾分,甚至夾著一絲顫音,“出什麽事了?”


    坐在他邊上的陶笛也緊張了起來,男人的手機裏傳出的是家裏女傭的聲音。而她因為接到左輪電話,說是鑒定結果出了,她便開車來了卓越公司。


    而小壞蛋被她丟在家裏給女傭和育兒師照看著,她本想著差不多兩個小時後就可以跟季堯一起迴家了。哪知道,這個時候女傭打電話來說是家裏出事了。


    她的神經一瞬間就繃緊了,小手下意識的揪著男人的袖口,眸光輕顫,嗓音有些脆弱,“家裏出什麽事了?”


    一瞬間,總裁辦公室的溫度瞬間就下降了幾個冰點。


    空氣中都多了一絲緊繃的氣息,季堯的深眸暗沉不已,眸底凝聚的一團暗黑的擔憂和緊張。他沒忘記之前那個神秘人,在他們身後隱藏了三年了。這三年中,他一直都很被動的防守著。


    可是那個該死的神秘人到底是什麽生物他根本不知道,聽到女傭驚慌的聲音,他就下意識的想到那個神秘人了。


    一顆心都被擔心撐滿了,甚至顧不上安撫身邊的小女人,沉聲追問,“說,到底出什麽事了?”


    而給他打電話的女傭聽到他這樣低沉緊繃的聲音,更加緊張了。


    而女傭的麵前,有一雙清澈的小眼睛正盯著她看,小嘴巴傲嬌的撅著。那張稚嫩的小臉上滿是糾結,似乎是想要對著女傭求饒,可是好像又很傲嬌的拉不下來小臉。


    所以,隻能這麽噘嘴看著女傭。


    女傭雖然極度不忍心告狀,可是健身房那台跑步機是季先生最喜歡的。現在,小少爺偷偷把那台跑步機拆了。她要怎麽向季先生交代啊?


    陶笛已經等不及了,她清冽的眸光顫抖著,小手搶過男人的手機,抓到指尖發白,雖然已經恐慌到了極致,卻還是勉強撐著一點堅強,“怎麽了?出什麽事了?是不是小少爺出事了?”


    女傭偏過頭,不去看小少爺那糾結的小模樣,微微吸了一口氣,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道歉,“對不起,太太……是小少爺出了一點事情。”


    陶笛當即就嚇的雙腿發軟,差點一個趔趄栽倒。幸虧身邊的男人及時的扶住她,按住她的肩膀她才站穩。


    她也想到了那個神秘人,想到了季霄凡會不會出事?誰知道那個該死的神秘人,還有多少他們猜不到的變態動作?


    這種時候,季堯勉強維持著鎮定,一隻大手扣著小女人的肩膀,一隻手將手機拿過來貼在臉頰,嗓音低沉清冽,“季霄凡怎麽了?說!”


    女傭被這聲音嚇的雙腿都在打顫,她反應過來,連忙說道,“季先生,你別誤會。小少爺沒事,小少爺現在就在我麵前呢。”


    這支支吾吾的聲音,瞬間就成了全世界最美妙的音樂。


    陶笛聞言,重重的鬆了一口氣,兩隻藕臂勾住男人的臂彎,喃喃道,“嚇死人了……真的嚇死人了……”


    因為之前在陶笛的孕期發生過很多意外的事情,所以季堯神經也變得敏感了。尤其是在陶笛跟季霄凡身上,他敏感的神經簡直不能碰觸。輕輕一碰,就會斷裂。


    就剛才那短短的幾十秒,他竟感覺擔憂的有些唿吸不通暢。伸手扯了一把自己的領帶,壓著嗓音,壓著情緒,冷聲問,“沒事打什麽電話?”


    女傭連忙解釋,“季先生……是這樣的……小少爺人在我對麵站著是沒事,可是你的跑步機有點事……”


    季堯瞬間就秒懂,他的劍眉擰緊,“他拆了我的跑步機?”


    陶笛聽到這裏,連忙捂住自己嫣紅的唇瓣。天啊,這孩子這麽心急?真的這麽快就拆了家裏的跑步機?


    女傭戰戰兢兢的,“是……是這樣的……小少爺剛才支開我,說是想要自己在玩玩具。然後等我忙完了,就發現小少爺不見了。找了一圈,才知道小少爺把自己關在健身房了。我一直敲門,小少爺又一直不開門,等我找到備用鑰匙打開健身房的門之後,才看見跑步機已經被拆了。小少爺真的好神奇,他那麽小的人居然拆了……”


    上了年紀的女傭,有些絮叨。不過說著說著就偏題了,字裏行間居然有引以為榮的感覺。


    不過,她察覺到電話那端的先生唿吸頻率變化的時候,立刻收住話題,“先生,太太,你們什麽時候迴來?因為我阻止了小少爺的行文,所以小少爺現在很生氣,正站在我的對麵瞪著我……你們再不迴來我搞不定他……”


    季堯看了一下腕表,聲音更沉了,“半個小時。在這之前,看好他!”


