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委屈如潮般湧來,怒火再也忍不住,她用力將拓跋宏推開,“委屈?這點算什麽呢?比起陛下的自以為是,步步為營,真當我是傻子,隨便挖個坑,我就會往裏麵跳嗎?”


    “我以為你能理解。”他失落道。


    “我為什麽要理解?就因為你是陛下嗎?既然糾結於在一起的形式,內心那麽反感,並已經做好準備放棄,然後想各走各的,現在這又算什麽?”說著,她向後退了一步,將兩人之間的距離拉開,然後舉起被拓跋宏拉著的手腕,舉到他的麵前。


    見她紅著眼睛,像隻憤怒的刺蝟般,豎起了全身的刺,拓跋宏心痛地猛地將她攬進懷裏緊緊地抱著,格外霸道,任憑她如何掙紮都不放開。


    “放開我,放開我……”馮潤掙紮著。


    “潤兒!”他喊了她一聲,她像隻受傷的小獸,竟真的乖乖地安靜了下來。


    他換上溫柔的聲音:“你聽我解釋好嗎?”


    馮潤掙脫不開,也就不再掙紮,倔強的小臉上,滿是憤怒。


    她站著不動,拓跋宏以為她願意聽他解釋了,道:“整個皇宮,沒有人不知道我最寵的是你,沒有人不知道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太皇太後她明知如此,賜婚的同時,還將媛兒也送了進來,她這是給我下套出難題。所以,我將計就計,幹脆表麵寵你,實際上給你使絆,用行為和語言激你,我以為你會憤怒生氣,和我大鬧一場。”


    “然後你好以此為借口處置我?”馮潤接過他的話道,空靈的聲音裏,有著不少的怨氣。這些都是積壓了許久,未能得到釋放的。


    “這也是無奈之策……”他的聲音裏滿是無奈。


    “倘若真的出事,我真的進了圈套,陛下會如何處置我?”她看著他,臉上滿是認真。


    拓跋宏看著她,一字一字地說:“打入冷宮。”


    這四個字刺進馮潤的心裏,她的身子瞬間僵直。


    慘然一笑,淚不由自主地流了出來,她囈語:“冷宮……嗬嗬嗬嗬……”


    見她如此,拓跋宏慌了:“不是,你誤會了。唯獨把你放在那裏,我才能安心,才能安心地處理該處理的事情,等到了一定時機再接你出來。”


    馮潤再度掙紮了起來,見甩不開拓跋宏的手,直接撲上去,對著他的手用力咬了上去。


    “啊——”拓跋宏吃痛鬆開,可不甘心,再度用力將她抱在懷裏。


    “你放開我!”


    “不放!”


    “放開!”


    “說什麽也不放!”


    “你把我當什麽了!憑什麽這麽對我!”馮潤越來越憤怒。


    “我把你當我的妻子,唯一的妻子,一直都是!”拓跋宏解釋,聲音裏的慌亂,無論如何也掩飾不去。


    馮潤深吸一口氣,憤怒不止地發泄般地指責了起來:“你若真是這麽想,為什麽要讓我置身事外?是因為我是馮家人,你心裏有所顧忌,怕陷得太深,所以想讓我置身事外?還是怕我卷入是非,你保不住我,最終無法脫身?!”


    聽著她口口聲聲地指責,拓跋宏內心的屏障被打碎,“潤兒,我信你。無論任何時候,我都對你深信不疑!”


    他的聲音溫柔而堅定,直擊她內心深處的柔軟。憤怒瞬間消去了一半,淚如決堤了般洶湧而出,她邊哭邊說:“既然如此,夫妻應該共患難,任何時候都,任何事,都要共同麵對,同甘共苦,不是嗎?”


    “是,你說的對。”


    馮潤笑了,將頭深深地埋進他的懷裏。


    拓跋宏抱著她,歎道:“我以為我做的安排可以保你周全,讓你置身事外,沒想到竟然被你識破,今天一整天下來,心驚肉跳的,我非常忐忑不安。尤其是剛剛在安樂殿的時候,我真的是嚇壞了。如今,你的立場如此明確,若是將你送進冷宮,必會有人會暗中害你。太皇太後已經對你心生不滿,日後肯定會有行動,若我還不服軟和你修好,暗中處處依舊針對你,若你真出了什麽事,我一定會後悔一輩子。”


    這麽說著,抱著她的手臂不由自主地更緊了,生怕一不小心,她就會消失不見。這種害怕失去的心情,隻有身臨其境,才能感觸得更深,旁人是無法理解的。


    “潤兒,謝謝你。”他由衷地說。


    馮潤抬起頭,清麗的小臉上滿是淚痕。


    拓跋宏心疼地用手為她擦著淚。


    馮潤一把抓住拓跋宏為自己擦淚的手,喚道:“阿宏……”


    空靈的聲音,沒有了刺蝟般的憤怒,更加令人憐惜。他點頭輕聲“嗯”了一聲。


    “答應我,以後無論什麽時候,我們都不要再這樣傷害對方了好不好?這次我若是真的誤會了你,開始恨你,那你我豈不是真的就結束了……”


    “不會的,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我不能失去你。以後無論發生什麽,我都信你,不再瞞你,我們一起麵對。”


    馮潤破涕為笑:“好,從明天開始,我陪著你闖天下!”


