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陽宮。

    鬱琬白和陸老先生端坐在一起,前者是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後者則是一臉淡然,陸老先生輕捋著胡須笑道:“貴妃娘娘,老夫說的話您還不信嗎?”

    “不信。”鬱琬白勾著唇角,神色自若:“丞相若是想讓本宮相信,也該找個好點的理由,別把本宮當三歲孩童一般幼稚!”

    陸老先生搖了搖頭:“老夫是皇上派來給貴妃娘娘診脈的,不是丞相,您讓我說幾遍呢?您現在切不可動了胎氣。您身子已經見了紅,若是不按時的服用保胎藥,這孩子恐怕是保不住呀。”

    聽完陸老先生這話,鬱琬白的臉色終究還是變了,他的為人她還是清楚的,原本想詐兩句他就會認了,可如今說的有板有眼,讓她不得不信。

    “你的意思是……本宮真的懷孕了?”

    她真的懷了夜卿的孩子?

    看著陸老先生點點頭,鬱琬白的心仿若沉入了穀底,為什麽偏偏在這個時候有了孩子?到底是哪個環節出現了問題?

    “宮裏那位太醫給開的方子老夫看過了,雖說沒有什麽傷胎的藥,但是保胎來說算不得好藥,老夫這裏有一副方子,按時服用,宮裏娘娘還需要找個信得過的太醫才好。”

    鬱琬白呆滯的點了點頭:“本宮知道了。”

    去哪兒找信得過的太醫呢?鬱琬白把手扶上平坦的腹部,她糾結的並不是該去找個什麽樣的太醫,她糾結的是該不該生下這孩子。

    龍子青已經明顯的認下了,可她知道,夜卿也知道這孩子究竟是誰的,如果夜卿想要的是皇權。那麽留下這孩子就是夜卿走的最捷徑的一條路。

    鬱琬白眼睛眯了眯,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麽她是不是就成了大梁的千古罪人?

    “玉露玉潔,你們兩個過來。”

    摒棄了壓簧,鬱琬白把兩個丫頭叫在了身邊:“本宮的避子湯究竟是怎麽迴事?”

    都是經她們之手熬的,有問題自然是出在這兩個丫頭身上,隻不過鬱琬白一直都沒有想到,夜卿竟然真的能買通她們其中的一人,這老狐狸,當真是什麽都做的出來。

    玉露玉潔都是一驚,噗通一聲跪在鬱琬白麵前:“迴娘娘,奴婢真的不知道啊,奴婢真的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娘娘的事情。”

    對這兩個丫頭,鬱琬白還是有些了解的,玉潔就是個不經大腦的傻丫頭,若是用了她,怕是第一個就能露餡,她的目

    光便落在了一直守在她身邊的玉露身上:“玉露,你告訴我,到底是不是你?”

    玉露哭著搖頭:“娘娘,真的不是奴婢,奴婢用自己的性命發誓,如果有一星半點的做過對不起娘娘的事情,就讓奴婢被雷劈死!永世不得超生!”

    “行了行了,”聽見玉露說了這麽毒的毒誓。鬱琬白擺了擺手:“那我問你們,熬藥的時候,可有旁人在身邊出現過?經過誰的手?”

    鬱琬白算了算日子,眼睛轉了兩圈補充了一句:“尤其是從上元節的時候從天牢裏出來之後的藥。”

    經她這麽一提醒,玉露啪一聲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主子這樣說奴婢倒是想起來了。當時娘娘高燒剛好,正好說要熬藥,奴婢就去了,去小廚房的時候小魏子已經在那裏了,是他把砂鍋和藥都端給奴婢的,隻有那一次,不是奴婢親自拿的藥!”

    鬱琬白也想起來了,那一次她喝下去的藥太多,嚐出來味道有些不同,可以為是自己病著口裏沒味兒,而之後夜卿再也沒來過,她也再也沒喝過。

    眯了眯眼,鬱琬白道:“去把魏公公給本宮請來!”

    小魏子倒是沒有鬱琬白想的那樣驚慌失措,雖說玉露玉潔是從鬱將軍府就跟著她的,但是小魏子也是一同陪著她這麽多年的人,裏裏外外除了玉露玉潔,他應該算是她最信任的人了,可就是這樣的人,竟然幫著夜卿算計她!

    “奴才給娘娘請安。”

    鬱琬白道:“小魏子,你跟著本宮多少年了?”

    “迴娘娘,已經五年了,如今是第六個年頭了。”小魏子低著頭迴道。

    是啊,第六個年頭了,她入宮也不過就是五個多年頭而已,寢殿裏除了玉露玉潔也沒有別人。鬱琬白便輕笑了一聲:“你跟了他多久了?”

    小魏子微微愣了愣,然後釋然:“迴娘娘,爺說,不可多言。”

    ‘啪’一聲!鬱琬白手拍在桌上:“好一個魏公公!本宮養著你,你竟然做出如此吃裏扒外之事!”

