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所選的飯店,很別致,位於村落深處,周邊都是樹林。


    而進門,就是古香古色的擺設,穿過弄堂,是一個小小的院落,旁邊有一個小小的湖,架起了一座橋,再左則是一個木製的秋千。


    周遭則是一些雅間,分別以“春蘭,秋菊”這樣的名字命名,雅間的牆邊都種著一些花草,競相吐豔,美不勝收。


    單憂曇不受控製的往秋千那邊走去,輕輕地坐了上去,腳尖稍微用力,秋千已經蕩了起來。


    “這裏好美。”


    “是啊,我也是第一次來這,想不到他還真是會訂地方。”


    “他訂的?”


    單憂曇有些納悶,不是說是在國外認識的嗎?怎麽會是他訂的呢?


    “對啊,他訂的,我們是在國外認識的,你知道我是從小跟著母親去到了國外,而他則是後來去的,老家就是a市的。”


    a市的,今天迴來的,還有一個人,不會這麽巧吧!單憂曇的雙腳連忙用力,等到秋千停住,就走到單雲竹的麵前。


    “雲竹,你說的人是不是叫,”


    單憂曇的話還沒有說完,一道男生的嗓音響起:“嗨,雲竹。”


    這聲音好像還真有那麽一點兒熟悉,單憂曇僵住了身子,慢慢地,慢慢地迴頭,然後,單憂曇明白了一個道理。


    這個世界,真的是好小好小,小到隔了半球的人都能認識,關聯起來。


    “雁迴,歡迎迴來。”


    單雲竹的聲音裏有著驚喜,上前就跟周雁迴握了手,而後擁抱,隨之看向單憂曇,就看到了單憂曇一副呆愣愣的樣子。


    “憂曇?你過來,我介紹一下,”


    “不用介紹了,對吧,憂曇,我們可是老朋友了。”


    “你們認識?”單雲竹也是一臉詫異。


    而單憂曇則是點了點頭,嘴角扯出一抹笑容:“是啊,是啊。”


    上一秒,秦桑珞還在打電話告訴她,周雁迴迴來了。


    下一秒,他就作為單雲竹的朋友出現,幾個人要共進晚餐。


    這世界是不是太玄幻了一點。


    “你們怎麽會認識的,憂曇,難道你今天打電話說的那個人就是雁迴?”


    單憂曇僵硬地點點頭:“我們是高中同學,就是途中他突然出了國,我們的聯係就很少了。”


    “有什麽話,咱們進去說,不要在外麵,你們兩個畢竟都是公眾人物,被拍了不好。”


    單雲竹和單憂曇,點點頭,三個人走進包間,卻不想,這一切已經被暗中的攝像機全部拍下。


    周雁迴和單雲竹倒是悠閑自在,說說笑笑,講著以前的事情,她時不時地附和幾句,可是卻是如坐針氈,暗中用手機拍下了他的樣子,發送給秦桑珞。


    秦桑珞的微信很快迴過來:“你們怎麽在一起吃飯?”


    “周雁迴和單雲竹認識,他們兩個人是在國外認識的,周雁迴出國之後就去到了單雲竹所在的學校,又是一個地方的,這兩個人就很快熟絡起來了,成為了朋友。”


    “剪不斷,理還亂,這簡直是一團亂麻,我隻希望,跟他不要再有瓜葛。”


    看到這句話,單憂曇歎了口氣,將手機鎖了屏,抬頭看向周雁迴。


    歲月是把殺豬刀,可是這句話是針對醜的人,對於美得人,歲月根本就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如今的周雁迴,除了多了成熟的氣質,臉龐身材還是一樣的棒。


    “雁迴,你怎麽會迴來的。”


    單憂曇眼裏的東西,周雁迴看得不能再清楚,卻還是揚起一抹笑容,聲音卻是很堅定。


    “我來找迴,屬於我的東西。”


    “屬於你的東西,你不是早就帶走了嗎?”


    “有一樣東西,我遺落了很久。這次迴來,我就是為了找迴她。”


    兩人的對話,讓單雲竹有些摸不著頭腦,可是他卻也看出來他們之間或者說是他和憂曇的朋友之間曾經發生過什麽事情。


    於是,當即決定,讓二人獨處一下。


    “憂曇,雁迴,我突然有些口渴,想喝點東西,你們喝嗎?我去拿。”


    “雪碧。”單憂曇說道,單雲竹提議的剛剛好,她正愁有些話不能明說呢!這下就好了。


    而周雁迴則是搖了搖頭,單雲竹走出屋子,在門被碰上的那一刻,氣氛突然變得劍拔弩張,準確來說是單憂曇變得尖銳起來,有些像刺蝟。


    “周雁迴,我不管你是為了什麽迴來,你都不能再去打擾桑珞。”


    “可我已經打擾了,我想,她應該告訴你,我找過她了。”周雁迴拿起茶杯,輕輕地吹氣,一派淡定。


    “告訴又怎麽樣,你找過了又怎麽樣,當初已經兩敗俱傷,你還想重複當時的場景嗎?”