    拓跋宏再也忍不住,按住她的頭吻了了起來。他的吻霸道,用力,一切盡在不言中,一切盡在這一記吻中。


    夜深深,黎明即將破曉,靈泉宮馮潤的臥室內的燈火熄滅,傳來幸福的聲音。


    …………


    清早,碧華連夜收拾好的行囊在春華、秋實、桃紅柳綠的幫助下送上了一輛看上去非常樸素普通的馬車。


    高斂見了,道:“四位姐姐,碧華姑姑給潤貴人收拾得東西好仔細呀。做女人果然比男人講究多了。”


    秋實揚眉一笑:“碧華姐姐要是不這麽給貴人收拾,恐怕我們四姐妹就要出手了~”


    春華接過話:“秋實,快別開高公公玩笑了~”她一邊收拾一邊轉頭看向高斂,“這一趟出去不比閑遊散心,一路上說不定會遇到不少事情。所以貴人交代了,首飾一律不戴,隻帶幾套換洗的素衣即可。”


    高斂不信地指著馬車上堆得大包小包好奇:“那……那這些包袱裏都是些什麽?”


    秋實:“我們貴人說,讓我們多備些幹糧和銀兩,以備不時之需,可是把靈泉宮裏所有的銀兩都拿過來了呢~”


    “怪不得,潤貴人想得就是周到。”高斂恍然大悟,撓著頭笑了起來,俊秀的笑容讓人看去會忍不住浮想聯翩,真是可惜了這張臉,若是個真男人該迷死多少少女。


    幾個人正聊得火,絲毫沒有察覺到拓跋宏和拓跋勰已經走了過來,將幾人的對話聽了去。


    拓跋勰低聲感慨:“陛下說得沒錯,潤兒確實是當之無愧的皇後人選。”


    拓跋宏歎了口氣,“是又怎樣,那老太婆不會讓她做皇後的。”


    “我知道你心裏有數,一切都有謀劃,潤兒如此好,你怎會甘心讓別人當皇後踩到她的頭上去~”拓跋勰笑著打趣。


    拓跋宏的臉卻沉了下來,霸道地警告:“六弟,你該該改口了,不要總是潤兒潤兒的叫,她比你年長,還是我的女人,你怎麽也該喊她一聲嫂子。”


    拓跋宏的話,使拓跋勰的笑容僵在臉上。依舊不甘心地說:“我可以聽你的改口喚她嫂子或貴人,但我對她的心意不是一天兩天,皇兄你從小就知道,若有一天讓我知道她在你這兒受了委屈,你沒法好好保護她,我不管她的心裏有誰,我都會當人不讓地將她從你身邊搶過來~咱們鮮卑人可不像漢人那樣,會在乎女人的出身。”


    此刻,沒有任何的君臣之分。有的隻是兄弟二人的君子交談。


    拓跋宏笑了,而且笑得格外自信:“我是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


    兩人站在不遠處一邊說著話,一邊看著忙碌的幾個人。遠遠看去,兩抹身影,一個身穿布衣的帝王,一個一席白衣仿如謫仙的王爺,甚是和諧。


    …………


    碧華雙手端著盛了清水的橙色銅盆從外麵走進了臥房,當看到床前一地的淩亂,不由得紅了臉。她將水盆房子洗漱的銅架子上,然後走到床前,將床前落在地上的衣服一一撿起掛在衣架上。


    接著,她來到床前,將窗戶打開,以保證房內的空氣流通。


    馮潤還在睡著,似是聽到了動靜,她的睫毛輕眨,緩緩睜開了。


    此刻,她的枕邊已經空無一人,但在床褥上還留有那溫情的痕跡,她微微一笑,批了衣服來開床帳露出頭,正好看到碧華正在忙碌的身影,便問:“碧華,什麽時辰了?”


    碧華打開香爐的蓋子,用水澆滅了香,迴頭朝馮潤走去。她用手指了指窗外:“貴人,天已經大亮了。”


    不等碧華走近,她忽然拉開床幔,露出半裸的香肩,“哎呀!快,快為我更衣。”


    “諾,奴婢這就為您更衣。”說著,碧華取下衣架上早已經備好的一套鮮卑民間素衣來到床前,見馮潤鎖骨處的吻痕,紅著臉害羞道:“貴人昨夜睡得可好?”


    馮潤這才低頭看向自己的身子,嗲怒道:“小丫頭不正經,等有一天把你嫁出去了,看我怎麽取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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