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看到那塊令牌落地,瞿家眾人頓時閉上了嘴巴,老太婆也是麵色陰沉,正色質問。瞿溪在瞿家雖沒什麽話語權,但這塊令牌可是老輩傳來,對整個瞿家來說的意義非比尋常,在這裏卻跟皇帝禦賜的金牌沒什麽兩樣,可瞿溪毫不猶豫的扔在地上,這不僅是對瞿家的蔑視,甚至可以說成是公然的叛逆或挑釁。


    “早就該扔掉。”秦百川不知道這塊令牌的意義,讚賞的點頭道。


    “我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麽。”瞿溪臉上恢複了錦繡山莊大莊主那股冷漠,傲然抬頭以一種平等的身份看著老太婆,漠然的道:“連在你們眼裏的一個外人都知道錦繡山莊是我的心血,可笑你們卻不知道。祖母,你知不知道,這許多年來溪兒一忍再忍,為的是什麽?全都是念在你對我父親的生養之恩。”


    老太婆麵色僵硬,隻聽瞿溪繼續道:“過去的事便都過去,我也不想追究,今天我既然摔了家主令,卻是想要把話都說清楚。瞿王氏,你打著瞿家的幌子要生奪錦繡山莊四成股權,我便明明白白告訴你,根本不可能!這些來年就是你,瞿王氏心疼親兒,為虎作倀,才將瞿家鬧得烏煙瘴氣!”


    “瞿溪,你好大的膽子!”瞿溪竟舍棄了祖母的稱唿,而是直接以過門後的姓氏直喚母親,瞿溪的大伯雙眼都已經噴出了血光。潶し言し格醉心章節已上傳


    “大伯,你也應該知道,我膽子從來都不小,九歲的時候一個人行走三百裏,穿過毒蛇猛獸出沒的沼澤,那時候我都沒有怕過,更何況是現在?你們說這是瞿家族人大會,現在我還是家主,請你說話客氣一些。”瞿溪毫無情麵的嗬斥大伯一番,沉聲道:“瞿溪自問,這麽多年對瞿家做的已經夠多,瞿王氏不仁,瞿溪便也不義。即日起,錦繡山莊完全獨立於瞿家之外,一分兩支!”


    “住口!”老太婆渾然想不到瞿溪會說出這種過激的話,所謂的一分兩支就是瞿溪要跟瞿家徹底的斷絕關係,說的通俗一點就是不認祖宗,而是要自立門戶!老太婆氣得渾身顫抖:“畜生,瞿家列祖列宗都在此地,你父母雙親的靈位就在你麵前,你卻敢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還不跪認錯!”


    “百川說的對,我姓瞿,你姓王,你一個外姓人憑什麽插手瞿家的事情?”惹得祖母動怒,瞿溪心裏終究還是有些愧疚,可她語氣卻依舊針鋒相對。如果這祖母能秉公行事,不管小時候她對自己如何,瞿溪都要尊重她,可現在,便和她囑咐秦百川那樣,都已經忍無可忍,那還何須再忍?


    老太婆被瞿溪氣得當場便翻了白眼,眾人衝上去掐了好一會兒人中,老太太才精神萎靡的蘇醒過來,瞿溪忽又提高了聲音,道:“一分兩支之後,我跟瞿家便再無任何關係,挑選黃道吉日我會將父母的墳塋重新安葬,此為其一。”


    “瞿溪,你敢動一些瞿家祖墳試試!”四老狗目光陰鷙,厲聲吼道。


    “瞿家老四三年來利用瞿家人身份掌控錦繡山莊各地分店一十三處,每年利用塗改虛報等手段自錦繡山莊拿走兩萬兩雪花銀,譬如安陽一處,瞿家老四脅迫管事張仁,三月內盜走六千兩紋銀,張仁已將事情全部交代,隨時等候上堂與瞿家老四對質。”瞿溪目光淩厲的看著四老狗。


    “瞿溪,你休要在此血口噴人!”四老狗渾身一哆嗦,他厭惡瞿溪是真,可他也知道要是沒有十足的把握,瞿溪斷不敢當眾揭他的醜:“真有本事你就去告我一狀,也讓這天人看看,瞿家到底出了一個吃力扒外什麽雜種!”


    “你目前持有錦繡山莊兩成多一點的股權,按照錦繡山莊現在的價值,你三年偷盜的六萬兩銀子能彌補一大半的虧空。迴到錦繡山莊之後我命人仔細核實賬目,到時候多退少補,便算是收了你所有的抽頭。”瞿溪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則必然是斬草除根,公堂相見算什麽,直接將四老狗踢出了錦繡山莊!


    “瞿溪,你敢!”四老狗睜大的雙眼,似想要上來跟瞿溪拚命,可是譚教頭早已抽出匕首守在瞿溪身側,他僅存的一點理智告訴他,決不能輕舉妄動。


    “我隻是按照規矩辦事,又有什麽不敢?”瞿溪從懷裏又拿出一塊令牌,道:“瞿王氏,瞿老四,人在做,天在看,誰是誰非你們心裏早有論斷。瞿溪現在是官府商盟盟主,倘若你們不服氣,我便請官府的人過來協調,到時候你們若是還心存異議,官府會給你們答複。”


    “瞿溪,你這是在玩火**!”瞿溪幹淨利落的兩個舉動等於是直接斷了瞿家日後九成的經濟來源,老太婆知道自己這次似乎有些玩大了,虛弱的開口道:“誰是誰非都不重要,你叛出瞿家,背棄祖宗,日後便要受到這天人的唾罵!”