    他幾乎是咬牙從齒縫中蹦出這樣一句話的,說完,就幹脆利落的掛了電話。


    在他看過來的時候,陶笛臉上的表情是非常精彩的。堪比是五顏六色……


    她居然忘記了自己對小家夥的承諾了,她都沒有提前給季堯打預防針呢。小家夥的動作咱就這麽快?不過,她也很好奇的是,那台跑步機看起來是跟複雜的樣子,他一個三歲的娃怎麽折騰的了?


    真是神奇了!


    當然,她也隻敢在心底好奇。


    她捂著唇,清麗婉約的小臉上有些複雜的神色在蕩漾。


    當然,季堯也是聰明人,隻一眼就看出了端倪,他蹙眉正視著她的小臉,“有你的份?”


    陶笛捂著唇瓣,一會搖頭,一會點頭。


    季堯上前一步,將她的小手霸道的拉扯下來,臉部線條優美而冷冽,“真有你的份?”


    陶笛嘻嘻的笑著,討好的挽著男人的臂彎,“可能,也許,大概,差不多算是有我的份吧。”


    季堯的脊背繃緊,眉頭蹙的更緊。


    可是他還沒來得及開口,陶笛的小臉就皺成了一小包子,還是很可愛的那種小籠包類型的,她聲音也軟下來好幾個度,綿綿的,就像是棉花糖一樣,“老公,你一定不會舍得罵我的對不對?季霄凡也是你親生的,你也一定舍不得罵他對不對?”


    季堯其實剛才很想咬牙切齒的說一句那是他最愛的跑步機,是之前她抱怨說是產後要減肥,要鍛煉,不然會得產後憂鬱症的時候,他幫她倒騰出健身房的時候買迴來的。


    那時候,她總是念叨著會產後憂鬱症。他都被她嚇壞了,所以對她百依百順。她說一個人在裏麵健身很無聊,他就盡量抽時間陪她健身。


    陶笛在搗鼓完了那一係列的健身器材後,還是覺得瑜伽比較適合她這種纖柔細膩的女孩子。她不喜歡私教迴家教她,她就喜歡下載視頻自己在家裏隨心所欲的舒展舒展筋骨。


    她一個人在健身房也無奈,季堯就會抽時間陪她。她練瑜伽的時候,他就跑步。


    兩個人各自運動著,偶爾相視一笑,那氣氛說不出的溫馨。


    故而,季堯很鍾愛那台跑步機。


    陶笛觀察著男人的臉色,繼續撒嬌,“老公,我這麽可愛,季霄凡那麽天才,你一定不會舍得罵我們的。對不?”


    見季堯還是不說話,她立刻裝的可憐兮兮的,濃密的睫毛遮住眼眸,像是隨時會哭出來一樣。


    季堯無奈的歎息了一聲,繃緊的脊背也鬆懈了下來,壓低嗓音,拿起她的外套,“迴家。”


    陶笛精致的小臉上立馬就綻放出一抹笑容,巧笑兮兮的伸出手臂,任由男人幫她把外套穿好。


    然後再像是藤蔓一樣粘著男人,挽著他的胳膊,“謝謝老公不怪罪之恩,關於跑步機這件事,我要跟你好好的解釋解釋。其實,事情是這樣的……”


    就在兩人忘我互動的時候,左輪的聲音又猛然提高了幾分,“馮宇婷,你有種再說一遍,信不信我弄死你?”


    他的聲音是難得那種憤怒,緊繃,甚至還透著一絲肅殺的語調。


    這種語調,驚到了季堯跟陶笛。


    陶笛有些尷尬的拍了拍腦門,她差點都忘了左輪還在呢?


    不過,左輪這臉色怎麽跟黑鍋貼似得,發生什麽事了?


    左輪吼完了這句後,眉頭蹙的更緊,手機也下意識的偏離耳畔,似乎是在逃避著什麽。不等那邊說話,他咬牙道,“馮宇婷,你等著!”


    說完,狠狠的掛了電話。


    陶笛剛想關心兩句,問問發生什麽事的時候。


    左輪完全不給她機會,拿起自己的風衣,咬牙切齒的走了出去。


    注意,最後是摔門,而不是關門。


    陶笛下意識的倒吸一口氣,在男人身邊嘀咕道,“看來他們兩人是吵架了啊?左邊那個輪子平時看上去挺溫柔的,沒想到發起脾氣來這麽嚇人?老公,你看見沒有他剛才從我們麵前路過的時候,眼底有殺氣。他會不會打犀利姐啊?”


