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雁迴找來的人手腳也是很利索的,不到五分鍾就已經打開。


    “好了。”


    說完,開鎖工人已經將門推開,額頭上全都是汗,廢話,他是直接奔波而來的,行嘛?就怕誤了這大少爺的事情。


    隨後就是一股子濃烈的酒氣,幾乎要將人嗆暈過去。


    “憂曇。”


    秦桑珞是第一個衝進去的。


    後來,秦桑珞說,一生很長,能夠被記住的日子很少很少,可那天的場景,她今生都不敢忘記。


    客廳一片狼藉,地上有十來個空酒罐子,而單憂曇就躺在其中,手邊還有兩瓶白酒,一瓶已經倒在地,一瓶好好的放在旁邊。


    而那流出的白酒,已經浸染濕了單憂曇的白裙。


    而單憂曇就那樣躺著,一動不動,左手手掌上染著凝固的血,右手手指,手背,乃到手腕,都是燒傷。


    那樣大的客廳,那樣纖小的她,身著一身白裙,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裏,就好像一個破碎的娃娃一般。


    她見過要強的她,耍賴的她,俏皮的她,美麗的她,可是唯獨沒有見過這個樣子的她。


    秦桑珞的眼淚一下一下的往下掉,心也抽痛起來,她,怎麽會是這個樣子呢?她,不該是這個樣子的啊。


    她怎麽能夠就那樣安靜的躺在那裏?怎麽能?她不是應該站起來對她說一句,打她一下,說一句。


    “桑珞,你來了啊。”


    “桑珞,你怎麽不動了?”


    “天。”


    緊隨後麵的顧卿歌也捂住了嘴巴,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而此時,秦桑珞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著,心卻掉入了冰窟一樣,害怕,忐忑,幾乎不敢邁步,可是她又必須經曆。


    這樣重的傷,這樣多的酒,她是什麽時候昏迷的她都不知道,不過,她知道一定不會是醉酒,如果是醉酒,酒瓶就怎會這樣倒下?


    從她們趕過來,再到開鎖,幾乎用了一個小時的時間,如果真的有什麽意外,那麽她要如何承受,她要如何麵對她的家人。


    以前的話語還在耳邊,可她怎麽就這麽安靜的倒在這裏。


    “我們以後,一定一定要珍惜彼此,對彼此好,我們就是姐妹,最親的家人。”


    十幾年了,她跟單憂曇認識十幾年了,關係好到兩方家的家人都知道對方的名字,都在一起吃過飯。


    而單憂曇又比她年長,又會照顧人,真的真的,把她照顧的很好,當成親妹妹一般。


    所以,雖然兩人是朋友,可是單憂曇更像是她的保護傘,避風港,到了這一刻,秦桑珞才知道自己有多麽懦弱。


    秦桑珞的眼淚從未停止,等到手摸上單憂曇的時候,才放下心來,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她的身子還是熱的,她的唿吸,還是均勻的。


    剛才那一刻,她真的很害怕很害怕單憂曇就這樣先她而去,她才二十三歲,怎麽可以呢?


    “快打120,快打。”


    秦桑珞扭頭,而周雁迴直接彎下腰,將單憂曇抱了起來。


    “打什麽120,現在肯定來不及,我們直接送到醫院裏去,我一會聯係醫院。”


    而賀蘭芝則是將單憂曇的樣子拍了一個照片下來,編輯成一條短信,發送給某個人。


    顧卿歌正轉身,卻正好看到賀蘭芝將手機收起來,連忙拍打了賀蘭芝一下。


    “幹什麽呢?還不快走。”


    “嗯,隻是給該看到的人發一些東西。”


    “嗡嗡。”


    手機傳來震動,單雲竹打開手機,看到圖片時,唿吸都一滯,來不及思考,已經跑到玄關,拿起車鑰匙出去。


    而這邊有了周雁迴的聯係,所有人都已經等候在醫院門口,當然也是走的較為偏僻的門,不然這幾尊大佛一到這裏還不得被圍的水泄不通。


    單憂曇很快被推到搶救室。


    秦桑珞著急的在門口走來走去,一刻都不能消停,而這個時候她的手機又響了起來,來電人則是顧清讓。


    秦桑珞的心重重的一跳,壞了,她把這尊大神給忘記了。


    秦桑珞咬咬下唇,接聽起電話:“喂,清讓哥。”


    “桑珞,憂曇怎麽了,是不是出事了?我剛剛看到新聞,為什麽打電話她不接呢?單伯母剛才都問我了。”


    “清讓哥,沒事情的,我跟憂曇在外麵玩呢,那個新聞是假的,不要往心裏去,這迴憂曇睡著了,這樣,她一會醒了我讓她給你迴個電話,好不好?”


    “嗯。”


    顧清讓的不再追問,讓秦桑珞鬆了一口氣,雖然納悶為什麽這一次他如此好打發,不過不追問也是好事,沒準他正忙著別的事情呢?


