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還給我起外號。不過就是想跟她們騙點錢,就叫我‘錢簍子’,我看她們才不是東西!」


    「你……」宋青瑤氣得指著盛嬤嬤,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貝安歌已經笑得花枝亂顫:「盛嬤嬤你真是,這貪錢的毛病什麽時候能改,還被人騙到將軍府,活該人家叫你‘錢簍子’。」


    盛嬤嬤連聲「呸呸呸」:「我再貪錢,也不會出賣小姐的,她們真是小看我‘錢簍子’了。」


    貝安歌叫杏蘭帶盛嬤嬤去院子東廂歇息,自己終於走到屋子中央,穩穩地在元闕身邊坐下。


    元闕表情冷漠,但貝安歌卻看出了這冷漠之下的傷心。


    在他最孤苦的時候,宋家於他有恩。元闕表麵冰冷無情、也曾殺伐淩厲,但那是在戰場,是對敵人。其實他的內心有著常人難以想象的執著、甚至願意用自己的餘生去報恩。


    這樣執著的人,那是怎樣的失望,才讓他生出傷心的情緒啊。


    貝安歌真的心疼。她不會再放過宋青瑤。


    「宋青瑤,這筆賬咱們終於可以好好算算了。


    「臘月二十六,在姝儀長公主的生辰宴上,你故意引我嫡母來暗算我。我與嫡母素來不睦,差點被你挑撥成功。當時我就看出你居心不良,但念在親戚一場,我不想讓將軍為難,我忍了。


    「除夕夜,你指使晴翠生事,看似栽贓養生堂的孩子,真正用意是給我這個邀請人難堪。好讓將軍厭棄我。大過年的,我不想破壞闔府的喜慶,還是忍了。


    「今日你更機靈了,特意將盛嬤嬤從莊子上接來,而我居然被蒙在鼓裏。也虧你想得出來,居然想給我安個通敵的身份,你咋不上天呢?你咋不和太陽肩並肩呢?還好盛嬤嬤沒上當,要聽了你的,把官府招來,此刻將軍府的臉麵往哪兒擱?」


    貝安歌的語氣逐漸淩厲起來。


    「沒有過不完的年,也沒有耗不盡的情份。不管將軍怎麽想,我這個將軍夫人是不打算再忍……


    「你滾吧。」


    空氣頓時凝固。宋青瑤顫聲喊道:「表哥……」


    元闕終於冷冷地望向她,眼神裏沒有半點溫度,望著宋青瑤不由一凜。


    「兩個選擇,一個是迴姑蘇,明天就走……」


    宋青瑤搖搖欲墜:「表哥,我不要迴姑蘇,我要在京城。表哥你不管我了嗎?我孤苦伶仃一個人,對生意也一竅不通,我迴姑蘇,他們肯定欺負我啊,表哥。」


    她臉色蒼白,眼淚大滴大滴地落了下來。


    「表哥,青瑤知道錯了。青瑤就是妒忌,將軍夫人原本應該是我姐姐啊,青瑤是不服氣,青瑤一時糊塗。表哥不要趕我走,我再也不生事了好不好。」


    可惜,元闕沒有半點憐惜。


    「想留下?可以。本將軍有個法子,保你留在京城,這輩子都不迴去。」


    元闕眼神閃爍,流露出難以形容的陰鷙。


    宋青瑤頓時淚眼婆娑又充滿希望地看著他:「表哥說什麽青瑤都聽。」


    貝安歌暗暗歎口氣,這個宋青瑤,死到臨頭而不自知啊。


    果然元闕挑眉,牙關咬出微微的棱角,格外冷酷。


    他緩緩地、卻異常清晰地道:「你汙蔑當今皇後,妄言皇室賞罰,相信大理寺一定對此很有興趣。你既不願迴姑蘇,那本將軍成全你,送你去刑部,跟那些刑吏們論道論道吧。」


    刑部!那裏有天下最殘酷的刑罰、最狠心的酷吏、最讓人意想不到的死法。


    宋青瑤頓時驚懼地顫聲叫道:「表哥……表哥你好狠心!」


    元闕咬牙,眯起眼睛:「你頭一天知道本將軍狠心?」


    被兩巴掌扇倒在地的徐嬤嬤終於看清了形勢,知道宋青瑤已經一敗塗地,掙紮著從地上爬起,拉著宋青瑤的衣袖:「小姐,將軍府待不得了,咱們迴姑蘇吧。」


    宋青瑤被她拉得踉蹌。三年。宋青瑤花了整整三年,想要嫁進將軍府,想要成為南密鎮國大將軍的夫人、一品誥命,從此躋身最上流的貴族圈。


    終於還是一敗塗地。


    她失神地站立良久,直到元闕不耐煩地拂袖離去,宋青瑤不得不承認,大勢已去矣。


    一個人的心裏若沒有你,哭也無用、笑也無用、關懷也無用、離間也無用、所有的做狀都是空空如也。最大的失敗,就是連失敗的滋味都隻有一個人品嚐。


    宋青瑤離開懷玉樓時,隻得一個徐嬤嬤跟在身邊。


    她留給將軍府的背影,失魂落魄,無人可憐。


    ……


    注:免費連載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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