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耳熟?


    簡直就是耳熟!


    要是把皇城換成迴山,把紫宸殿換成休政殿,這活脫脫就是幾年前的翻版。


    ......


    “你們是要講理的,還是不講理的?”


    唐奕這句話一出,趙宗懿和趙宗實先不淡定了。驚恐對視,同一時間本能地看向賈子明。


    可是,他們好像忘了,他們已經親手把擋在前麵的老賈推了出去,賈相爺已經沒有義務再為他們擋風遮雨了。


    與此同時,另一個人也看向了賈子明——韓琦!


    他看賈昌朝,倒不是指望賈昌朝出來與唐瘋子一較高下,而且恰恰相反。


    當年,休政殿上唐瘋子那一出,可謂是他韓琦政治生涯的轉折點。,他又怎麽能忘記?


    起初,韓琦也有那麽一瞬間的慌亂。可是,當他看向老賈,精神卻是為之一震,心中的那點恐懼也消於無形。


    一向自傲的韓相公從來都覺得他不輸賈子明,今天要是鬥得過這唐瘋子,就更加能夠證明這一點。


    是以,此時不但無懼,反而戰意昂揚。


    當年,賈子明是主角,被唐瘋子轟的渣都不剩了。而今天,主角換成他韓稚圭了。


    ......


    ——————


    瘸兄弟在看老賈,韓琦在看老賈,魏國公一時還不知道唐奕這句話包含了什麽意思,先是看韓琦,見韓琦在看老賈,老頭兒也一轉頭,一起看老賈。


    好吧,當年經曆過休政殿一事的朝臣,沒有一個不看向老賈的。


    那一場,不但是韓稚圭心中的傷疤,也是賈相爺從此一撅不振的開端。


    如今,休政殿的一幕再次上演,老賈這尊神應該有所表示,報那一箭之仇了吧?


    嗬嗬,都想多了。


    迎著眾人火辣辣的目光,賈昌朝不自在地活動了一下脖子,然後倒退一步,閃到了一旁。


    兩眼一閉,萎了。


    不但自己萎了,臨閉眼之前,還給親弟賈昌衡使了個眼色,還衝滿朝文武輕蔑的一哼。


    心道,上啊?誰上老夫也不上。


    老賈是多雞賊的一尊神。


    當年的唐瘋子什麽樣兒?現在的唐瘋子什麽樣兒?


    當年的唐瘋子是一屆白衣,全憑一股愣勁兒就把所有人揍的暈頭轉向。


    現在的唐瘋子貴為嗣王,功蓋當代,他要是真瘋起來,誰也攔不住。


    殺不得,還打不過,罰之亦無用。


    怎麽罰?人家名義上已經是“涯州團練使”了,在老賈看來,現在的唐奕幾乎是無敵的存在,真正的“無欲則剛”。


    誰去觸這個黴頭,誰就是腦子有坑。


    .....


    老賈一閃,別人還好,那對瘸兄弟卻是抓瞎了。


    這可靠誰去啊?


    沒辦法,隻得一個勁兒的給吳奎使眼色,讓吳奎頂上去。


    吳長文也不想上,可是瘸兄弟看過來了,再加上唐奕講理不講理也罷明了,他是不上不行了,因為他心裏有鬼。


    硬著頭皮,上前一步。


    “子浩啊......”


    “嗯!?”


    唐奕眼珠子一立,就瞪了過來。


    吳長文一縮脖子,這位爺他還真惹不起。


    不過,算起來,這麽多年他雖然是汝南王一係,可是左右逢圓沒和唐奕交什麽惡,倒也心下稍安。


    心道,伸手不打笑臉人,唐瘋子這點理還是要講的吧?


    “子浩啊,殿下已經貴為嗣王爵,總是要顧忌一下形象的。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咱們來‘講理的’。”


    “嘿嘿。”唐奕咧嘴一笑。


    “可是,本王今天不想講理怎麽辦?”


    “這......”