    季堯按了一下她的發頂,篤定,“不會,他不會打女人的。”


    陶笛輕輕點頭,還是覺得好怕怕……


    季堯看著她的小模樣,突然揚眉倨傲的說了一句,“現在是不是感覺到你老公比別人的老公脾氣好了?”


    陶笛眨巴著水盈盈的眸子,看著他,嘻嘻的笑了,“好像是比別人家的老公脾氣好了那麽點,好吧,我們也迴家吧。老公,我再跟你解釋解釋那件事……”


    在車上,她終於解釋完了。


    然後萌萌噠的看著季堯,小手輕輕的碰了碰他的手臂,“老公,我覺得你不生氣是對的。你應該誇我。”


    季堯冷眸移向她,有些沒好氣的道,“誇你什麽?”他這開車的一路上,都在想那個小壞蛋到底把他的跑步機拆成什麽樣子了?


    事實上,他不高興的不是季霄凡拆了他的跑步機這件事,而是不高興自己的威嚴受到小家夥的無視。從小家夥一出生,他就決定要做一個嚴格的父親。寵愛歸寵愛,但是要有底線。


    小家夥拆東西的欲望越發的強烈了,再這樣發展下去,他真的懷疑小家夥有一天會好奇他們住的別墅是怎麽構造的?他會不會過分的拆了別墅?


    陶笛水眸一眨一眨的,眼底那皎潔的光芒動人無比,“你得誇我生出了一個這麽聰明的兒子,你換個角度想。誰家娃三歲能有我們家娃聰明?能有我們家娃有破壞力?跑步機那樣的大件,還真不是想拆就能拆掉的,還得有一定的智慧。”


    季堯斜眸掃著她,受不了的警告,“陶笛,夠了。別以為你會撒嬌,我就拿你沒撤了。”


    陶笛噘嘴,一臉的可憐兮兮,聲音也弱了下去,“是嗎?那你想怎麽樣?”


    頓時,季堯無奈了。事實上,他還真是拿她沒撤。為了一台跑步機,兇她罵她這種事情他做不出來。


    他不說話,陶笛就知道自己又勝了。心底給自己點個讚,之後又很不要臉的誇季霄凡,“我怎麽看都覺得我們兒子聰明,好神奇的感覺。”


    季堯被她念叨的沒辦法了,傲嬌的來了一句,“那是當然!他爸的智商高,他遺產基因好!”


    陶笛忍不住笑了,“老公,臉呢?臉呢?”


    兩個人一直生活在一起,彼此的性格,彼此的生活習慣,都會受到影響的。


    現在的季堯,麵對著陶笛的時候,已經不再是那個淡漠無趣的季堯了。他偶爾也能揶揄兩句,比如說此刻,他薄唇微微的上揚,“先找找看自己的臉,你不要臉,我要臉幹嘛?”


    陶笛被他這種冷幽默給逗的哈哈大笑……


    是以,拆跑步機這件事就算是圓滿的落幕了。


    季霄凡最後沒有受到實質性的懲罰,隻等到一句話懲罰,“小子,以後不準亂碰我的東西!收起你那些好奇的想法,否則我會沒收你所有玩具!”


    當著季堯的麵,季霄凡小朋友垂著腦袋,一副知道錯了的小模樣。


    可是,等季堯上樓去洗澡的時候,他抬眸,清澈的小眼睛注意著樓上的方向,小聲的嘀咕道,“大人怎麽可以這樣?動不動就威脅小朋友?還要沒收玩具?真的很過分……”


    在一邊的陶笛跟女傭都快要笑抽了……


    ——


    左輪一路飆車,就連闖了紅燈也顧不得。他一路飆車去馮家的公司,剛才接到的那通電話內容,簡直讓他氣炸了。


    他執著方向盤的兩隻手臂裸露在外麵,手背上青筋暴突起來,隱隱的能夠看清血管裏麵流動的血液。


    初春的天氣,氣溫還很低。


    車內沒開空調,可他卻一點都不覺得冷,脊背上一陣陣的熱汗滲透出來。


    他知道,自己這是被氣慘了。


    他一邊開車,一邊怒罵,“該死的馮宇婷,我找到你,非弄死你不可!”


    車在馮家公司門口的停車場上停下,下車後他直接摔門衝進馮家公司。


    寫字樓下麵是有保安的,可是他這樣的氣勢保安怎麽攔得住?


