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奕不知道吳育心裏想什麽,隻是自顧自的,接著說燕雲的問題。


    “燕雲就像懸在大宋頭上的一把巨刃,隻要不在自己手裏,咱們就沒法放開手腳大行革新之策。”


    “所以,不管花多少錢,付出多大的代價,都必須把燕雲弄迴來!”


    吳育收迴心神,細品唐奕的話,默默點頭,確實如此。


    冗官、冗兵致使國家負擔甚巨,這是人盡皆知的問題。冗官之弊涉及諸多,且不多說。但是,這個冗兵一直解決不了,正是因為大宋國防吃緊,才沒人敢對軍隊下狠手。


    如果燕雲在大宋手裏,大宋防務壓力驟減,自然可以放心為之,軍中那些**滯怠之患也再無藏身之地。


    如此說來,要是有了燕雲,唐奕更加的無可阻攔!


    ......


    他卻不知道,他隻想到了軍隊,而唐奕的真正用意卻不單單是軍隊,還有更為深遠的意義。


    唐奕想經濟掠奪,想買斷全世界,就一定要有強大的國家後盾。可是,沒有燕雲的華夏,還何談強大?


    吳育突然道:“大郎可有把握?”


    “六成!”唐奕堅定道。“若無差池,有六成把握拿迴燕雲一十六州!”


    吳育聞言卻是搖頭,“老夫說的不是燕雲,而是革新!大郎可有把握不重蹈範公覆轍?”


    唐奕一怔,隨即道:“若有燕雲,九成希望,興宋興國!”


    “好!”吳育猛然一喝。“值得一試!”


    ——————————


    迴到渝霞關。


    蕭家兄妹一聽,耶律重元竟無功而返,乖乖退兵,皆是新奇。


    “你是怎麽忽悠那老貨就這麽迴去了的?”


    唐奕有些猶豫,關於鼓動耶律重元造反的事兒,要不要跟他們說。


    不想,蕭譽已經猜到了。眯著眼睛看著唐奕,“大郎是不是許下了什麽?”


    “呃......”


    “大郎不必隱瞞,就算真許下了什麽,也沒什麽大不了。”


    “......”唐奕意外地看著蕭家兄弟。


    “大郎還不知道,那位就要當皇帝的耶律洪基已經續了新妃,乃齊國公之女蕭遷奴,與我蕭家半分關聯都沒有!”


    “什麽意思?即是蕭家女兒,怎會沒關係?”


    兩人一解釋,唐奕才明白,原來他們這個“蕭”,跟那個“蕭”,是兩迴事兒。


    後族,說起來好像是一族,其實是兩個家族。


    耶律阿保基建立大遼朝,封皇族本部姓——耶律,後族部落姓——蕭。但是,後族卻不是一個部落,而是兩部。


    也就是說,契丹八部蕭族代表了兩部。這個齊國公之女蕭遷奴,是另外一個“蕭”......


    蕭欣吃味道:“從先皇那一朝開始,我們這一支一直壓著另一支一頭。如今一朝得勢,卻沒有我蕭家的好果子吃了。”


    唐奕道:“沒那麽嚴重吧?你父蕭惠仍穩居宰相要職,蕭英在大宋任通政使多年,眼看就要迴朝,也是如天中日。蕭家各屬皆位高權重,另一支想壓你們一頭,哪有那麽容易?”


    “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的大遼皇帝還是我們的舅父,當然看不出什麽。但是......”


    蕭欣接過二哥的話頭,“但是那位一旦登基,可就說不準了。”


    “二月之時,他已經向我朝陛下覲言,要把我爹換下去。”


    唐奕愣愣地看著二人,“不是吧?你爹那麽擁待於他......”


    蕭譽搖頭,“那就是個涼薄之人。除了陛下裝看不見,如今誰還看不清他的嘴臉?”


    “別的不說,當初陛下生出推其上位之心,唯我爹和耶律宗訓站在他這一邊。其中,猶以宗訓一家最為忠誠,幾乎是竭盡全力助他。可是,如今大事已成,再無阻礙,他卻......”


    唐奕追問:“他卻怎樣?”


    “他卻為了一隻獵物,險些把耶律德緒的小兒子打死!”


    “......”


    “去歲冬獵一出,各家都運氣不佳,基本沒遇上什麽大獵物,唯耶律洪基獵得一熊,正中眼窩,一箭斃命!”


    “迴到王賬,陛下一看,自然要誇上幾句。本來也是必讓他得這個獵魁之名,沒人與他爭。但是,德緒的小兒子才十一,小孩兒不懂事兒,多了句嘴,說那一箭是他的侍衛射的,他看見了。”


    “這下可把那位得罪壞了,迴到大定,沒等過年,他竟然尋了個機會,慫恿家將朝一個孩子下手,雖未致死,卻是廢了兩條腳!”


    說到此處,蕭譽眼圈漸紅,“一個孩子懂什麽?他竟下得去手!?可憐小鬆頤頭天還到我家哄我兒子開心,第二天就......”


    “就再也站不起來了!”


    “操!”唐奕沒忍住,罵出了聲。“禽獸!”


    蕭譽冷哼,“所以說,這種禽獸留他何用?若是耶律重元可以一舉推翻,倒也不失美事。”


    蕭欣接道:“而且,巧哥之事咱們雖做得天衣無縫,但多多少少會有紕漏。耶律洪基雖不全知,但很可能也開始生疑了,對家父日漸疏遠,當是因為此事!”


    “生疑?”唐奕一凜。“生什麽疑?”


    蕭譽苦笑,“你以為把巧哥帶迴去就萬無一失了?還放任她滿大街的瞎轉。大遼在開封可不是沒有眼線的,而且,使館那麽多號人,認出她與王妃像極,自是沒什麽不可能。再說,耶律重元可是全知此事。透一點給那兩父子添亂,更是說得過去。”


    “呃......”唐奕有點不好意思。“倒真的是我疏忽了。以為在大宋沒人找事兒就沒問題了,沒想過可能會牽連你們。”


    蕭譽道:“多心了不是?我可沒有責備之意。隻是要大郎知道,對於耶律洪基,我蕭家無感,大可放手為之,不必顧全我等。”


    唐奕嘿嘿一笑,“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


    被耶律重元閃了這一下,唐奕覺得,還是小心為妙。思量再三,決定閻王營還是別跟著他去雲州為好,目標太大。


    與吳育一商量,最後定下讓薇其格派人把閻王營帶到河套以北的草原上去。那裏地廣人稀,一廂大兵扔進去,誰也找不著。


    最主要的是,那裏有戰馬,正合了唐奕糊弄吳育的說辭。


    而吳育這迴也沒打算跟著唐奕去雲州,他畢竟是大宋的相公,偷著來大遼“旅遊”也就算了,還跑到人家的州府去招搖過市,就有點兒過了。


    ......


    辭別吳育和楊懷玉,唐奕與宋楷等人,同蕭家兄妹、薇其格一同上路,直奔雲州,


    那裏,蕭娘正在盼著多年未見的女兒。而唐奕少了吳育的盯梢,也可借道西行,完成他此來的真正目的。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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