    吳奎鬧了個大紅臉兒,暗罵,和著你今天來就是專門不講理的,那你還問講不講理做甚?


    無法,尷尬地縮了迴去,嘴上還神神叨叨地念叨著:


    “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好說個屁!”唐奕冷喝一聲,一點沒給吳長文留麵子,掃視群臣。


    “老規矩,在老子不講理之前,給你們一盞茶的工夫,不相幹的,出去!”


    “哎!”吳奎是一點臉麵都不要了,點頭著就往出走。


    自己走還不算,拉著身邊兒的官員就往殿外推,“走走走走,不關咱們的事兒。”


    還別說,吳奎一動,真有一些怕事的開始往殿外走。


    賈昌衡也想走,可是,抬眼看向大哥賈昌朝,見他一點要走的意思都沒有,賈昌衡心裏有點畫魂兒:那我是走還是不走啊?既然都不摻合了,那大哥還留在這兒幹嘛?


    賈昌衡哪裏知道,老賈不走,不為別的,是因為他好奇。


    老賈不敢與唐奕硬碰硬是真的,不想再摻合這些破事兒也是真的。


    可是,對於唐奕故技重施,重提講理和不講理這個梗,卻是一點都不看好。


    說白了,唐奕可以用強來為鄧州營平反,甚至可以把刀架在朝臣脖子上把黑的說成是白的,可是,他卻無法用強來施政。


    今日之爭已經不是當年爭一時對錯的那個層麵了,要是發個瘋有用,用個強就能行,那官家直接把禁軍開進大殿不就得了?


    還是那句話,這殿中定下什麽章程,做出什麽決定固然重要,可是,其實也沒那麽重要。


    因為,施政的人還是那些人,你左右得了殿上的百官,卻無論如何也左右不了大宋萬萬眾的地方官和豪族。


    他想不明白的是,以唐奕的才智也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那他還能有什麽手段,讓他明知無用還要耍這麽一出?


    微微睜眼看著唐奕,對於這個十年的對手,直至今日,老賈依然不敢說了解。隻等唐瘋子的後招,看他到底是虛張聲勢,還是有真材實料。


    而那邊的唐奕也沒讓老賈久等,看著紛紛準備出殿的朝臣,終於開口。


    “洛州曲連成。”


    “博州孫恪。”


    “濰州吳奎。”


    “都他媽給老子滾迴來!!”


    可憐吳長文都已經走到殿門口了,唐奕這一嗓子,嚇得吳長文腿一軟,一個趔趄。


    完了,還是沒躲過去。


    “來人,關門!”


    隨著唐奕一聲吩咐,吳奎眼睜睜地看著殿門轟然閉合,擺出一副死了爹娘一樣的表情,迴轉殿中。


    “殿下,這又是何故,奎可是從未與殿下結怨啊!”


    唐奕笑了。


    “濰州吳氏、博州孫氏、相州曲氏。”


    一轉頭掃向韓琦,“還有安陽韓家。”


    “今春煽動各州豪族罷役,是你們幾家牽的頭兒吧?”


    “殿下甚言。”


    吳奎已經失了方寸,韓琦怕他說出什麽不該說的,急急接過話頭,麵色平靜的出前一步,直視唐奕。


    “什麽濰州吳氏?相州曲氏的?大宋朝哪有什麽世家大族?憑此句,老夫就可告殿下一個汙蔑誹謗之罪!”


    唐奕斜眼看著他,“少特麽跟我裝蒜!”


    “有意義嗎?”


    抬眼看著滿朝的官員,“今天陛下不在,殿門也關著,咱們就先把話挑明了。”


    “收起你們那些所謂的場麵話,也別特麽藏著掖著讓老子瞧不起你們!”


    “老子今天來,既不是為官家達到某個目的,也不是和你們玩什麽心眼兒。”


    “老子就是來要個公道,就是來尋晦氣的。”


    “所以......”


    轉頭再看韓琦,“你承認也好,不承認也罷,結果都一樣!”


