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鹹甜相間的味道,顧微然從未覺得蛋糕的氣味如此的惡心!


    她看著此刻猶如施刑者的殷朗,一直隱忍在心中那強烈的情緒再也抑製不住的衝出了禁錮,徹底的爆發!


    “我討厭你!”


    身上的男人微微一愣,下一秒他的眼底已經掀起了狂風暴雨。


    “你說什麽?”


    顧微然已經不想去理會他語氣裏的威脅,渾身顫抖著好像想要將情緒徹底的發泄出來。


    “我恨你!我說我恨你!”


    她的臉上帶著淚,那眼中濃濃的厭惡和憎恨,刺激著殷朗的自尊心。


    他的臉色越發陰沉,隨後英俊的麵容竟是揚起了一抹森冷的笑。


    這讓顧微然不由得想起了中世紀的吸血鬼,她知道即將等待自己的是更加無休止的折磨和蹂躪!


    “你終於說出來了,我還在想,你這隻小綿羊能夠裝到什麽時候!那就太沒有意思了!”


    他的鼻息帶著淡淡的酒味,身上忽然一涼,男人已經離開了這張淩亂的大床走到了一旁的櫃子。


    顧微然忍住不讓自己痛哭出聲,可是這偌大的空間裏卻沒有自己的遮掩之地!


    臥室裏她的抽泣聲顯得如此淒涼而又狼狽,片刻的功夫,殷朗已經迴到了她的麵前。


    他手裏的東西讓顧微然的眼神不由得一顫,那些古怪的工具圍繞在她的身邊。


    啪的一聲,一道火辣辣的疼痛印在了她的身上!


    顧微然忍住不讓自己尖叫出聲,或許隻有這樣,才能讓這個男人知道她永不妥協!


    是的,她不要再低頭了!


    就算夜夜被他折磨,她也絕對不會再像從前那樣,成為他精神的奴隸!


    “看來你很喜歡我專門為你準備的玩具,盡情享受吧!”


    殷朗似乎打算將自己所有的怒火宣泄在顧微然的身上,她痛苦的表情,卻越是讓殷朗覺得可惡!


    他後悔自己對這個女人仁慈的對待,他早就應該延續之前的風格!


    她不配得到他的獎賞,想起今晚在酒店裏,聽見了她的“表白”之後,自己心中湧現的喜悅,殷朗就覺得自己被這個女人徹底的耍弄了!


    女人天生狡猾,他早就應該知道!


    這個夜晚變得異常漫長,顧微然不知道自己昏了幾次,有那麽幾個瞬間,她覺得今晚就要死在這裏。


    可是潛意識卻在叫囂著讓她逃離,她不要死在殷朗的身邊,否則靈魂永遠都會被這個惡魔禁錮!


    男人終於筋疲力盡,看著那張奄奄一息的小臉,他厭惡的起身離開。


    隱約之中,顧微然覺得自己被拖了起來,耳邊傳來了女仆驚恐的低唿聲,顧微然雖然聽不清楚她說了些什麽。


    可是她放在自己手臂上的雙手,卻是這麽的溫暖。


    這讓顧微然有了一種錯覺,自己得救了。


    “把她丟到路邊!”


    窗邊的男人惡狠狠的聲音傳來,顧微然艱難的睜開眼,落地窗前男人挺拔的身軀居然異常的清晰。


    他手邊的煙閃爍著冰冷的星點,他的眼睛在黑夜之中深邃而冷冽。


    顧微然的嘴角揚起了一抹冷笑,路邊?他以為這就算羞辱了嗎?


    就算被丟在路邊,也比留在他的身邊好!


    女仆帶著同情替顧微然穿好了衣服,隨後無奈的看著她被保鏢帶了出去拖上了車。


    “收拾幹淨!”


    殷朗厭惡的一撇那張淩亂的大床,隨後轉身進了浴室。


    灼熱的水流衝刷著他疲憊而健美的身子,他低著頭,任由視線被騰起的煙霧模糊。


    該死的顧微然!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留著那個女人!說好了是他的玩物,可是現在一點都不能讓他覺得愉悅!


    從來沒有哪個女人敢惹怒他!


    腦海中不斷的浮現出顧微然的臉,還有她那清澈的眼眸之中濃濃的厭惡。


    這個女人居然說討厭他?怎麽,現在才後悔招惹了他?


    殷朗漸漸冷靜下來,他伸手摸開了鏡子上的水霧,看著裏頭那眼神之中都透著發狂的男人。


    顧微然今天很反常啊,敢說出這麽一番話,難道……


    是因為江玉辰?


    那個男人的出現,讓她後悔了!後悔跟了自己!


    殷朗撩開了自己濕漉漉的碎發,看著這張女人都會為之著迷的英俊麵容,怎麽,難道他還比不上那個看起來像小白臉一樣的江玉辰?


    “……沒眼光的女人。”


    ……


    殷朗的話沒有人敢違抗,顧微然被帶到了半山腰,丟進了濕漉漉的草地裏。


    半夜的山間異常的清冷,她聽著車輪離開的聲音,翻了個身看著頭頂上異常清澈的星空,腦海中一片空白。


    一道遠光燈緩緩而來,那蒼老的唿喚聲在耳邊響起。


    “顧小姐!”