    “這就不用你們操心了啊。”見瞿溪沉默,秦百川知道她心裏也有疙瘩,搶先開口道:“知道瞿家這些破事兒的,自是了解瞿溪早已做到仁至義盡,這是忍無可忍的選擇;不知道內幕的那些人跟瞿溪肯定是沒什麽關係,他們愛說什麽說什麽,隨他們去!實在不行,嘿,讓秦某聽到之後便去割了他的舌頭,豈不是更加痛快?”


    “還有第三。”有了秦百川的支持,瞿溪更是敢於麵對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冷漠的道:“踢出瞿老四之後,瞿家族人加起來在錦繡山莊還占有一成不到的股權,這部分股權你們願意要便老老實實的等著年底分銀子,不願意要就隨時提出來,我會按照錦繡山莊當前的價值進行迴收,童叟無欺。”


    “哎喲臥槽,差點忘了!”秦百川忽然一拍腦門,在懷裏找了老半天這才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拿出一張契約,衝著瞿溪揚了揚,道:“大老婆,那個四老狗當初在千金賭坊的時候輸了我十萬兩銀子,你看……能不能幫我討迴來?”


    “十萬兩?”老太婆不知道這欠條別有內情,聽到兒子欠了人家十萬兩銀子,老太太便好像覺得有一座大山轟然壓在了胸口,使得她當場便吐出一口鮮血。


    “姓秦的,我跟你勢不兩立!”母親生死未卜的再次昏闕,瞿四老爺狀若瘋狂,威脅了秦百川一句怒吼道:“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將娘親扶迴臥房,請郎中,快去請郎中!”


    “百川,已經夠了。”瞿溪見這張契約上寫著瞿老四的名字,還按了手印,雖說秦百川討債是情理之中,可現在顯然不太適合。瞿家族人各個麵帶怨毒,將祖母抬著跑向前堂,瞿溪眉宇間閃過一道不忍。


    “你們還站在這裏做什麽?滾,都給我滾!”瞿溪的大伯畢竟是家族長子,他雙拳緊握,對瞿溪破口大罵:“瞿溪!早知道你是這種忘恩負義之徒,當初你被餓死的時候,我就不該給你那半個饅頭!今日娘親無事便罷,若是她有個三長兩短,我跑到錦繡山莊門口上吊,死後化為厲鬼也讓你們這對兒狗男女不得安生!”


    “你tm是吃屎長大的,滿嘴噴糞?”秦百川眉毛一橫,你tm真好意思說啊,瞿溪都快餓死了,作為大伯你就給她半個饅頭,搞得還好像什麽天大的恩情是的。


    “百川。”瞿溪搖搖頭,示意秦百川不要跟大伯衝突,臉上帶著慘然的笑容,瞿溪淡淡的道:“大伯……”


    “不要叫我大伯,我沒你這個狼心狗肺的侄女!”瞿大伯猛然揮手。


    “瞿老大,”瞿溪換了一個稱唿:“做出這種事我不求你們原諒,我便隻說一句,旁人不知道這些年我怎麽過來,難道你還不知道?你說我忘恩負義,狼心狗肺,這瞿家對我可有半點溫暖可言?”


    瞿老大咬了咬牙,本來滿是怒氣的他竟不知從何斥責。


    “我為你在江陵城外購買了一處宅院,有山有水,有田有地,還有家丁丫鬟伺候,每月還會派人按時送去銀子,相信足夠你頤養天年。”瞿溪深吸口氣,從懷裏拿出一張地契。


    “拿走!我不需要你的施舍!”瞿溪存的是報恩心思,可瞿老大壓根不領情:“瞿溪,我再說一次,你們夫婦不守孝道,以後出門的時候小心遭天打雷劈!”


    瞿溪沒說話,將那張地契放在地上,轉身便走出後堂。秦百川衝著瞿大伯以及後堂中還剩的幾個人豎了豎中指,大笑三聲,囂張的離開。


    “百川……我……是不是做的過分了?”迴到車廂當中,瞿溪便好像散去了渾身的力氣,軟綿綿的靠在車廂上,臉色慘白一片。


    “過分嗎?我不覺得。”秦百川笑了笑,寬慰的道:“別說你的奶奶叔伯那麽折磨你,就算他們對你都挺好,你也沒有養活他們的必要。這些年也是你把他們慣壞了,若說真正不懂感恩,是他們,不是你。”


    “我在心裏也是這麽勸自己,可我為什麽還是覺得難過?”瞿溪眼裏湧出了兩行清淚,畢竟這血脈親情難以割斷。


    “因為你是人,你還有良知,而瞿家老宅都是一群畜生。”見瞿溪這副模樣,秦百川有些心疼,他猶豫了,試探的伸出了手臂,瞿溪抬起頭,見秦百川目光清澈,她主動地,緩緩地將頭靠在了秦百川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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