    “哦?”韓琦戲謔地一揚嘴角。“那老夫倒要聽聽,癲王殿下所說的那個結果是什麽了。”


    說到這裏,韓琦聲調陡然拔高,滿是憤怒:


    “再把老夫的兩條腿打斷嗎!?”


    “......”


    見唐奕默不出聲、麵無表情地看著自己,韓琦淡淡一哼:


    “怎麽?癲王殿下還不動手?不動手怎麽顯得出殿下的瘋!?怎麽顯得出殿下的手段通天!?”


    言辭之中,極盡嘲諷。


    說白了,韓琦和賈昌朝的想法一樣,料定唐奕玩不出什麽花樣。


    所謂唐瘋子,掙錢是一把好手,耍點小聰明也不差,發起瘋來更是駕輕就熟。可是,朝堂之上他就是個白癡,為官之道在於禦眾,而非敵“一”。


    唐奕敵得了一,敵得了二,卻不能與大宋所有官員、大族為敵。


    而罷役之事起於革新,革新就是與大宋的上流社會為敵。


    唐瘋子再瘋,他也瘋不了整個天下。


    ......


    不光他這麽想,此時在殿上沒走的文彥博、包拯、唐介等人也是眉頭微皺。


    唐奕剛剛的那番話可以說狂到極點,連官家都沒放在眼裏。可是結果呢?施政之道確實不是嚇唬就能行了。


    “韓相公想聽結果?”唐奕終於悠悠開口。


    “好,我就給你個結果。”


    “半個月之內,江南、荊湖、蜀中諸州的糧食會運抵博、濰、相、安陽四州。”


    韓琦一怔,隻覺從腳心往上鑽涼氣。


    “你,你要幹什麽!?”


    “不幹什麽。”唐奕的話依舊平靜。


    “一個月之後,這四州的糧價會恢複到受災之前的正常水平,也就是每石五六百文。”


    這時,一直閉眼的賈子明猛睜開了眼睛,一臉驚駭地看著唐奕。


    這就是唐奕的後招?


    老賈心中一陣懊惱,算來算去,怎麽就沒算他手上的觀瀾呢!?有那個龐然大物在,唐奕完全可以做到這一點。這樣一來,幾州豪族借災斂財的美夢卻是要落空了,這可比打人、打斷腿來的更狠。


    可是,縱使想到了這麽多,老賈還是低估了唐奕的手段,這還遠遠不算完。


    看著已經開始發荒的韓琦,唐奕冷然再道:


    “兩個月之後,全宋三百七十一個州的餘糧都會運到四州!”


    “華聯鋪攜糧下鄉,餓死一個災民,我‘唐’字倒著寫!”


    “五年之內!”唐奕越說越重,每一個字仿佛都砸在韓琦的心尖上。


    伸出一根手指,“五年之內,博、濰、相、安陽四州的糧價,每石......一百文!”


    嘶!!!


    撲通!


    紫宸殿上無人不倒吸一口涼氣,“一百文!?”


    什麽概念!?一斤糧的價格還不到一文錢。這個售價,別說是賺錢,連農戶自耕自種成本的三分之一都達不到。


    這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沒人再買大戶家的糧,大戶家甚至都不敢再種糧。因為種的越多,賠的就越多。


    意味著,家裏有多少良田,一年之後,就有多少荒地。


    而韓琦則是直接撲通一聲,坐到了大殿上。


    “你!!你瘋了!”


    “我就是瘋了!”唐奕蹲下身形,瞪著韓琦。“你不是要結果嗎!?家裏不是地多嗎!?不是想發橫財嗎?”


    “老子活活玩死你!”


    “你....你!”


    韓琦隻覺胸中一股燥氣唿之不出,吸之不進,就卡在那裏,別提多難受。


    “你這是公報私仇,不顧民生!”


    唐奕咧嘴一樂,“放心,四州民糧我常價收售,絕不禍害民生。”


    “你賠不起!”