    他渾身散發出的強悍氣場,直接嚇的保安連連後退。


    然後,馮氏公司的員工們就看見了一個氣勢洶洶的男人,如同海浪一般湧進公司。


    原本忙碌的公司,因為突然傳進來的不速之客被打亂了節奏。


    左輪的麵孔在東城很多人並不陌生,尤其他還有一個身份,就是馮家大小姐的未婚夫身份,這讓馮氏的員工們很快就認出了他。


    可大家看他這架勢很明顯的不對勁,助理戰戰兢兢的上前,喉噥裏一個音節都沒有發出就被他身上那種肅殺的氣場給嚇的連連後退。


    左輪俊逸的五官仿佛籠罩了一層寒霜,自身也像是一個冰窖,不斷的有寒氣往外湧。


    周遭的空氣,仿佛都零下了,大家都倒吸了一口氣。


    左輪環視周遭,並沒有發現馮宇婷的身影,扭頭那嗓音暗沉無比,“馮宇婷在哪裏?”


    助理小臉一片蒼白,指著馮宇婷的辦公室,“在……在裏麵……”


    左輪長腿提步,衝上去,那氣勢簡直堪比滔滔江水。一腳踹開辦公室的門,然後將正在伏案工作的馮宇婷拎起來,“跟去出去!”


    馮宇婷有些驚慌,奈何男人的氣勢太駭人,她睜著不了,隻能蹙眉沉聲怒道,“左輪,你瘋了?你平時的風度呢?”


    就這樣將她從辦公室裏麵拎出去,外麵很多人圍著看熱鬧,這畫麵實在是很尷尬。


    左輪薄唇微微的揚起一個冷冽的弧度,“去他媽的風度!”


    她都跟他提出分手了,他還要什麽風度?


    就這樣,馮宇婷在大家的詫異眼神之下,被拎出公司,然後被左輪直接塞進車內。


    馮宇婷來不及跳下車,因為男人的速度快到她連眨眼都來不及。衝進公司,踹開辦公室的門,將她揪出來,整個過程大概也隻有兩分鍾的時間,她根本就無暇反應。


    她性格淡漠,用最快的時間讓自己冷靜了點。她整理著被他弄亂的衣服和發型,蹙眉看著已經上車坐進駕駛座的男人,壓低聲音,“左輪,你真的瘋了嗎?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麽?我敢保證,這件事明天一定成為醜聞!”


    左輪不屑的勾唇,都這種時候了他還在乎什麽醜聞不醜聞的?


    他原本的優雅和冷靜,都因為這個女人的一通電話被攪的天翻地覆。


    整個世界都在自己眼前顛覆了,他還顧得了什麽?


    車速不斷的提升,馮宇婷被顛簸的很難受,伸手揪住車頂上的扶手,借以穩定自己的身姿。


    她的小手很漂亮,指甲修剪的也很整齊利落。他前幾天還陪她去做了美甲,是那種3d的幾何圖案,忖的她越發的冷豔高貴。


    可這會他一轉身看著她的指甲,隻覺得很醜。他都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他怎麽會腦抽的陪這種沒良心的女人去做美甲?


    做美甲那是一個什麽樣漫長的過程,他已經體驗過幾次了。每次都是陪她去的,她做指甲,他殷勤的像是個250一樣帶她去找頂尖的美甲店,陪她挑選圖案和色彩,還有耐心的等她。


    更可笑的是,每一次都是他賤兮兮的貼上去主動要陪她的。


    此刻,他隻想咆哮著問她一句到底有沒有良心?


    可他還是努力的撐著,努力的壓著自己的情緒,深怕自己一開口,就會生吞了這個沒良心的女人。


    馮宇婷整理好衣服之後,深吸了一口氣,很嚴肅的看著邊上的左輪,一字一句緩沉的開口,“你這是要發什麽瘋?我自認為自己已經跟你說的很清楚了,堂堂左家大少爺,難道還要玩那種糾纏不清的幼稚遊戲?”


    她的話,無疑是往左輪的胸膛裏麵澆汽油。他的胸膛裏麵已經有成片的火海在蔓延了,現在火勢無疑燒的更旺了。火燒火燎的感覺,實在是很難受。整個胸腔仿佛要爆炸了一樣……


    他不說話,唇角抿的緊緊的。


    馮宇婷看了看手表,有些無奈的歎息,“左輪,我在跟你說話,你到底想怎麽樣?我下午還有個重要的會議要開,你這樣把我弄出來,我要怎麽跟公司交代?”