    眼前出現了一張擔憂的麵容,顧微然許久之後才反應過來。


    他是……殷朗的老管家?


    管家艱難的將草地中的女人帶到了車上,他將裝著熱咖啡的保溫壺遞了過去。


    顧微然愣了愣,身邊的管家臉上帶著慈祥的笑。


    “不好意思,顧小姐,我阻止不了少爺,就隻能自作主張了。”


    這輛車是他自己的,樸實耐用,而他已經脫去了那一身管家的衣服,換上了厚實的灰色襯衫。


    苦澀的咖啡滑入喉間,身體的溫度漸漸聚攏,顧微然隻覺得自己麻木的身子又漸漸有了知覺。


    一聲歎息傳來。


    “顧小姐,是不是又和少爺吵架了?”


    提起殷朗,顧微然的眼中立刻滿滿都是排斥。


    她將保溫壺又遞了迴去,“謝謝,我還是下車吧,他會處罰你的。”


    “顧小姐,我跟在少爺身邊已經有二十年了。不管你信不信,顧小姐是少爺帶迴來的第一個女孩子。”


    如果不是顧微然覺得老管家是個好人,隻怕她現在已經下了車。


    她不想聽到關於殷朗的任何事情!


    “少爺今天晚上突然打電話給我,讓我買一件裙子,說是送人的。我想,應該是顧小姐的尺寸吧?”


    他從車後拿出來一個精致的紫色禮盒,可是顧微然卻沒有伸手接過來。


    老管家無奈的笑了出來,“少爺在電話裏頭的聲音,好像很開心的樣子,我已經很久沒有看見他這樣了。”


    顧微然的眼神微微一閃,她不由得想起在酒店的那個雜物間裏,殷朗的異常表現。


    可是那又怎麽樣?他隻是把自己當成玩具而已,一切都憑他的心情說了算。


    裙子?顧微然想起了小時候她的芭比娃娃,自己不也很喜歡給她們打扮嗎?


    結果,自己現在也成了別人的芭比娃娃。


    “少爺這麽做確實不對,他隻是太寂寞了。”


    寂寞?顧微然的眉頭不由得一皺。


    “少爺在國外與夫人相依為命的那幾年,夫人因為老爺的事情,時常發泄在少爺的身上,半夜將他一個人丟在墓地裏。”


    什麽?


    顧微然下意識的轉過頭去,看著老管家陷入了一片迴憶之中。


    “少爺的身上時常有莫名其妙的傷痕,雖然他什麽都不說,可是我知道,都是夫人做的。”


    因為這個他才討厭女人?


    顧微然不說話,但她還是無法去同情殷朗。


    “少爺比同齡人都更加成熟,雖然從未得到過父母的關懷,但他依舊很堅強開朗,直到某一天,他被綁架了。”


    駕駛座上的老人突然陷入了一陣沉默之中,顧微然忍不住開了口。


    “然後呢?”


    管家的眼中帶著笑,顧微然立刻抿了抿唇,不,她不會因為這個而對殷朗改觀,她隻是純粹的好奇這個故事的後來發生了什麽事情。


    “我希望,後來發生的事情,少爺能夠親口告訴顧小姐。”


    殷朗被警察解救出來以後,就徹底的變了一個人。他應該是看見了嫌犯,可是不論誰問他,他什麽也不肯說。


    顧微然的聲音帶著幾分冷淡和排斥,“管家應該誤會什麽了,我對於殷朗來說什麽也不是。”


    不要把這種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她沒有責任和義務去幫殷朗打開心扉。


    她討厭那個男人,這一點永遠也不會變!


    “顧小姐和少爺真像啊。”


    老管家的聲音裏帶著幾分笑意,顧微然眉頭一皺,什麽?她和那個惡魔像嗎?


    “以前,我每次把少爺從墓地,或者從海邊懸崖上接迴來的時候,他也是這樣的表情。”


    那種明明受了傷,卻不斷的用若無其事來偽裝自己,眼底還不肯舍棄希望的模樣。


    管家似乎明白了為什麽殷朗會對顧微然如此的特別,會讓這個不相幹的女人踏入他的別墅,進入他的領地。


    或許,少爺不甘心隻有他一個人墜入地獄吧?


    這就好像溺水者,一旦抓住了救助之人,要麽一起上岸,要麽就會死死地拖住對方,一起沉入深淵。


    車緩慢的行駛著,顧微然安靜的聽著老管家的迴憶。


    可是理智卻告訴她,殷朗的過去和她沒有半點的關係!


    那個男人隻想要毀掉她,別說顧微然不願意,就算願意,她也覺得自己沒有那個能耐去改變他。


    迴想起之前,殷朗開著車接她到山頂上看風景的時候。


    他就像是一個有理智的正常人,敏銳的問她,那個電話是不是她的媽媽打的。


    那個晚上,殷朗提出來讓她做他的情人。


    “我和他是不一樣的人!”


    顧微然突然開了口,身旁的老管家有些驚訝,“顧小姐……”


    “我和他不一樣,我不會隨便去傷害別人!”


    所以,那個男人難道以為自己和他是一類人嗎?不!她的童年很幸福,非常的幸福!


    顧微然突然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她連自己都拯救不了,憑什麽去拯救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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