    “賠不起?”唐奕冷冷地揚起嘴角。“老子觀瀾一年盈餘快趕上農稅了,你看我賠得起,賠不起!”


    “那,那不是你的觀瀾,那是官家的觀瀾!”


    “那就是我的觀瀾!”唐奕猛然咆哮,狀若瘋魔。


    “老子一個大仔、一個大仔攢下的觀瀾!!”


    嘎!


    韓稚圭再難強辯,嘎的一聲,兩眼一翻,氣暈了。


    “哼!”唐奕看著死魚一樣的韓琦,輕蔑一哼。


    “就這點能奈,還他-媽冒頭兒!?”


    站起身形,正瞧見臉色煞白的魏國公。倆手一抄,靠了過去。


    “老國公啊,這裏麵有沒有您老的事兒啊?”


    魏國公冷汗都下來了,“老,老夫久居西北,怎,怎會參與河北諸州的事情。”


    “嗯.....”


    唐奕點了點頭,鬼才信他的話。但是過尤不及,收拾了韓琦,這老貨卻是要放一放了。


    看向瘸兄弟,“你們呢?”


    “沒有,沒有,沒有!”兩兄弟把腦袋都快搖掉了。


    汝南王府的私產可比韓琦、吳奎家裏多太多了,要是唐奕也跟他們這麽玩,別說五年,一年就完蛋了。


    ......


    ——————


    傾銷!


    唐奕這一手,就是大宋版的低價傾銷。


    在沒有反不正當競爭法,沒有價格法的大宋,手握觀瀾這個商業帝國,唐奕想玩死那些所謂的富家大族,簡直太容易了。


    把四州糧價壓到一百文每石,不到原價的五分之一,韓琦一年賠得起,兩年可以吃老本,三年四年五年......


    唐奕要是做的絕一點,封死韓家在安相的所有進項,韓家這個所謂的大族,就得揭不開鍋。


    不再理會魏國公和那兩個瘸兄弟,唐奕掃視大殿。


    一眾文臣不由倒退半步,看唐奕的眼神兒就像看一個怪物。


    他真的瘋了?


    而唐奕隻是淡然一笑,“你們!!”


    “也得還百姓一個公道!”


    “......”


    “......”


    全場默然,落可聞針。


    所有人都在害怕,怕這瘋子急眼,幹出更出格兒的事兒。


    ......


    此時的賈昌朝就像一個局外人,看著局中的韓稚圭觸之即潰,連一個迴合都沒撐下來。


    看著魏國公驚若寒蟬,往日的威風蕩然無存。


    看著唐子浩外瘋內穩,把大宋百官玩弄於股掌之上。


    老賈生出一絲明悟:


    從前的自己也在局中,就像現在的韓稚圭,是多麽的可笑荒唐。


    而從前的唐子浩,所有人都在關注他幾時發瘋,幾時捅破天,卻誰也沒主意到,在瘋子的表相之下,他已經鑄就了一把絕世利劍,懸在每一個人的頭上。


    老賈想笑,笑自己,笑韓琦,笑魏國公等人的天真,天真到想集眾人之力阻止革新。


    老賈想哭,哭自己,哭趙允讓,哭所有站在唐瘋子對立麵上敵人們,生不逢時,與妖同世。


    但是,看著唐奕胸有成竹的表情,老賈氣息微亂,顧不得亦哭亦笑,一眨不眨地盯著唐奕。


    他有一種感覺,總覺得唐奕還有後招,還有更加驚世駭俗的東西等著眾人。


    他現在完全當自己是一個觀眾,一個局外人。


    他甚至有些期待,想看這個曾經的對手到底高明到什麽地步。


    他想借此來聊以慰藉,自己輸給這樣的人物,一點都不冤。


    ......


