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卷毛不讓檢查的時候,肯定做過什麽事情,所以方召將卷毛帶迴去之後,給它做了個檢查。


    身上並無外傷,從展廳出來連根毛都沒掉,別人隻以為卷毛運氣好,所以躲過了火焰也沒有被其他掉落的物體砸傷,但方召知道,未必如此。


    等從卷毛牙齒縫裏撥出金屬屑,方召就知道事情果然沒那麽簡單。


    方召已經從其他人口中了解了莊園那邊的事情,也知道安置狗的地方狗籠子全被剪了個缺,直至現在還沒找到作案人員。


    方召歎氣,“有哪兒傷了?”


    卷毛抬起了一隻前爪。


    方召捏著狗爪仔細找了會兒,才在這隻狗爪的小肉墊上找到一丁點細細的劃痕,皮都沒破,再晚一點就長好了。


    至於卡牙齒縫裏的那點金屬屑,邊緣已經有溶化的跡象,就算不撥出來,也會被消化掉。


    將金屬屑處理幹淨,方召象征性地給卷毛那狗爪上擦了點藥。


    “行了,先一邊玩去。”方召還要多打聽些消息,他需要知道現場的一些細節。


    卷毛得到允許,撒歡地跑去玩遊戲了。方召則以狗主人以及小威爾先生的好友身份,了解到了一些事情。


    警方那邊效率不錯,根據已有的線索,再加上那些憤怒的藝術家和企業家們出力,找到了罪魁禍首。展廳的事情果然是人為的,還是有目的的報複行為,背後的策劃者已經被控製。


    製造這起事件的人,是一名古董商,與莊園主有舊怨,前不久莊園主又使了手段從古董商手裏搶到一件藝術品,被恨上了。這次莊園主的個人作品展,提前很長時間就在宣傳,古董商便將目光放在這次展會上。


    據古董商自己交代,他這次就是為了報複,毀掉莊園主的那些藏品而已。他沒想過要鬧出人命,安放的炸彈和燃火的地點都有考量,隻要不是身體太廢、運氣不是太差,參加展會的人都有足夠時間從裏麵出來。


    然而,還真有個體能廢、腦迴路與眾不同且運氣還差的威爾,這次又是扭腳又是磕傷,不少人都看見威爾送醫院的時候人都傻了呢!


    警局裏,憤怒的莊園主正與滿臉陰沉的古董上對噴,已經對噴了近半小時了。


    莊園主:“你喪心病狂!”


    古董商:“你背信棄義!”


    莊園主:“你窮兇極惡!陰險狡詐!買通我莊園的人來個裏應外合!一邊毀我珍藏,另一邊還謀劃偷狗!”


    古董商陰沉的臉上幾乎掀起風暴:“你含血噴人!我他媽對狗過敏!”


    一邊的警察看這兩位這麽對噴下去還沒個重點,便打斷道:“安置狗的地方,以及旁邊的幾間倉庫,監控是誰動的手腳?”


    古董商整個人都暴躁了:“我說了!別的我認!但倉庫監控這事跟我沒關係!我冤枉!說不定是他們莊園的哪個人想要趁火打劫!莊園主都是這唯利是圖的狗樣,莊園裏的人能好到哪去!”


    莊園主一聽對方到了這地步還不忘給自己倒黑水,拍案而起:“你還狡辯!展廳是不是你炸的?火是不是你讓人放的?!”


    “這我認……”


    “那倉庫的事不是你幹的還能是誰?!偷狗的肯定也是你!偷狗去賣錢!那裏麵當時還關著一條身價兩億的狗呢!”


    古董商衝過去就想打人,被手銬限製,又被警察拉住。


    眼瞧著這兩人又開始對噴,警方也頭疼。別的都有線索了,但安置狗的地方和周邊幾間倉庫監控故障的事情還沒個結論。問了莊園主一些事情之後,就讓莊園主先迴去。


    雖說沒出人命,但受傷的人不少,甭管大傷小傷,外傷還是心理傷害,受邀參加展會的人這次都被嚇到了,也將莊園主怨上:你自己在外拉那麽多仇恨,為什麽要連累到我們?明知道自己招人恨,為什麽在展會這麽重要的事情上不將安保工作做好?


    總而言之,莊園主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近幾年估計是沒誰願意參加他的私人作品展了,就算以後他將安保工作加強十倍,受邀者去參加展會還得思量再三,展會那麽多,命隻有一次,這次是那個古董商沒做絕,若是下次換個更瘋狂的人呢?


    莊園主這次損失慘重,就算買了保險,但那些辛苦畫出來的作品和珍藏,迴不來了。


    迴去之後,莊園主又讓人仔細去查幾個倉庫的物品。他其實心裏有些相信那個古董商的話了,連炸展廳放火都承認了,沒必要再將倉庫這邊的事瞞著。


    倉庫也沒什麽值錢的東西,這一片最值錢的就是臨時安置的那些狗,尤其是方召的那條價值兩億的卷毛。但狗一條都沒丟啊!


    莊園主開始腦補各種劇情。比如誰誰誰將貴重物品放入他的倉庫,再借著混亂將東西轉移出去?電影裏不都這麽演的嗎?


