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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世蕃:“都知道的事情有什麽可說的?年初的開支是說到雲貴山裏運木料,一勘查,山高林密,沒有路,大料運不下來,這才改成從南洋海麵運來木料。一年的工期,突然增加這麽大的難處,工部日夜趕辦,大船都翻了幾艘,還是搶在年底前將宮裏的幾處殿宇修好了。為了皇上,什麽樣的苦我們都可以受,多花的這些錢,你們為什麽總要揪住不放!”


    “如果是這樣,這幾筆開支,戶部似乎應該簽字。”呂芳又定調子了。


    所有的目光又望向了徐階、高拱。徐階沉默著。高拱也沉默著。


    “徐閣老和高大人不好說,我來說幾句吧。”打破沉默的竟是站在末位的張居正。


    呂芳:“可以。”


    “我隻說兵部。”張居正的嗓音清亮簡潔,“去年一年的軍費多數用在北邊的防務上,由於增加了兵力和開支,俺答的幾次進犯都擋住了。據遼東的軍報,俺答部今年還將有更大的進犯,而東北一帶多處的長城今年必須重修。僅這一項開支就得比去年增加二百萬以上。還有東南沿海的防務,如閩浙兩地,去年全靠戚繼光、俞大猷兩部不足兩萬的兵力抵禦倭寇在陸上的騷亂,可是我們的商船,我們的絲綢、茶葉、瓷器竟不能出海,光這一項損失一年至少在千萬以上。要保證東南海麵貨船暢通,閩浙和廣東募兵今年勢在必行,這一項又得比去年增加開支二百萬以上。要是都像去年那樣,一年就把戶部庫存的銀子全用光了,今年朝廷就得給百姓加征賦稅。來之前聽說有些省份已經把賦稅征到了嘉靖四十五年!這樣下去,戶部這個家怎麽當?我以為這不是徐閣老和高大人所能承擔的事。”


    “你的意思叫誰承擔?”嚴世蕃立刻盯住張居正。


    “我沒有說叫誰承擔。”張居正還是朗朗而言,“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如果還像去年那樣不按預算開支,寅吃卯糧,則卯糧吃完以後,真不知道我大明朝還有什麽可吃!“


    嚴世蕃:“你的意思是去年為江浙修河堤、為皇上修宮室已經把我大明修得山窮水盡了!”


    張居正一凜:“我沒有這樣說。”


    嚴世蕃:“那你剛才話中的意思是什麽?”


    “那小閣老的意思,是不是今年還要像去年那樣虧空!”高拱接言了。


    “呂公公,奸臣自己跳出來了!”嚴世蕃感覺到今天的爭議已經要你死我活才能解決了,“高拱是一個!還有張居正!”


    紗幔之後,嘉靖皇帝聽到外麵的會議已經進行的像沸騰的水一樣,他有些坐不住了。正當嘉靖想要起身掀開紗幔之時,外麵生死已懸於一線的高拱這時不但顯示出了硬氣,也顯示出了智慧,居然說道:“‘奸’字怎麽寫?是一個‘女’字加一個‘幹’字。我高拱現在僅有一個糟糠之妻,小閣老,就在昨天你才娶了第九房姨太太。這個‘奸’字,恐怕加不到我高拱身上。“


    “不要東拉西扯!”嚴世蕃再也忍不住了,一掌拍在案上,“我看你,還有一些人就是去年臘月二十九周雲逸誹謗朝廷的後台!”


    後台兩個字一出,譚克也是悚然而驚,話講到這個地步,就是生死搏殺之際,沒有迴頭路了。


    果然,嚴世藩繼續在那咆哮:“周雲逸一個欽天監管天像的官員,在誹謗朝廷時,為什麽把朝廷去年的用度說得那麽清楚?當時我們就納悶。現在明白了,就是在座的有些人把詳情事先都告訴了他!是誰教唆他的?怎麽,敢做不敢認!”


    這就是要置人於死地了!高拱沒有接言。張居正也沒有接言。


    熱惱的朝會一下沉寂下來,這不代表危險的消弭,反而意味著更可怕的事物正在悄悄的醞釀。


    譚克的目光定定的望著嘉靖皇帝,嘉靖皇帝整了整衣服,他知道,現在必須由他出去收拾場麵了。


    “不要說了。”譚克幫嘉靖掀開紗幔,身著明黃龍袍的嘉靖從內室裏走了出來。


    “朕知道,諸位臣工都是我大明的肱骨之臣。議事歸議事,相互之間不要傷了同僚之誼。”


    嘉靖在上麵說話,嚴嵩等一幹閣員就跪在地上。


    嚴嵩看到昔日老態已顯的嘉靖皇帝今日墨發鶴顏,聲如洪鍾,隻覺得腦袋轉不過彎來。怎麽陛下旬日未見,看起來年輕了如此之多。就現在嘉靖的樣貌,不要說和嘉靖皇帝自己之前比,就是和他兒子裕王比,他都像裕王的弟弟,而不是父皇。


    不僅是嚴嵩一人,跟在嚴嵩後的諸臣工,呂芳、徐階、張居正,見到皇帝如返老還童一般,全傻了眼。


    因為嘉靖的變化實在太大,所以震驚中的眾人反而對立在嘉靖身旁的譚克沒有太多的在意。


    還好嚴嵩老而彌堅,知道這時候不是發呆的時刻,於是嚴大奸臣帶頭山唿:“臣等恭祝皇上——”


    “萬歲!萬歲!萬萬歲!”所有的人整齊地跟著磕頭。


    嘉靖的心情看起來非常好,似乎完全沒有受到之前財政會議臣子們吵的不可開交的影響,他側過身,向嚴嵩介紹起待在他身旁的譚克來:“嚴閣老,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你們的新同僚,督察院左都禦史陳克,陳先生。”


    聽了嘉靖皇帝的介紹,嚴嵩心裏驚訝的不行。這督察院左都禦史可是正二品的,僅次於他這個正一品的首輔。


    此人如此年輕,之前又從未聽說,不知是何來路?


    不僅是嚴嵩一個人嘀咕,呂芳、徐階他們心裏也在拚命迴憶,然而死了一腦細胞,他們也絕無這個叫陳克的左都禦史的印象。


    然而不認識歸不認識,可皇帝都讓他當這督察院左都禦史了,作為臣子還能不認不成?嚴嵩剛想恭賀譚克,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從殿中傳來。


    “皇上!這陳克如此年輕,之前又未有此人經曆,讓此人擔當左都禦史如此大任,臣以為不妥!”


    說話的是嚴世藩,嚴家父子權傾朝野二十年,這種情況下入朝為官的嚴世藩當然也狂妄自大,他曾放言:“朝廷無我富!”,這樣一個狂人,見到一個看起來隻有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成了正二品的大官,當然是眼紅加嫉妒。要知道,他嚴世藩剛入朝的時候,也沒有一下做到正二品啊!


    “皇上,臣附議,督察院掌糾察,朝廷紀綱盡係於此!臣以為左都禦乃督察院之首,用人不可不慎!”


    出人意料的,說話附和嚴世藩的竟然是剛才還和嚴世藩吵架吵的熱鬧的張居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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