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從善很不高興,路綿最終還是決定讓沈雲開留了下來。

    這一局沈雲開僥幸得勝,而他不得不暫時偃旗息鼓。

    近段時間,s中上到日理萬機的校長,下到熱衷八卦的食堂阿姨,無一不知他們的國民校草兼全校第一心情非常之差。校長生怕學校裏最好的苗子出些什麽差錯,忙抽空跟他談了談課業與生活兩者如何正確調節的問題,食堂阿姨則實在許多,每天中午打飯的時候都會一臉慈祥地再給他加上滿滿一勺。

    對此路綿十分憤憤不平,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聚焦在厲大校草身上,沒人關心她的身心健康也就算了,但是連她最好的朋友鄭袖都沒有發現她最近愁得中午白米飯都少吃了一碗,這天差地別的待遇讓她不由覺得心酸。

    說起來還是要怪厲從善跟沈雲開,兩人掐架段數越來越高,天天在她麵前鬧得風雲色變。

    高三上半學期馬上就要結束,整個高三年級段的學習氣氛更加緊張,每個人都在爭分奪秒地為下學期的高考做準備。學校為了緩解學生焦慮不安的情緒,以及就如何安排假期內的學習問題,準備開一次高考動員大會,全年級段一起參加。

    班長在講台上剛宣布完這個消息,鄭袖就搡了搡路綿的胳膊,擠眉弄眼地說:“我們大嫂肯定又是作為學生代表上台發言,其他班那幾個小蹄子早就垂涎大嫂美色,到時候少不了又是□□又是發花癡的,老大,你怎麽看啊?”

    路綿一手托腮,一手把鉛筆轉的五花八門,沒好氣地說:“你家大嫂已經好幾天沒有跟我交流數學領域之外的東西了,你說我還能怎麽看?”

    鄭袖愣了愣,“原來大嫂最近心情不好,都是因為你啊?”又一臉雞賊地湊過去,小聲問,“老大……你該不會是紅杏出牆了吧?”

    路綿心塞地白她一眼,“我像是這種人嗎?”說完自己也是一怔,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她已經在不經意間默認了跟厲從善的關係。

    鄭袖嘖了一聲,“像啊!”

    路綿下意識地想反駁,可是突然想到在家裏的沈雲開,她居然心虛了。

    “我們大嫂吧雖然長得有點兒招搖,可像我這種明眼人,一眼能看出他其實就是個死心眼癡心長情的,就是傳說中愛上一個人會對她死心塌地的那一種。”鄭袖沒注意到路綿臉上的表情,閃著星星眼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腦洞裏,“不過呢,我還是更喜歡霸道總裁範兒的,最好天天用金錢來洗滌我肮髒的靈魂。哈哈,

    到時候我就是霸道總裁家的甜心小嬌妻。”

    “……”路綿忍住陣陣反胃,正色叮囑她,“放學的時候記得把校門口借的台言給還了。”

    鄭袖鼓著嘴不滿道:“老大,你真是一點也不解風情,怪不得大嫂總生你的氣。”

    路綿已經收拾好了幾本書,站起來準備去大教室參加動員大會,聽見她最後一句話,就隨口問:“那你說說,我要怎麽做才能不惹他生氣?”

    鄭袖一下來了勁,挽著路綿的胳膊往外走,“老大,你知道喜歡大嫂的女生有多少嗎?光咱們學校,十個女生裏頭就有八個!”她努力把手臂撐到最大比了比,“再算上外校的,對大嫂心懷不軌的女生有那麽那麽多。”

    “不能吧?”路綿雖然知道厲從善受歡迎,可還是有點不相信,“我上學放學都跟他一起,也沒見過有女生給他遞情書啊。”

    “哎喲喂!”鄭袖聞言,痛心疾首,“老大,你可長點心吧!誰不知道你渾身上下就屬拳頭最厲害,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敢當著你的麵給大嫂送情書?再說了,現在的女生背地裏小手段多著呢,你以為人家都跟你似的缺心眼?”

    路綿不滿地瞪她,“能好好說話不進行人生攻擊嗎?”

    鄭袖不以為意,看看四周嬉笑打鬧的學生,沒人注意到她倆,壓低了聲音說:“綿綿,你知道尖子班那個校花班長邵明娜吧?我早就聽說她在追大嫂,不過咱大嫂一直沒鳥她,聽說上迴都找機會摸到大嫂家去了,真不要臉!”

    路綿說:“這事情我知道,那天正好我也在。”

    “啊??”鄭袖吃了一驚,“不會是她把你們堵床上了吧?”她因為驚訝,說這話的聲音還挺大的,引得站在大教室門口說話的幾個人紛紛側目。

    路綿嫌她丟人,兩三步邁進教室,“你還是先把節操撿起來好好洗滌洗滌吧!”