    迴應她的還是他的沉默,隻是沉默之中,他的唿吸聲越發的粗重了。


    馮宇婷不是一般女人,一般女人早已被他這樣的氣勢給嚇的不敢吱聲了。可她卻能維持著一貫的理智,試圖跟他講道理,“左輪,我們都是成年人了。再玩那些幼稚的戲碼真的沒意思,你也知道的,我這個人一直都是把工作放在第一位。你這樣真的耽誤我工作了……”


    她的話沒有說完,左輪扭頭冷冽灰暗的眸子掃向她。


    那眸光很複雜,情商不高的她根本就看不懂那眸光的含義。隻是,她被他看的心口狠狠的一顫,下麵的話也堵在心口說不出來了。


    左輪車速已經飛快了,他眼底那些波濤洶湧的情緒不斷的翻滾著。


    情緒在翻滾的同時,他也在不停的壓製著。


    不然,他真的怕自己一衝動就拉著這個沒良心的女人一起去死算了。


    死了,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死了,就能省心了。


    馮宇婷發現自己說什麽都沒用,索性也就不說了。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按著自己的太陽穴,她真的會被這個左輪給折騰瘋掉的……


    左輪將車停在他們以前經常來的一家主題酒店門口的專屬車位上,下車之後,想到自己曾經因為馮宇婷的一句話,就在這家主題酒店定了長包房,甚至花錢買了這個車位時,他懊惱的一腳踹在車輪胎上。


    猩紅著雙眸,繞過車頭,將馮宇婷直接揪下車,然後拎著往酒店走。


    馮宇婷是個優雅的女人,這麽被拎來拎去的,她實在是有些惱火。尤其是一路上遇到的人的那些指指點點的眼色,更是讓她受不了。偏偏,這個男人化身成了野獸,她根本就掙紮不了。


    左輪將她拎到長包房門口,刷卡進去,將她狠狠的丟在大圓床上。


    馮宇婷清冷的麵孔上閃過一絲慌亂,看見左輪開始扯自己領帶的時候,她蹙眉,壓低聲音叫道,“左輪,你幹什麽?我今天下午已經正式提出跟你分手了,你現在已經沒資格再對我……”


    左輪就像是一個燃燒的火球,渾身都是火焰。他眼底猩紅色的暗潮,正在湧動著,三下五除二扯掉自己的西裝外套,然後覆蓋住她,強勢的用自己的薄唇封住她性感的紅唇,將她那些話都逼退迴去……


    ……


    這一場戰役,最後是以馮宇婷氣喘籲籲無力的癱在床上收場的。


    左輪的情緒稍稍平靜了那麽一點,伸手去摸床頭櫃的香煙,點燃了一根,無心顧及她不喜歡聞煙草味,他的嗓音低沉而沙啞,還夾著一絲的輕顫,“把今天下午的話收迴去,我就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你依然是我左輪的女人……”


    馮宇婷唿吸還不太平穩,看著自己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跡,她蹙眉咬牙道,“夠了!左輪我們已經分手了,需要我說多少次?還是要我登報聲明?你現在是什麽行為?你這是強暴!”


    左輪不屑的冷笑,嗓音更加沙啞,“強暴?我特麽想殺了你!”


    馮宇婷的嘴角也勾起淡淡的冷笑,“瘋子!流氓!”


    這一次的左輪比任何一次都要強勢霸道,直接折磨的她雙腿發軟,她努力了幾次,才坐起來,掀開被子,她準備起床。


    奈何左輪再一次伸手拉住她,將她強勢的拉入懷中,“去哪?你他媽哪裏也準去!”


    馮宇婷受不了的瞪著他,吼道,“你他媽瘋了?我特麽迴公司,我還有工作!剛才的事情我也當做沒發生過,就當是我一夜qing失身吧。請你以後不要再糾纏我,以後我們就算是在其他場合碰見了,也請裝著不認識好嗎?”


    左輪不光是身子在燃燒著火焰,就連眼眸中也有熊熊大火在燃燒著,他伸手擒住她的下巴,她嫩白的下巴在他的掌心裏變的淤紫一片,“你這個女人到底在胡說什麽?什麽當做一夜qing失身?你把你自己當成什麽了?你把我左輪當成什麽了?你又把我們之間的三年感情當成什麽了?”


    馮宇婷疼的蹙眉,清冷的眼眸中彌漫了一層水霧,卻被她硬生生的逼退了。她逼著自己迎上左輪那兇狠的眸光,一字一句清晰冷漠的道,“你覺得我們之間有感情嗎?”


    左輪牙齒都在咯吱咯吱的發出聲響,他氣的真恨不得狠狠的扇這個女人兩巴掌,可終究是下不了手,“馮宇婷,我真想拿刀把你的心挖開,看看你的心到底是怎麽做的?你怎麽可以這麽心狠?怎麽可以這麽殘忍?你怎麽可以這樣無視我們之間的感情?三年了,我怎麽對你的,你心裏沒感覺?你居然一句淡淡的我們之間有感情嗎就想抹掉我們之間的一切?”