    小魏子將頭埋的更低,從懷裏套出一個信封:“娘娘,這是爺叫奴才帶給您的,他說……若是娘娘不想留下奴才,奴才這就自領了去暴室,不在這裏礙了您的眼。”

    “哼!”鬱琬白冷哼了一聲:“你以為本宮不敢讓你去嗎?”

    想跟她玩兒激將法是嗎?夜卿真是謀的一手的好策劃!

    玉露玉潔一聽說小魏子要去暴室。連

    忙跪下求饒:“主子,您就看在小魏子多年伺候您的份上,饒了他吧,暴室是什麽地方,有的去也沒命迴來啊!”

    “迴來?他跟著他那位爺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會有今天!玉露!送他去!本宮倒是要瞧瞧,他還有什麽話好說!”

    鬱琬白也是在氣頭上,如今這個孩子已經把她推到了風口浪尖上,她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而給自己下絆腳的人竟然就在自己身邊,這讓人如何不氣?

    而小魏子倒是靜靜的跪在那裏,聽到了鬱琬白叫自己去暴室,也沒有分毫的意外,他行了個禮道:“迴娘娘。奴才沒有任何話要說,隻是爺給您的信還請您務必一看,也不用玉露送奴才去了,奴才自己會去領旨,奴才謝過娘娘,願娘娘洪福齊天,玉體安康。”

    看著小魏子出了昭陽宮,鬱琬白也分不清楚自己是什麽心思了,攤開手上的信,隻有短短的一行字:申時,蘭苑,恭候。

    鬱琬白抄起手邊的燭台就燒,他以為他是誰?真把自己當孩子他爹了嗎?知道如今皇上把昭陽宮看的死,便讓她出去,出去做什麽?難道當真為了他保下這孩子嗎?!

    “玉露。去請皇上,就說本宮不適,要皇上晚上來陪。”

    昭陽宮是甚少有這樣的說辭去請皇上的,不過現在鬱琬白懷了身孕,就算是她不去說,龍子青也不會去旁的去處,在禦乾宮裏收拾完了手頭上的折子,便坐著轎攆去了昭陽宮。

    可剛到昭陽宮,晚膳還沒用,靜嬪的宮裏就派人來請,說是今兒個該是她侍寢,來問問皇上的意思。

    龍子青能有什麽意思,當然是不肯了,隻是這靜嬪是一路跟著他的,人也不好爭鬥,德妃這陣子的事情鬧的他也有個把月沒有去靜嬪那裏了。

    “去迴了你們娘娘,就說朕今兒個就在昭陽宮了,明兒個再說吧。”

    小全子提醒道:“皇上,您昨兒個就是這麽說的。”

    龍子青:“……”

    看了一眼鬱琬白,龍子青反眼瞪了一旁的小全子:“貴妃懷了身子。朕自然該多陪她才是,讓你迴就去迴,哪兒那麽多廢話!”

    小全子:“……嗻。”

    “等等!”

    鬱琬白叫住了正往外走的全公公:“皇上,您還是去吧,臣妾這裏也沒什麽事,若是總借著孩子把您綁在身邊,朝中的大臣們知道了還不一定又要怎麽說臣妾呢,皇上還是去吧,咱們來日方長。”

    龍子青伸手握了握鬱琬白的手,鬱琬白說的有道理,如今他既然有了想要立她為後的心思,她在朝中大臣眼中的形象就必須樹立的高貴一些,免得日後遭人口舌。

    “既然如此,朕便去瞧瞧,明日再來陪你。”

    “好。臣妾恭送皇上。”

    前腳剛送走了龍子青,後腳鬱琬白便交代了玉露:“出宮,去蘭苑。”

    玉露一愣:“主子不是不去……”

    鬱琬白一眼掃了過去,玉露適時的閉了嘴。

    丞相府,蘭苑。

    鬱琬白的轎攆剛到了門口,車夫馬鐙風華玉露便都集在了轎攆下:“娘娘慢些。”

    鬱琬白冷哼一聲:“哪兒就那麽嬌貴,本宮無礙。”

    “無不無礙娘娘說了可不算。”

    夜卿不知道何時站在了蘭苑門口,鬱琬白一抬頭,這人已經近在眼前了,雙手一打橫,倒是免了腳下的馬鐙,鬱琬白把手掛在他的脖頸處,輕聲問道:“丞相這是什麽禮數?本宮倒是沒瞧見過,稀奇的很。”

    “你的手為何這樣冰?陸先生開的藥可有喝?”

    自動忽略她的調侃也就罷了,還擺出這樣一副深情的樣子,這讓鬱琬白翻了白眼:“丞相倒是對本宮的肚子格外上心,不過丞相算錯了,本宮已經喝了打胎藥,過不了多久它就會化為一灘血水!”

    “鬱琬白!”8☆8☆.$.

    夜卿第一次覺得有種血衝腦門的錯愕感。

    看著懷裏這人麵色紅潤,他該是知道她是騙他的,可他就是聽不得她說的那些話,裏外裏都是對他對孩子的不滿,難道如今她還不知道他的心思嗎?

    “保下這孩子。”

    夜卿如是說。

    阿離滿血複活!

    明天起正常更新!萬更走起!

    明天10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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