    鄭袖緊跟其後喊:“我的重點是你得小心別被某些人近水樓台先得月!”

    她一番苦口婆心,也不知路綿聽進去了沒有。

    學校的動員大會,基本就是同一個調子,翻來覆去不外乎那麽幾句話。校領導上台發言,哪怕就隻說一個字,學生聽著都覺得不耐煩。而有些人就不一樣,隻要他往台上一站,那張臉就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誰還管他說的是什麽,隻希望時間可以長一點再長一點。

    “高三對於我們來講,是一個很重要的時間點,而高考則是我們人生中

    最重要的轉折點。”厲從善站在台上居高臨下,一板一眼地背著稿子,“我認為,我們現階段應該摒棄一切雜念,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學習中來,這樣才是對我們未來的負責。”

    台下的學生仰著臉,聽得如癡如醉。

    隻有路綿低著頭不去看台上的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厲從善邊背稿子邊精準地找到某人所在位置,眼神裝作不經意地掃過幾次,見她一直低著頭,不由皺皺眉。最近他跟路綿之間有那麽點打冷戰的味道,這是兩人自認識以來的頭一迴,也是他第一次對她態度如此強硬,其中的確有沈雲開的緣由,但也不僅僅是因為沈雲開。說到底他內心也很矛盾,既盼著鐵樹能開迴花,又怕自己下手太重揠苗助長,他並沒有十足的把握到最後會是他所期望的那一個結果。

    視線就這麽輕飄飄幾個來迴,心思全亂了套,一顆心大半都落在了她身上,稿子背得越發機械。

    而坐在路綿旁邊的鄭袖正好把一切收入眼底,她原本還昏昏欲睡,這下立馬來了精氣神。她絕對義不容辭地保衛老大和大嫂堅貞不渝的愛情,掃清一切頑固難纏的敵對分子,為老大和大嫂的愛情號保駕護航。

    鄭袖想了想,小聲說:“綿綿,我們今晚不是要去參加宋肖肖的生日會嘛,大嫂跟宋肖肖是同班,你說他會去嗎?”

    路綿低頭在本子上畫了滿滿幾頁亂七八糟的線條,聞言筆尖一頓,“我不太清楚。”她說這話的語氣複雜,因為她執意留下沈雲開,已經氣得厲從善好一段時間沒怎麽搭理她了。她其實有點後悔,也有點不明白,當年行軍打仗環境惡劣的時候,跟士兵們擠在一起過夜也是常有的事,也沒見他有多麽介懷。不過要知道他這迴這麽固執,就依他的把畫卷掛到書報亭裏又怎麽樣?大了做個玻璃罩子再加個簾子,照樣日曬不著雨淋不到的。

    總好過她現在整日針紮似得坐立不安。

    “你傳個條子過去問問。”鄭袖一臉恨鐵不成鋼,絞盡腦汁想理由,“晚上吃完飯肯定還要去唱k,唱完k迴家怎麽也要十來點了,這麽晚你一個人迴家多不安全啊,萬一半道上碰到搶劫的可怎麽辦!”

    路綿像看智障一樣看著她,覺得她純屬扯淡,“如果真碰上搶劫的,你不用擔心我,還是擔心對方的生命安全比較好。”

    鄭袖也對自己找的理由很無語,然而開弓沒有迴頭箭,她轉轉腦筋立馬又想到一出,“其實是肖肖讓我問你的,她雖然請了她們全班,

    可是不確定咱大嫂會不會去。你也知道,肖肖最好麵子,要是生日會上有厲大校草在,她不知道能開心得意多久。”

    “那……”路綿看看已經講話結束,坐在離自己三排遠的厲從善,“那我問問。”

    “趕緊的。”鄭袖動作迅速地撕了張白紙給她,怕她反悔。

    路綿當然不是個會出爾反爾的人,當下刷刷寫了幾筆,大意是今天晚上我要參加我的好朋友你的同班同學宋肖肖的生日聚會,你要是沒什麽事情要不要一起去玩雲雲。想了想,最後添了一筆,應該會玩的有點晚,十點左右才能迴家。

    然後把紙條往厲從善的方向傳過去。

    等過了很久,紙條才又重新傳迴到路綿手中,她打開紙條一看,愣住了。在她寫的那段話下麵,厲從善的字跡一勾一畫,蒼勁有力。

    他的迴答隻有短短兩字——已閱。

    路綿瞪著那兩字兒,恨不得撕下來貼厲從善腦門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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