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現在怎麽辦?”黑子和君欣卓已經有些亂了陣腳。


    唐奕抬頭看了看二人,他很明白二人心思,遂道:


    “慌甚!?”


    黑子臉色一苦,“是我們等連累大郎了!”


    君欣卓也一咬牙,“迴去之後,我去投案!”


    “都消停點!”唐奕冷聲道,“老子要是連你們都護不住,還混個囊球?”


    “那大郎倒是說出個章程啊....”黑子脾氣本來就急,他見唐奕嘴上雖說的硬氣,但臉色卻不好,隻道他多半也在發愁。


    殊不知,唐奕跟他想的就不是一迴事。


    耶律洪基實在是高估了這個把柄對唐奕的殺傷力。


    說心裏話,君欣卓是盜匪出身的事情如果敗露出去,對唐奕是會有影響,但絕對到不了使他身敗名的裂地步。甚至連罪首君欣卓能不能被正法,都得兩說。


    為什麽?


    因為現在的唐奕已經基本完成了和大宋皇權,還有貴族的綁定。唐奕幫著趙禎運作觀瀾商合那麽大的資本,趙禎隻要腦子裏沒有包,就不會因為一個山賊把唐奕怎麽樣。


    而以曹家、潘家、王家為首的幾大將門,還有範仲淹領銜的一眾老臣,更不可能讓唐奕沉下去。


    可是,既然不怕耶律洪基的威脅,唐奕為什麽還愣了半天,神情冷俊呢?


    問題的關鍵,不在於唐奕被耶律洪基抓住了把柄,而在於,耶律洪基是怎麽抓住唐奕的把柄的!?


    要是往深了想這件事情,那就極可怕了.....


    一個大遼皇子,能把遠在大宋的唐奕查得這麽透徹?要說南朝之中沒人策應,鬼都不信吧?


    是遼朝密探?不可能。


    連當時嚴河村的村民都不知道君欣卓的底細,番邦探子怎麽可能查得這麽細?


    這說明,幫耶律洪基探查之人絕對是手眼通天,在大宋很可能也是權勢極高之人。


    ....


    而再想到時間上,唐奕更是脊背發涼。


    冬獵歸來,前後不過一個半月多一點.....


    就算剛迴來的時候,耶律洪基就派人南下摸唐奕的底了,可來迴光耗在路上的時間就得用這麽多.....


    這說明什麽?


    說明,遼人在大宋的暗線根本就沒查,情報是現成的。隻一去一迴,直接把情報取迴來就行了。


    說明,早就有人把他查的底兒掉了!


    那麽......


    又會是誰對唐奕如此感興趣,而且把消息透漏給遼人的呢?


    這才是問題的關鍵!


    從入京開始,唐奕混的順風順水,說在開封橫著走也不為過。他太順了,順到已經忘了自己是誰了。所以,他什麽都敢幹,敢不甩文扒皮,敢出使北地,更敢在北朝殺人,罵皇室。


    但是,耶律洪基今天一下子把他打醒了,被人覬覦的感覺讓他一陣陣頭皮發麻!


    ...


    誰?


    誰在查他!?


    這是一個迷,一個唐奕在大遼根本無法解開的迷!


    他拿起紙筆,開始寫信。


    黑子不認字,根本不知道唐奕在寫什麽。


    君欣卓跟了唐奕幾年,多多少少還是認識些字的。一看信首,不由心中一顫。


    “大郎....”


    唐奕頭都不抬道地:“別怕,想把此事消於無形,唯有這般運作!”


    君欣卓雖心中沒底,但她信唐奕不會害她。


    她能不怕嗎?


    要知道,唐奕的信是寫給趙禎的。


    唐奕很清醒,既然已經有人知道了,那不管傳沒傳出去,他的頂頭上司就是趙禎,隻要把趙禎這關過了,一切都是浮雲。


    況且,君欣卓等人上山落草也算被逼無奈,於理當罰,於情,卻不是沒有轉圜餘地。


    大宋好在不像後世,做了叛匪法誰也救不了你。在大宋,什麽土匪、叛軍的,朝廷每年都得招安幾波,到時候怎麽把君欣卓洗白,那就是趙禎的問題了。


    唐奕寫信的最大用意,其實是要提醒官家,京裏有人已經盯上他了。


    至於為什麽盯上他,又是怎麽查出來君欣卓底細的,到底是誰在查他,皇帝的手段、決斷比他這個白衣要多得多,就不用他來操心了。


    ...


    信很長,把當年的來龍去脈,連怎麽從河裏救的人,怎麽問的話,為什麽放了,都說得一清二楚。這裏麵,唐奕一點水份也沒攙,也一點小機靈都沒抖,絕沒有半句虛言。


    寫完之後,唐奕筆鋒不停,又寫一封,這封是給範仲淹的。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範仲淹做為唐奕的老師兼家長,唐奕也沒法再瞞他了。反正都告訴官家了,唐奕也就死豬不怕開水燙了。


    寫完之後,張晉文也到了。


    唐奕把信交到他手裏,“你明日就南下,這裏用不著你了。”


    張晉文是知道君欣卓身份的,此時也有些慌神兒。“要不....大郎也一起迴去吧...這遼朝當真不是好相與之地啊!”


    唐奕搖頭。“這個時候我更不能走,最起碼要拖住耶律洪基。若是我現在走,說不定他們的消息傳得比咱們快,那就被動了。”


    張晉文一歎,“那大郎還要在這虎狼之地呆到何時!?”


    張晉文不問還好,這麽一問,唐奕就壓不住火了。他眉頭擰成一個川字,暴怒道:“媽了個巴子耶律洪基,老子跟你沒完!”


    “本來餌已經撒出去了,就等大魚上勾了,結果這貨這麽一攪和,前麵全他媽白玩了!”


    唐奕原本的計劃,就算此次毛紡之事敲不定,也要在遼國找到代理人。而且這個代理人他已經找好了,就是蕭家。


    那日,唐奕故意給蕭譽看帳冊,就是想以此來誘惑蕭惠主動找上門來。


    但是現在.....


    之前,他雖不待見耶律洪基,但表麵上還算是和氣,把這門生意給蕭家也是最合適不過的了。因為惠家是親皇長子一係的,將來不太可能會倒。


    但是,今天與耶律洪基撕破了臉,再與蕭惠接觸就毫無意義了,一但將來耶律洪基登上帝位,唐奕在大遼的生意能有好嗎?在新皇和唐奕之間,蕭惠會站在哪一邊,用腳後跟都想得明白。


    你大爺的耶律洪基,老子不把你坑出屎來,都對不起唐瘋子的渾號!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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