    如果說,單雲竹是單憂曇的床頭白月光,那麽單憂曇就是顧清讓的心頭朱砂痣。


    單憂曇喜歡了單雲竹多久,那麽顧清讓就喜歡了單憂曇多久,且程度不相上下。


    六年來,她等著她,而他就等著她。


    有很多時候,她都在好奇,究竟是什麽力量支撐著顧清讓六年來不談一個對象,一心一意護著單憂曇。


    愛情是場馬拉鬆,不跑到最後,永遠不知道贏家是誰。


    “滴答滴滴答答滴答滴。”


    一陣鈴聲響起,周雁迴看了一眼來電人,接聽。


    “喂。”


    “憂曇現在在哪裏,哪家醫院,我立馬過去。”


    周雁迴扭頭看了一眼秦桑珞:“聖人醫院,三樓搶救室。”


    單雲竹的速度之快,讓周雁迴感覺到詫異。


    要知道,從他家到這裏的距離足足四十分鍾,可就算剛才他給他打電話的時候就在路上,這也才花了不到二十分鍾。


    “你來幹什麽?還嫌憂曇傷的不夠重,欺負人都欺負到醫院來了是不是?”


    周雁迴還在暗自稱奇,秦桑珞已經衝著單雲竹吼了起來。


    她從來都是一個溫順的人,甚至有的時候有點懦弱,可是此時她見到單雲竹除了憤怒以外,再無什麽別的想法。


    什麽溫順,什麽淑女,讓她見鬼去吧!她現在隻知道,眼前站的這個男人,就是害她好姐妹生病住院的人。


    雖然顧卿歌沒有說什麽話,但是在看到單雲竹的時候也已經將身子扭轉到了一邊,她不想同這個人說一句話。


    “珞珞。”周雁迴扯了扯秦桑珞。


    “幹嘛,你扯我做什麽、難道我說的不對?”秦桑珞瞪了一眼周雁迴,“單雲竹,你知道憂曇喜歡了你多久嗎?六年,整整六年啊,為了你,她做了多少事情你知道嗎?你怎麽可以這樣對她?”


    “我來看看她。”


    單雲竹開口,喉嚨間盡是說不出的苦澀,麵對秦桑珞的責問,他無話可說,隻是目光一直盯著那閃爍的紅色燈。


    照片中,她手上的傷是那樣的明顯,右手的燙傷也是那樣的重,可是就算那樣她還扇了顧娜兩巴掌,想必,顧娜痛,她比顧娜更痛吧?


    一拳打在棉花上,秦桑珞剛準備在開口說些什麽,急救室的門已經打開,醫生率先走了出來,邊走便摘掉臉上的口罩。


    “怎麽樣?怎麽樣?”秦桑珞等人圍了上去。


    被這麽多人圍住,醫生也有點不自然,更何況還有兩位是娛樂界的大咖。


    “沒事,隻是病人胃出血,幸虧時間沒有太晚,也是慢性出血,除了有些貧血以外,也沒有別的事情,這幾天吃飯要盡量注意些,要清淡,左手的傷口也並不深,做了處理,右手的燙傷也已經做了處理,不過病人還需要在醫院休養幾天,觀察幾天。”


    “嗯,好。”


    這個時候,秦桑珞的臉上也終於浮現出笑容,真好,她沒事,沒事。


    所有人的心也終於落迴到了肚子裏。


    “那醫生,憂曇什麽時候能醒過來呢?”顧卿歌問道,喝了那麽多酒,又受了傷,恐怕也不會很快醒過來。


    “大概今天晚上吧,如果她酒醒的快的話。”


    “謝謝醫生,謝謝醫生。”秦桑珞忙道謝。


    “不用謝,應該的。”


    說著,醫生的目光就落到了賀蘭芝的身上,臉上浮現出一抹笑容。


    “賀先生。”


    “怎麽了?”賀蘭芝靜靜開口。


    而醫生隨口喊住了一個護士,拿過了一張紙和一杆筆。


    “賀先生,我的女兒非常喜歡您,您能給簽個名字嗎?這樣我女兒一定會很開心。”


    聞言,眾人都要暈倒了快,而賀蘭芝的嘴角也忍不住抽了下,這是醫院遇到迷妹父親麽?


    不過,賀蘭芝的嘴角還是上揚起一抹微笑,接過,而後簽上自己的名字。


    “給你。”


    “好的,好的,謝謝你,你們進去看看病人吧,現在已經轉到普通病房裏了,你們可以探望,但是記住不要大吵大鬧,現在病人需要休息。”


    說著,醫生便一臉笑容的離開,臨行前,目光還落到了單雲竹身上。


    單雲竹和賀蘭芝這兩個人恐怕走到哪裏都有人認識吧?


    可是這單憂曇和單雲竹不是不對付嗎?上午才剛剛發了新聞,下午單憂曇就被送到了醫院,喝了那麽多酒,又有這麽嚴重的傷。


    而單雲竹竟然也出現在了醫院在探望她?醫生搖搖頭,實在是搞不清楚啊,不過他也不會搞清楚,女兒看到賀蘭芝的簽名一定會很開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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