    馮宇婷眼底閃過一絲悲涼,隨即很快就隱藏了起來,繼續用清冷的眼神看著他,“你覺得我跟你之間有感情嗎?三年前,你莫名其妙的把我換成你的未婚妻。我不知道你是什麽目的,什麽居心?我也算是對得起你了,這三年我都在陪你演戲。現在是時候結束了,你還要糾纏到什麽時候?不累嗎?”


    什麽目的?


    什麽居心?


    演戲?


    這些話,就像是利刃一樣,一刀一刀的刺進左輪的胸口。巨大的疼痛襲擊而來,他感覺自己都快疼的死過去了。猩紅的眼眸中是滿滿的受傷和不甘,捏著她下巴的手指更加用力,像是要捏碎一般,“馮宇婷,你他媽到底有沒有良心?三年了,我對你那麽用心,那麽認真,你感覺不出來?”


    馮宇婷楞了一下,心口像是被什麽東西輕輕的紮了一下,有些疼,有些麻,她卻無暇顧及那麽多。隻維持著理智,保持著初衷,清晰的道,“我感覺不出來,我什麽都感覺不到。我隻想跟你分手。”馮氏跟左氏合作的項目已經完工了,她名義上的父親已經得到了該有的利潤,所以今天下午馮美婷給她打來電話,逼著她分手。


    她也覺得是時候提出分手了,她從來不相信男人,也不會相信左輪對她是有真感情的。男人對女人不過是新鮮感和利用,當年她的母親不就是這樣被她名義上的父親利用的嗎?


    至於她跟左輪的訂婚典禮,她一直都沒當真,隻認定那是一場鬧劇。左輪大概是對她有一點新鮮感,有錢人又特別喜歡刺激,所以才在訂婚典禮上麵臨時決定換人。而她那個貪婪的父親,大概是被左輪利誘了,所以當即也就同意換人了。


    所以,三年前的訂婚典禮不是鬧劇是什麽?


    她馮宇婷這輩子不需要依靠男人,她可以憑著自己的努力把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都搶迴來的。


    左輪是第一次嚐到了痛徹心扉的感覺,他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言語可以有這麽大的殺傷力,他痛的就像是心被剁成了肉醬一般。


    一開始他就了解到她是個沒情商的女人,可他就是對她情有獨鍾。他那麽喜歡她,那麽寵著她。處心積慮的跟她訂婚,訂婚之後又怕嚇著她,所以一直沒敢要求結婚。隻是默默的感化著她,希望能讓她懂愛,懂得珍惜感情。


    可是,到頭來卻換來她一句分手吧。


    這……是不是太諷刺了?


    他也知道馮氏跟左氏合作的那個項目竣工了,馮氏獲得了一筆可觀的利潤。利潤到手,就提出分手?


    她馮宇婷怎麽可以這樣?


    這樣看起來,她馮宇婷這三年中從來沒被他感動過?對他隻有利用?


    這樣的想法出現在腦海中,簡直讓他承受不住,腦袋轟隆隆的疼著。眉心一陣陣的突跳著,他深唿吸,壓製著心底排山倒海的情緒,像是誘哄一樣低聲道,“姑娘,是不是你家裏人逼著你跟我分手了?我知道一定是你家裏人逼你對不對?沒關係,隻要你告訴我,我可以搞定一切的。你告訴我好不好?”


    馮宇婷有那麽一瞬間的失神,好像在這個驕傲的男人眼底看見了一絲卑微,她搖頭,隻當自己是出現了幻覺。她不相信男人的話,一句都不相信。遇到任何事情,她都會自己挺直脊背扛著的。


    她搖頭,堅決道,“沒有人逼我,是我自己想要跟你分手。我不喜歡你,我對你沒感覺!”她對男人都沒感覺,她的心早已在這些年的被虐過程中死掉了。


    左輪心底最後那一點希望都被她撕的粉碎,他的眸底不斷的有冷光凝聚著,最後凝固成了一把冰刀,刺向她。他第一次失控到了歇斯底裏的地步,“馮宇婷,你給我閉嘴!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你胡說什麽?”


    馮宇婷下巴真的快要被他捏碎了,也不叫疼,隻是冷冷的迎著他的眸光。她有些疲憊的歎息,清冷的嗓音裏麵沒有半點情緒起伏,“左輪鬆開我吧。不要再糾纏了,這樣我真的很累。我也會瞧不起你的!”