    說道這裏,單憂曇突然揚起了頭,用手捂住了鼻子和嘴巴,逼迫自己不要讓眼淚掉下來。


    “你知道,你剛走的時候,桑珞是怎麽過來的嗎?每天不吃飯,很少喝水,以淚洗麵,對什麽都提不起興趣,課業更荒廢了,好在後來她打起了勁兒,如今她也開了自己的咖啡館,完成了自己的夢想,你就這麽想再次摔碎她的夢想嗎?”


    周雁迴默,當初的傷害,已經無法挽迴,他也無法逃避,那些過往在午夜夢迴之際,不知道多少次出現在他的腦海裏。


    以前,他覺得什麽都是重要的,學業,前途,友情,可是後來在那麽多一個孤寂的夜裏,他才明白,愛,才是最重要的。


    愛,是一個人是最脆弱的軟肋,同時,也可以是一個人最僵硬的鎧甲,得到了一切,失去了那個人,那便是得不償失。


    “憂曇,我知道你為她好,可是憂曇,桑珞她真的過得好嗎?”


    如果過得好,在他去尋她的時候,她又何必躲藏他的目光?


    如果過得好,為什麽在之後,第一時間告訴單憂曇?


    如果過得好,單憂曇現在又何必這麽決絕的讓他不要再去打擾。


    她的心裏還有他,在他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知道了。


    “憂曇,你知道的,她是一個死心眼兒,愛上了一個人就不會輕易改變。”


    單憂曇閉上眼睛,咬上了嘴唇,半晌才睜開眼睛,可是眼淚卻還是止不住的往下掉,她想反駁,可是她不能不承認,周雁迴說的該死的對。


    “你憑什麽這麽自以為是?憑什麽?”


    單憂曇伸出手抹著眼淚,可是眼淚卻越抹越多,她這是做了什麽孽,這一天是要把眼淚哭光嗎?


    她今天明明是過來蹭飯,開心的啊?她明明是來尷尬的,不是來傷心的啊?


    周雁迴抽出了一張紙,遞給單憂曇,可是單憂曇卻不接,他隻能站起身,伸手幫她擦著眼淚,而此時,門卻剛好被推開。


    單雲竹走了進來,就看到了他的好友幫單憂曇擦眼淚的模樣,眼神變了變,將飲料放置到桌子上,又不動聲色的從周雁迴的手中拿過紙,幫她擦拭著眼淚。


    “怎麽了?”


    熟悉的清冷的聲音傳來,單憂曇透過模糊看到了單雲竹的臉,眼淚更加洶湧。


    “沒什麽,跟雁迴說道了以前的事情,有過美好,有過傷心,有過絕望,可是再次迴想,好像就沒那麽傷心了,如果能夠找得迴那些美好,那該是一件多麽美好的事情。”


    周雁迴聽到這句話,心是徹底放下了。從他準備迴來,就想到了想要找迴失去的東西,那麽第一道關卡也是最重要的第一道關卡就是單憂曇。


    她是她最好的朋友,他本來以為需要費些力氣才能搞定,甚至他都準備好了接受謾罵,可是卻沒有想到竟然這麽輕鬆就解決了這件事情。


    周雁迴不知道的是,單憂曇依然怨他,因為他害她的好朋友那樣傷心,可是單憂曇卻更知道,解鈴還需係鈴人。


    這些年來,除了剛開始,秦桑珞真的隱藏的很好,差點連她都騙了過去。


    可是,後來她還是發現了,那長時間的發呆,長時間的沉默,不是在想那個讓自己傷心的人又是在想誰呢?


    笑的越開心,她隱藏的傷痛就越深,她的笑意也越來越不到眼底,也無法再接受別的男生。


    她一直都知道,她在等待著一個人。而這個人,傷她最深,也能讓她笑得最甜。


    她們都是一樣的人,隻想選擇一個自己愛的人,哪怕傷痕累累,哪怕最後不得善終,隻要能夠守得住,當初的那一份純粹,那麽她們,也心甘情願。


    這世間所有的感情,哪有一種不是千瘡百孔的呢?


    到了最後,在磨難中,我們愈加堅強,愈加不動聲色,仿佛是一個無所不能的超人,可是終究不一樣了。


    那份勇敢,受到了阻礙,仿佛一層薄紗,還是可以衝鋒陷陣,卻再也沒有辦法找迴當初的那一份不知道天高地厚,那一份不管不顧。


    青春是美的,像場大雨,有人長病不起,有人酣暢淋漓,但是還有的人,表麵酣暢淋漓,無所畏懼,實則內裏已經病入膏肓,一病不起。


    而這良藥,一則是能夠再像當初一樣愛一個人,二則找到那痛苦的源泉,一起沉淪,再沉淪,不管傷心快樂,都無怨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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