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盤子四分五裂,讓陳摩崖等人頭皮發麻的是,從五樓的窗戶、通風口、房門外悄無聲息又進來五個人,這五個人手裏都拎著匕首,身穿黑衣,頭戴麵具,顯然還是何梅的幫手!陳摩崖幾乎要跳腳罵娘了,春色滿園今晚是什麽防衛他清清楚楚,眼下這五個人衝了進來,可想而知外麵發生了什麽!更可怕的是,他竟然從始至終都沒有得到任何消息!次奧,何梅翻騰鬧海,可從哪裏調集來這麽多的風火輪?


    “死了?”後麵來的這五個人為首的是一個提醒魁梧的漢子,上前踢了肖長林幾腳,見後者死的不能再死,他竟然還有點失望:“他娘的,在青雲樓的時候老子就應該幹掉他,讓他多活了幾個時辰。”


    “你們是什麽人?”畢竟還是一方梟雄,雖說知道事態超出了自己的掌控,可陳摩崖還不至於癱倒。


    “什麽人可不太好說。”丁三石大大咧咧撇嘴:“你們如果合作歸順了何梅,咱們以後是朋友;如果不合作,我要你的腦袋。”這貨也挺會裝逼,可沒人敢懷疑他這話的真實性。


    “難怪了……”感受到在場這幾個麵具人傳來的壓迫感,陳摩崖終於看穿了一些門道,盯著徐桂林道:“你今天在客棧大打出手,隻是做場戲?實際上,你早就認識他們?”


    “我都說了幾次,可你不信啊。”隨著丁三石等人的到來,何梅便算是牢牢掌控了局勢,徐桂林鬆口氣笑嘻嘻的說著,心裏卻是更加驚駭於秦百川的實力。這些麵具人陳摩崖不清楚,可他知道喲,全都是秦百川的護衛!


    “好,看來今天是栽了!”陳摩崖咬了咬牙:“能悄無聲息來到這裏,陳某不是你們的對手!我答應嫂夫人提出的三個條件,春色滿園、商船戰艦交給秦先生,最遲本月末交給嫂夫人百萬兩銀子,這總可以了吧?”


    陳摩崖覺得自己很大氣,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他不大氣也不行啊,性命都在人家手裏捏著!丁三石不為所動,何立忍不住跳出來耀武揚威:“陳摩崖,你他娘的是豬腦子!到現在你還不明白,我姐姐跟你說那麽多廢話,不過是拖延時間,讓丁大哥他們順利進來而已!也就說,從頭到尾,我姐姐都沒有把地契還給你們的意思!”


    “你!”陳摩崖心往下沉,我次奧,原來是在這裏等著自己!不用說了,何立派人去傳話隻是幌子,而是存了裏應外合的心思!想通了其中的關鍵,陳摩崖恨恨的道:“好,好!想不到,德生公的娘子竟還有這種手段!若是德生公有你一半狠辣,沿海軍也不會落得今天這一步!”


    “現在說這些都沒意義。”肖長林已經掛了,在場這些人都是生麵孔,也不擔心旁人從聲音上判斷出自己的身份,站了大半天的秦百川緩緩坐下,開口道:“陳堂主,你似乎也沒得選,要麽死,要麽降。”


    “你才是這些人的首領吧?”陳摩崖冷笑一聲:“以何梅的能耐,絕不會認識這麽多高手,她給了你什麽好處?你說出來,我可以兩倍、三倍給你!”


    何梅心裏一跳,她忽然意識到一個很嚴肅的問題,如果秦百川臨時改變了心意,那麽陳摩崖必定會反敗為勝。原本陳摩崖、肖長林、郝大山這三人便是相互製約,陳摩崖最強,肖長林、郝大山聯合才能對抗,現在肖長林死了,隻怕用不了幾天,肖長林、郝大山的產業就要全都落在陳摩崖手裏!有這樣的前景,所以陳摩崖說拿出兩倍、三倍的好處也不是誇大其詞!


    何梅有些後怕,還好還好,還好自己今天膽子夠大,成功跟秦百川建立了“私人關係”,不然鬼知道會不會有變故喲!


    “德生公將沿海軍所有產業都給了我,你給得起嗎?”秦百川嗬嗬一笑,不為所動。何梅臉上一紅,秦百川虛張聲勢沒錯,可想想也是呢,連自己都給了他,還不算所有產業啊?


    “這麽說,閣下非要拚個魚死網破?”陳摩崖顯然也不會相信秦百川的敷衍之詞。


    “你廢話真多,魚會死,網不會破。”譚教頭冷笑開口,在他眼裏,對付這些江湖人實在沒必要廢話。


    “你們太自信了一些!”陳摩崖處變不驚:“通過沿海令,以及許諾好處將我們聚集在一起,不就是想要一網打盡?可你們的算盤打錯了!我們今天可能無法逃脫,但事後你們要受到我手下兄弟們無盡的報複!何梅勾結沿海軍叛逆鏟除異己,嘿嘿,這條消息傳出去之後,最起碼,何梅想要接管德生公的產業,根本不可能!”