    莊園的人將幾個倉庫都翻了一遍,仍舊沒發現什麽。


    或許,趁亂潛入的人已經將東西帶走了?


    既然查不出有用的信息,莊園主也不打算繼續糾結這事,他還有更多的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這次邀請過來的人都是知名藝術家或企業家,他得挨個賠罪,尤其是倒黴蛋小威爾那邊,這次受傷最終的就是他,聽說還有心理創傷。


    在莊園主忙的焦頭爛額的時候,方召找了過來,莊園主也隻是短暫接待了一會兒,便讓管家帶著方召去看安置狗的地點。


    莊園的管家跟方召說,當時從安置點跑出來的有兩條狗還協助逮了一名可疑人員,後來被證實那人參與縱火。但這兩條狗到底是怎麽從安置點的籠子裏出來的,還沒找到原因,剪斷籠子的作案工具還沒找到,也不知道是什麽。


    “籠子那斷口太難判斷,估計是某種並不常見的鉗子。”管家說道。


    “我能看看監控嗎?”方召問。


    “可以。”


    管家將這裏的監控調出來。


    監控視頻裏,前麵都很正常,方召還能看到卷毛跟別的狗示威,吃狗糧也吃得歡。等到展廳出事的時候,隨著一聲轟響,安置點的狗也被驚嚇得大叫起來,再然後,屏幕閃了閃,什麽都沒了。


    “後麵的都是這樣,監控設備出問題了。”管家說道,“不隻是這裏,周圍其他倉庫都一樣,也是在同一時間出狀況。”


    “我能看看周圍其他倉庫的監控錄像嗎?”方召問。


    管家猶豫了一下,迴道:“可以。”反正倉庫都是堆放雜物的,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


    幾處倉庫前麵的監控錄像都一樣,在同一時刻出現同樣的狀況,都是先閃一下,約莫一秒時間,然後徹底失效。


    安置狗的那裏,監控錄像畫麵閃動得最厲害,在那一秒鍾的時間裏看不到任何清晰的圖像,像是係統出現故障。而離得遠的倉庫監控畫麵,雖然也在同一時間出現閃動,但還是能看到一點模糊的影子。


    方召麵上不顯,心裏卻猛地跳了幾下。


    類似的情況他曾經見過!


    那個約一秒時間的“斷點”!


    方召曾迴到黑街,將那一片的監控視頻調出來看過,在他重生時段,某一刻,所有監控中都出現了一個“斷點”!隻是那時候斷點並沒有影響監控的後續工作,而這裏,斷點之後,安置點以及離這裏近的幾個倉庫的所有監控都崩了。


    方召又看了看安置狗的地方,地麵一片雜亂,可以想象,當時這裏麵的狗都被放出來的時候是怎樣一番混亂情形。


    “門呢?”方召問。


    “這邊的門是密碼鎖控製,還需要身份驗證才能開,但那時候也出故障,然後大門就自己打開了……”管家也覺得這種鎖不靠譜,故障就故障,應該鎖死才對,怎麽能自己打開呢!


    方召又問了一些事情,才離開莊園。


    等迴到皇藝的宿舍,方召將正玩遊戲的卷毛拎出來。


    被打斷遊戲,卷毛哼哼哼的撒嬌,討好地蹭方召褲腿。見方召擺出的嚴肅架勢,甩動的尾巴緩緩垂下,耳朵耷了耷,老老實實蹲著。


    方召定定看著卷毛,問:“監控是你弄壞的?”


    卷毛歪頭,黑亮的狗眼裏透著疑惑,尾巴小幅度緩緩動著,透著小心翼翼,懵懵懂懂。


    方召頓了頓,又問:“籠子是你啃斷的?”


    “汪!”卷毛揚了揚頭,尾巴得意地甩動,一副求表揚的樣子。


    看著卷毛這樣,方召沉思——


    安置點和周圍幾個倉庫的監控出現異常,有可能與卷毛有關,隻是卷毛自己並不清楚,或者說,有點意識又不太明白。當然,這隻是方召自己的猜測。


    展廳那邊出事之後,卷毛啃了籠子出來,還迅速啃斷了其他籠子,將所有的狗都放出,這樣才能混淆視聽,對此卷毛很得意,所以在向方召求表揚:看我多聰明!


    至於其他的,方召就問不出了,卷毛是聰明,但沒法將事情交代清楚,他又不可能要求一條狗說人話。


    好在現在沒有任何證據指向卷毛,根據他的觀察,莊園主如果查不出倉庫那邊的事情,大有可能會將這個黑鍋扣在那個古董商身上。相比展廳的事情,安置狗的地方和周圍倉庫並不那麽重要了。


    卷毛見方召又沉默下來,也安靜了,隻是蹲了會兒就看看方召,又瞧瞧不遠處的遊戲頭盔,低聲哼哼。沒等來方召的迴應,又哼哼幾聲。


    方召擺擺手,“玩去吧。”


    卷毛興奮地衝迴去,狗頭往頭盔裏一鑽,熟練地開始遊戲。


    方召使勁抹了抹臉,我到底養了條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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