    唐奕完全沒讓老賈失望。


    下一刻,他扔出了一個絕不屬於大宋,也足以改變大宋命運的大殺器。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其威力絕不亞於機槍大炮。


    那就是——銀行。


    隻見唐奕平靜地開口,一點也不似剛剛那般激動。


    “這個公道怎麽還,本王已經幫你們想好了,也幫你們做了。”


    “從今天開始,受災的四十六州縣所屬華聯商鋪向各州百姓低息借貸。”


    “耕戶以產作押,可借助農錢。”


    “商戶以產作押,可借周轉錢。”


    咧嘴一笑,“連佃戶、貧農也可以戶為保,借贖地錢。”


    “各位以為怎樣?”


    怎樣?不怎麽樣!!


    一眾朝官差點沒罵娘。


    還當他真是為百姓取公道,原來是來搶生意的。放貸這門生意要是華聯插手,那各地大族還真搶不過人家。


    那邊王安石也不淡定了,一蹙眉頭,心說,聽著怎麽像我的青苗法呢?怎麽就成他的了?


    文彥博則是眼前一亮,恨不得抽自己個大嘴巴。


    他怎麽就沒想到呢?青苗法鬧的那麽兇,完全沒有必要啊!挪到觀瀾去,誰也沒招兒,都不用拿到朝堂上來議。


    唯有老賈,先是低頭沉吟,馬上就抓住了問題的關鍵,忍不住發問出聲。


    “所謂低息,具體幾何?”


    唐奕一迴身,看是老賈問的,即使是對頭,也忍不住送去一個讚賞的眼神。


    “很低!”唐奕直言。“農貸年息三十取一,商貸十五取一,而且......”


    “而且,可一分為三,一分為五,一分為十,三年、五年、十年還清!”


    “......”


    “!!!”


    賈昌朝聞言,腦袋嗡的一聲,徹底懵了。


    唐奕這不是搶生意,他這是毀生意。


    別的地方先不說,隻這受災的四十六州,隻要華聯鋪按照他的這個章程一實施,這四十六州的民貸立馬絕跡。


    再遇艱難,百姓會除了華聯不做二選。而這麽低的利息,又可分數年還清,一般農戶是絕對負擔得起的。


    這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這四十六州的土地再難兼並,且隨著越來越多的佃戶贖買土地,反而要出現倒退。


    這還不算完,別忘了,唐奕手裏的觀瀾不但可以借錢給農戶,他同時還掌握著大宋糧價的定價權。


    糧食價格他說了算,變向影響的是農田土地的定價權。


    如此一來,隻要他想,富戶大族想抬高地價來守住土地都做不到,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土地逆向流失,迴到農戶手中。


    這是一條絕戶計,要是真的全宋實施,還什麽富戶大族?沒了土地的富戶大族,還叫什麽大族呢?


    ......


    看著地上躺著的韓琦,還有茫然無知、不知所以的吳奎等人,賈昌朝竟生出一絲憐憫之心。


    算你們倒黴,撞刀尖兒上了。


    本來,要是唐奕把借貸單拿出來推行,眾人就算一時想不清楚,但早晚也看得通透。等迴過味兒來,就算和唐奕拚命,也得把這事兒給他攪黃了,那時候的唐奕就是與天下所有的豪族為敵。


    可惜,唐瘋子選了一個千載難逢的時機發了一迴瘋....


    韓琦他們就算糧價上餓不死,唐奕也絕對不能讓他們活。


    殺雞敬猴,老賈現在才明白,唐奕這是在殺雞敬猴!


    有這四州的豪門下場在這兒立著,誰敢反對!?


    誰敢反對,一百文的糧就進誰的家,誰就不是慢衰,而是速死。


    看著唐奕,賈昌朝由衷一歎,這十年,輸的不冤!


    抖袖拱手,朝唐奕深施一禮,“昌朝......受教了。”


    說完,賈子明邁開大步朝殿外而走。


    他已經沒有留下來的理由了,他見識了人生最後一場精彩。


    .....


    唐奕目送賈昌朝出殿,心裏還有點莫名其妙:


    這老貨受的哪門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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