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長公主的幫助下,秦百川的戰部很快便掌控了大散關的控製權,簡單的喬莊打扮之後,首批極樂軍士趁著夜色離開,大散關的守軍不過數百人,因此,極樂軍分出三百多人扮作軍士,剩餘的七百多人化妝成囚犯,朝著大頌腹地而去。


    距離大散關最近的頌軍大營在三十裏之外,秦百川率眾趕到的時候剛剛天亮,由於大頌目前形勢複雜,整個軍營都彌漫著一股緊張、壓抑的氣息,流星探馬在軍營進進出出,傳遞著一條條最新消息。一條條通向大頌的路口都設置了關卡,頂盔摜甲的軍士對往來的行人進行嚴格的盤查。


    “什麽人?”秦百川這支隊伍太顯眼了,想躲都躲不過,剛剛靠近關卡,便有軍士厲聲盤問。


    “大散關守軍押解犯人。”丁三石縱馬來到跟前,扔出去了手裏的令牌。


    “大散關?”關卡軍士掂量了一下令牌,冷笑道:“平日裏押解犯人的不是老王嗎?今天怎麽換了張新麵孔?”


    “王將軍身體不適,故而命令末將。”丁三石不慌不忙的道。


    “這樣啊……”關卡軍士拉長了聲音,忽然吼道:“來人,統統給我拿下!”


    “嘩啦!”關卡的軍士大概也有五六百人,聽到主將下令頓時應聲而動,唿啦啦便圍了過來。


    “這是什麽意思?”丁三石依舊不動聲色,冷哼道。


    “還問我什麽意思?”關卡軍士怒目圓睜:“大散關的守軍各個都是貪生怕死之徒,跟蠻夷惡霸沆瀣一氣,狼狽為奸,他們又哪裏有押解犯人的膽子!我看你們根本就是蠻夷派來的奸細!”


    丁三石微微皺眉,本以為拿著大頌令牌可以順風順水的通過此處,沒想到剛一照麵便被人看出來端倪。如果換做平時可能根本不會有人盤問他們,可現在的大頌實在太敏感了些。


    “這位將軍,借一步說話。”丁三石不知道如何應對之際,計無策從車上下來,對盤查軍士點頭一笑,壓低聲音道:“據我所知,戍邊軍士應該是狄武陵狄老將軍的嫡係?”


    “你是何人?”盤查軍士神色一緊。


    “現在的大頌風雨飄搖,皇上不知所蹤,武王登基,我便隻問將軍一句,你是服從老將軍的命令,還是要輔佐武王?”計無策沒迴答軍士的問題,眼裏露出一絲殺機。


    “我們這些當差的,將軍讓我們打誰那便打誰。”軍士也是聰明人,頓時意識到計無策並非沒有來曆。


    “那就好辦了。”計無策嗬嗬一笑,道:“如果我們是蠻夷奸細,不會大張旗鼓的出現在這裏。倒也不怕坦白告訴你,我們是流竄在大漠的頌人,聽說大頌戰亂,便想為國盡忠,出一點力氣。”


    “我會信你?”盤查軍士冷笑,這個謊言有些低劣。


    “你可以不信我,但這個呢?”計無策從身上摸出一疊銀票,不著痕跡的塞到了盤查軍士手裏。


    “大膽——”


    “噤聲。”計無策衝著他搖搖頭,嚴肅的道:“大頌動蕩,鹿死誰手都不可知,悄悄的收一點銀票,為自己多留一條後路豈不是更好?”


    “你們到底是什麽人?”盤查軍士掃了一眼,張張都是二百兩的銀票,這對他們來說絕對是一筆巨款。


    “我們是什麽人還重要嗎?”計無策反問:“安安靜靜的放我們過去,事後也不要對任何人提起,否則的話……嘿嘿,我們既然敢來,就沒把你們這區區的關卡放在眼裏,無非不想節外生枝罷了。”


    “我明白了。”盤查軍士的目光在計無策身上停留了許久,或許是由於摸不清計無策的底細不敢輕舉妄動,也或許覺得這三百多人根本成不了事兒,微微後退的半步,大笑道:“將軍,早亮明身份不就好了?哪裏還有這麽多誤會?”


    盤查軍士哈哈大笑,擺手道:“兄弟們,大家都誤會了。來,拉開關卡,放大散關的兄弟們過去!”


    “多謝。”計無策衝著盤查軍士抱拳,等關卡拉開之後,極樂軍緩步而行,通過了關卡。


    “這些戍邊軍士竟腐朽到了這種程度!”馬車之內,目睹了全程的長公主氣不打一出來:“貪贓枉法,難怪在對陣蠻夷的戰鬥中會連戰連敗!”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吧。”秦百川倒是沒什麽,原本按照長公主的說法,她去營帳之內跟戍邊將軍溝通,偷偷的放他們離開也就是了,但秦百川擔心戍邊將軍泄露行蹤,這才選擇了自行通過。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長公主捏緊了拳頭:“不如說貪生怕死,不願為國出力!”


    秦百川笑笑,也不過多的跟長公主爭辯。所謂國不安定,民不平和,那軍士的選擇本就在他的預料之中,否則的話他又怎會執意前行?過了關卡之後,沿路上又遇到了數波巡邏的軍士,有大散關令牌在手,一路倒也順風順水。


    進入大頌境內之後,極樂軍顯得都頗為興奮,當初離開國土的時候沒有人知道還能否迴來,現在距離江陵雖然還很遠很遠,但故土的空氣中都彌漫著熟悉的味道。在這種高昂情緒的刺激下,極樂軍行軍速度極快,短短數日時間便來到了九江渡口。


    作為大頌都城臨安所倚靠的天然屏障,武王奪取政權之後對九江加強了封鎖,秦百川不敢硬碰硬強行通過,而是取道東南,迂迴了一個大圈子,才利用幾艘漁船的掩護,分批分期繞過臨安。早已得到消息的何梅派出商船,終於在一處不知名的港口與秦百川的極樂軍匯合。


    又曆經了近二十天的海上航行之後,在入秋後的一個午後,目光所及已經能看到安陽所在。當秦百川的戰艦駛向鬼霧島附近的時候,數十艘戰船在海麵上一字排開,船隻上高高飄揚的旗幟上書幾個字,山海軍,淩!


    秦百川微皺了皺眉頭,前些日子與安陽沿海軍接觸的時候他便聽說了,丘山與沿海軍合並之後組建了山海軍,這支隊伍由淩天兆率領。據他所掌握的消息說,山海軍一直盤踞在江陵,與被程行雲所掌握的義王勢力互相抗衡。可為何山海軍會出現在這裏?


    秦百川心裏隱約湧起一股不安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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