    左輪整個人像是被劈成了兩半,他痛不欲生的嘶吼,“收迴你說的這些話!快點收迴去!良心是個好東西,我喜歡你也長一點。姑娘,這三年我怎麽對你的。你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


    馮宇婷心口又驀然顫抖了一下,隨即她還是搖頭,有些偏激的道,“我就是沒良心,沒感覺,我就是這樣一個冷血的女人。”三年中,他也有過讓她感動的時候,也做過一些溫暖的事情。可是,這又能怎麽樣?能代表永恆嗎?


    母親的遺物裏麵有一本日記,她看過很多次,差不多能閉著眼睛背出日記本裏麵的內容了。


    日記本裏麵清楚的記錄了母親跟父親相識相愛的過程,那些甜蜜的瞬間,那些溫馨的畫麵,那些深情的擁抱,那些深邃的情感,日記本裏一一記載著。


    可是最後母親變成什麽樣子了?


    母親直接被駱晴給活生生氣死了,直到母親去世之後。她才知道父親之前對母親的那些付出,不過是利用。他利用了母親的感情,得到了母親名下的公司股份。


    她明明是原配生下的孩子,最後卻被外界冠上了私生子的惡名。馮美婷明明就比她小,可她這個原配的女兒就這樣成了私生子?


    小時候她經常做夢,夢見的都是那個她名義上的父親的兩種嘴臉。一種虛偽的,一種陰狠的……


    所以,她現在是不會相信男人的話的。


    左輪近乎是放下自尊,有些卑微的懇求著,“馮宇婷,姑娘,不要放棄我們的感情。不管你遇到什麽事情,我都可以幫你解決。隻要你相信我,依賴我,你是我第一個如此用心對待的女人。你不要說那些冷漠的字眼出來,我特麽不想聽!”


    馮宇婷自嘲的勾起唇角,他說的話她會信才怪!之前他跟馮美婷戀愛的時候,也很用心,也很投入。每周都陪馮美婷逛街買衣服,所以他真的是個花心的男人。


    這樣糾纏著真的很累,她深唿吸,提高嗓音,“左輪,不要糾纏,我很累的!我沒那麽多時間糾纏在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上麵。”


    左輪鬆開她的下巴,猛然將他抱進懷裏,手臂倏然收緊,就像是要把她的身子揉進胸膛裏麵一樣,“閉嘴!我不準你說這些!還記得嗎?每次我跟你纏綿的時候,我都會保證以後為你遮風擋雨。你信我一次,我一定可以對你好!”


    馮宇婷再次苦笑,音調清晰而犀利,“夠了!左輪,你真的夠了!你為什麽那麽自以為是?你從來都不知道,我的風雨都是你帶來的!”


    他從來不知道跟他在一起的這三年,她迴到馮家過的都是什麽樣的日子。她在馮家,受到駱晴馮美婷母女多少冷眼和迫害?她在公司裏,也受到了漫天的非議。


    大家都說她是個喪良心的女人,不知廉恥,在訂婚典禮上搶了妹妹的男朋友?


    可這一切跟她又有什麽關係呢?是她想的嗎?是她能左右的嗎?


    她承受的這些,從來都是默默的承受。她習慣了一個人,在左輪沒出現的時候,她的生活倒也沒那麽多的風波。他出現之後,真的為她帶來了很多風雨……


    她的風雨都是他帶來的?


    左輪被震懾的楞在原地,馮宇婷趁機掙脫開來他的胸膛……


    她開始穿衣服,一件一件的穿好,淡然的給自己補妝。


    好半響,左輪才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馮宇婷,是不是你從來都沒喜歡過我?是不是我做什麽都感動不了你?”


    馮宇婷塗著口紅的手指動作一僵,心頭竟然有些酸楚,不過她還是冷聲道,“是!”


    她現在用的這支口紅是他送的,他知道她喜歡口紅,在專櫃出限量版的時候,總是會送她幾支。


    她習慣了,如今看著唇間的口紅色彩,突然覺得心口刺痛的厲害。


    左輪全身的力氣像是被抽幹了一樣,好像連站都站不穩了。原來所有的努力和用心換不來別人的真心,也換不來他所希望的感情。原來他真的怎麽努力都沒用,原來……


    他甚至不忍心再想下去了,深眸中滿是挫敗,那些灰色的挫敗,荒涼而淒無。


    終於,他在馮宇婷出門的時候,啞聲道,“你自由了!我放手!”


    馮宇婷終於得到了自己滿意的答案,這句話是她所希望的。她以為自己聽到這句話會很開心,可事實上她真的開心了嗎?