    在場眾多頭目聽陳摩崖這麽一說,原本已經如同死灰的心再次燃起了火苗,他們都默默起身,跟陳摩崖站在了一處。或許以前他們有許多恩怨,可現在唯有團結一致,才能謀得生存幾率。


    “有意思,都到了這麽時候,還執迷不悟?”丁三石對他們的行為隻覺得好笑,的確,團結起來的確可以抵禦一切危險,可那是建立在實力相仿的前提下!一千隻螞蟻聯合起來也無法啃倒一頭大象。


    “何梅,你也看到了。”陳摩崖更是得意:“殺死我們沒什麽,可你殺得幹淨沿海軍成千上萬的兄弟?”


    “我真搞不懂你們,產業本來就是德生公的,現在人家娘子過來接管,說到底你們還是為德生公效力,投降真就那麽難嗎?”這種場麵依舊在秦百川預料之中:“說到底都是貪念在作怪,為了爭取原本不屬於你們的東西,連命都搭上,值得嗎?”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就是這個道理!”陳摩崖算是豁出去了。


    “你們死了倒是一了百了,想過你們的父母、孩子嗎?”秦百川又問。


    “什麽意思?”陳摩崖挑了挑眉毛:“禍不及子女妻兒……”


    “你他娘的還真敢說啊!我姐姐是不是女人,我外甥是不是孩子?你們他娘的欺負孤兒寡母的時候想什麽了?現在說這種話?”何立跳腳罵道,這些天他可憋屈壞了,今天總算揚眉吐氣。


    “我們不是江湖人,行事作風也是不惜一切手段,所以,你們繼續負隅頑抗的話,我不保證你們的親人會不會遭受牽連。”秦百川又開口:“退一萬步來說,江湖人也是人,在你們子女眼裏,你們是頂天立地的英雄吧?真不知道你們的孩子知道父親是江洋大盜,或者親自看到父親的腦袋擺在他們眼前,他們會是什麽表情呢。”


    “你敢……你敢……我……”秦百川擅長的便是心裏攻勢,陳摩崖雖然有些貪得無厭,但不是泯滅人性的惡棍。


    “何梅不是你們想的那麽軟弱,起碼她背後支持她的勢力,比德生公更強三分。”恐嚇完畢,秦百川淡淡的道:“何立,把東西拿出來,念念。”


    “是!”何立恭恭敬敬的抱拳,從懷裏拿出一個卷宗,展開後低聲道:“陳摩崖,三十六歲,十五歲殺地方惡霸加入沿海軍,受德生公庇護,十七歲於萬水殺三人,十九歲因個人恩怨殺六人,二十歲於酒樓重傷八人,二十三歲擔任沿海軍堂主,指使手下威逼、勒索商賈數量不等銀子……陳堂主,上麵一筆筆記錄的都十分清楚,我就不用念了吧?”


    “何立,你們什麽意思?”陳摩崖這迴是真不懂了,混江湖的哪一個手上沒有血腥。


    “意思就是,從這份資料上說,你是個十惡不赦的殺人惡魔,送去官府也要掉腦袋。”何立指了指秦百川,道:“就好像剛才主上說的,法場之內,你的父母妻兒會親眼看到劊子手,哢嚓一下砍掉你的頭顱。”


    “送去官府?”陳摩崖忽然大笑:“江湖上的事情,什麽時候要依靠官府?哈哈,何梅,這就是你最後的手段?”


    “不是她的手段,是我的意思。”秦百川插嘴道:“在我看來,做這些傷天害理的買賣,你們得勢的時候可以耀武揚威,失勢的時候……就好像德生公。問問你們自己,這些年是否睡過一個安穩覺?”


    “我的出發點很簡單,何梅一統沿海軍之後,你們要做的就是本本分分的做生意,幹幹淨淨的賺錢,不需再擔心什麽官府,也不用擔心什麽仇家。或許,你們的收入會少一點,但那是憑本事賺來,你們的父母子女也會以你們為榮。”秦百川拿過卷宗,隨手扔在地上:“這上麵記錄這你們的罪行,你們要做的也簡單,想一條道跑到黑那就離開,想要跟著何梅,在那邊書桌白紙上簽你們的名字,然後坐下來慢慢聊。”


    “反正,是冥頑不靈等死,還是清清白白像個人一樣過日子,都在你們一念之間。”秦百川最後說道。


    陳摩崖等人全部沉默,這迴是真的沉默了。江湖上潛規則是江湖恩怨江湖了斷,但人家要是不按常理出牌,誰都沒有辦法。更關鍵的,那麵具男的言語殺傷力實在不小,一條道是黑暗,一條道隱約透出了光明,此情此景,他們還有得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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