    她感覺不到開心,隻覺得腳下的步子有些飄。心口好像又被東西紮了幾下子,有些疼痛密密麻麻的蔓延開來。


    走出這間主題房,她苦笑著深唿吸。


    終於自由了……


    終於不用跟他約會了……


    自由是什麽感覺?自由是輕鬆的感覺麽?


    可她為什麽覺得自由是苦澀的?


    ——


    分手後,左輪很頹廢。


    以至於都忘記了陶笛拜托他的事情,直到陶笛打來電話。


    他才一堆酒瓶中翻找出手機,接通,嗓音迷醉不輕,“小嫂子,有事?”


    陶笛聽到他這醉醺醺的聲音,關心的問,“怎麽了?大白天怎麽喝這麽多酒?發生什麽事了?跟犀利姐吵架了?借酒消愁?”


    左輪低低的冷笑,“怎麽會借酒消愁?小嫂子……你想太多了……我是慶祝分手,分手快樂!懂麽?那麽沒良心,甚至冷血的女人分了不值得慶祝嗎?”


    陶笛聽著他這話,心底有些難受,“到底怎麽了?我能為你們做點什麽嗎?”


    左輪嘴角勾起苦澀的弧度,“不用了……小嫂子……謝謝你的好意。馮宇婷已經無藥可救了,我也無藥可救了……你救不了我們的……”


    馮宇婷冷血的無藥可救了,他是癡迷的無藥可救了。他們都病入膏肓了,沒人救得了了。


    陶笛聽的心底越發的難受,感覺到左輪的絕望,她有些無奈,隻說,“如果一個人喝酒沒意思就打電話給你大哥吧,讓他陪你喝。”


    左輪微微吸了一口氣,揶揄的口氣聽上去卻還是很苦澀,“小嫂子……你真體貼……你就像是個發光體,自身擁有攜帶陽光的技能……你走到哪裏都能問溫暖別人,大哥第一個被你溫暖了……我也想自帶陽光,我也想溫暖別人……嗬嗬……終究我隻是自己瞎想想罷了……”


    陶笛不知道怎麽安撫他,“你別這樣說……你跟犀利姐之間到底出了什麽問題了?你跟我說說,沒準我真的可以幫到你們。你還記得以前嗎?以前我跟季堯剛閃婚的時候,你簡直變成我們的情感導師了。你一直開導我們,開解我,還幫我分析,教我處理感情問題……沒準現在我也可以反過來幫到你們……”


    左輪楞了一下,最終心灰意冷的道,“不用了,我也累了。”


    陶笛歎息,長長的歎息……


    左輪遇到這樣的事情,她本不好再催促他幫忙了,可在掛電話的時候他自己想起來答應小嫂子的事情,連忙道,“有關於小城的事情,我明天就幫你去鑒定……明天就去!”


    第二天,他果然是不允許自己再為馮宇婷傷心了。他想辦法弄到了季誠跟季向鴻的鑒定樣本,當然也是在不驚動他們的情況下。


    鑒定結果出來後,季堯,陶笛,左輪三人麵色頓時就複雜了。


    原來季誠真的不是爸爸的兒子……


    陶笛的直覺和分析再一次被驗證了,那麽季誠喜歡筱雅這件事完全是有可能的,筱雅肚子裏麵流掉的那個孩子也很有可能是季誠的。


    如果他們兩人早就在一起了,卻故意隱瞞著所有人,隻能說明他們兩人有著一定的居心。在外人看來,筱雅跟季誠是兩個完全不相幹的人,是可以在一起的。但是他們卻瞞著大家暗自在一起,說明他們早已知道彼此表麵上的身份,有一定的居心才瞞著大家的。用表麵的假象,來掩蓋一些東西。


    季向鴻一定是不知道季誠不是他親生的,按照他的脾氣如果知道了,不會容忍的。


    但是季向鴻知道筱雅是他親生,他也以為季誠是他親生的。


    所以,季誠跟筱雅這兩個心知肚明的人隻能暗自在一起。


    出生在豪門,所有人的居心不都是為了遺產嘛?


    這份親子鑒定,就像是一記警鍾,讓季堯頓時就清醒多了,眼前的方向也更加明確了。


    以前他雖然懷疑過季誠,可是因為季誠吊兒郎當的行事作風,他也被他這些年的外表所迷惑了,每一次都沒往深處查。


    現在看來,季誠跟筱雅兩個人很有可能早就勾搭到了一起。


    而他現在終於找到了一個突破口,從這兩個人身上同時著手查下去,一定能查出有價值的東西。


    陶笛歎息著問,“老公,下麵要怎麽辦?”


    季堯的手指在椅背上輕輕的點了點,眸底有精銳的暗芒閃過,片刻,他的眸光猛然抬起,已然想到了下一步應該怎麽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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