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百川也不多說,帶著譚教頭走出房間。書齋茶樓在主城當中並不起眼,春風裏未必能輕易找到,因此到現在還沒看到人影,秦百川叫過來黃德子,將一張任命書和信箋都交給他,吩咐了幾句之後,便由譚教頭趕著馬車,直奔極樂教。


    經過小半個月的訓練,少年軍團由原來的二百人銳減到現在的一百一十人,近乎一半的淘汰率讓眾人俱都是咂舌不已,秦百川明確要求,貴精不貴多,哪怕是將所有人全部淘汰,也不許降低訓練標準。


    有明確的命令約束,還有好吃好喝供應,這些少年日子雖然苦了一些,但是十幾天的訓練卻是多少練出了他們的一些精氣神,起碼在這次秦百川到來的時候,正在江水裏站軍姿的少年軍團得到命令後,整齊有序的跑到江岸上列隊,齊刷刷的敬起了軍禮。


    這些日子少年軍團都曬黑了許多,結實了不少,按照慣例秦百川又做出一番訓話,一方麵給予嘉獎做出前程似錦的許諾以鼓舞士氣,另一方麵也是借著訓練科目難度不斷加大,給這些少年形成壓力免得他們情緒鬆懈。


    由於少年軍團的成立,秦百川身邊的人員也稍微發生了一點變動,就好像今天,趕車的是譚教頭,猴子現在則是代表秦百川,和五音大狗等人一起督促這些少年的訓練。秦百川將瞿溪交給他的三萬兩銀票全都塞到了猴子手裏,一部分作為這些已招募的少年吃喝用度,另外一部分則是讓猴子麵向江陵,甚至是整個大頌專門招募年齡在十四歲到二十歲之間的男子,務必要擴大極樂軍的規模。柏渡億 潶演歌 館砍嘴新章l節


    等安排好這一切天色已經暗淡來,在極樂教跟眾人吃過晚飯,少年軍團繼續晚上的訓練科目,秦百川則是招唿譚教頭,前往江陵主城。路上秦百川並未關閉車門,譚教頭隨口說道:“先生,瞿莊主對你真是不錯,這便拿出了三萬兩銀子。”


    “不是她給的,是我拿著百花工坊的抽頭借的。”秦百川正色凝神:“你要記住,也可以告訴主上,千金賭坊之後,我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是我一個人的行為,瞿溪什麽都不知道。”


    “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譚教頭倒是笑了,道:“這話我其實都已經說過好多次,可你始終是不信……其實主上對你的確是有愛才之心,當日在千金賭坊有人甚至建議,隻要抓住瞿莊主不怕你不聽話,主上勃然大怒。明確的告訴我們,隻要先生簽了那張無字契約,任何人都不得再動瞿莊主一根寒毛,主上說,那是你的逆鱗。”


    “卿本佳人,奈何為賊。”秦百川忽然有些感慨:“這句話形容你家主上再合適不過。”


    “先生說的似乎不對……主上是七尺男兒,並非佳人,而且……他不過是在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雖說成王敗寇,可在勝負沒有出來之前,誰是王,誰是賊還很難說。”譚教頭認真地道。


    “這也是,如果換一個場合,再合適的時機遇到,說不定我跟他能成為不錯的朋友。畢竟,能讓李明秀程行雲這樣的人物都甘心臣服,必然有過人之處。”秦百川突兀的道:“對了,程行雲在這個勢力當中扮演什麽角色?”


    “陳公子……”譚教頭意識的便要開口,可猛然醒悟驚得滿頭大汗,吞著口水道:“先生詐我……程行雲不就是我家主上?平日裏我們叫主上習慣了,突然聽到他的名諱有些不適應。”


    “嘴硬。”秦百川嗤笑一聲:“程行雲在勢力當中地位極高,可他不是真的主上。上一次見到程行雲,不管我如何試探,他都處之泰然,頗有一些儒將的風度,我大膽的假設,他要麽是你們這個勢力的軍師,要麽就是主將。你們主上拉攏我的目的也昭然若揭,讓我幫著賺銀子……這樣我跟程行雲,一內一外,相得益彰。”


    “我不知道先生從哪裏得出這些結論,可程公子的確是我的主上,至於他背後是否還有他人,那不是我能夠知道。”譚教頭心裏駭然,哪裏還敢在這個話題上糾纏,急忙道:“先生,我們這是要去哪裏?”


    “找個私塾去寫一封拜帖。”主城已經赫然在目,秦百川嗬嗬笑道:“我帶你去見見禮部官吏,袁修剛,袁大人。”


    “去禮部?”譚教頭最大的擔憂便是秦百川跟官府中人來往,因為一旦秦百川對官府泄露出他們的身份,官府介入調查,他們必然要退去。雖說秦百川會顧忌瞿溪的安危未必能做出那樣的舉動,可他也是不得不防。


    “怎麽,你不敢?”秦百川哼道:“收起那些小心思,我跟你家主上的事情會自己解決,否則的話我直接衝到江陵府衙,去找呂士高豈不是更好?”


    “先生教訓的是。”譚教頭想了想,禮部這種地方說穿了就是供官員取樂消遣之地而已,雖有官職,可要兵沒兵,要權沒權,還能成什麽大氣?反正隻要跟在秦百川身邊,他真有什麽陰謀及時破壞也就是了。


    想到這,譚教頭不再多問,帶著秦百川進了主城,找了一位私塾先生,秦百川口述,私塾先生代筆寫了一封正式的拜帖之後,又打聽清楚袁修剛府邸所在,譚教頭便找了過去。


    馬車滴滴答答的一路前行,最終城東一處僻靜的大院門口停了來,秦百川坐在車上抬頭看,袁府兩個大字顯得有些猙獰。他撇撇嘴,心裏對這個禮部官吏頗有些不屑。


    大頌官員需注意身份,雖不得私自到普通青樓**,但卻可以在禮部聽聽戲,看看舞蹈,若是喜歡哪個女子,征得同意要麽直接帶走,要麽睡後給點銀子就算了,用秦百川的話說的簡單粗暴一點,這壓根就是朝廷提供給官員的妓院。


    在那私塾先生寫拜帖之際,秦百川就簡單的打聽過袁修剛以及禮部的情況,江陵禮部共有官倌人一百多位,為了豐富江陵公人官差衙役等等人物的業餘文化生活,幾乎每天這裏都有戲劇演出,雖到這聽戲不需花銀子,可戲劇陳舊老套,吃官府飯的差人寧肯花銀子去勾欄瓦舍,也不來這種地方。


    據那個私塾先生介紹,這禮部官吏其實不算肥缺,但卻絕對是一個色缺,傳聞那袁修剛自從上任以來,幾年的時間裏禍害的官倌沒有三十也有二十八。偶爾那袁修剛也會拉拉紅線,私裏收點銀子,將手的官倌半賣半送的推出去,還能壯大自己的人脈。


    當然了,袁修剛這種行為早就惹得禮部上罵聲一片,可那些女子官倌敢怒不敢言,甭管怎麽說,官倌好歹是官府人,身份地位絕非普通戲子可比,有些官倌為了這身份,不得不屈服;再者有些女子利欲熏心,指望通過袁修剛另攀高枝,自然要給他一點甜頭,剩幾個寧死不屈的,要麽背後有強大背景,要麽就真死了。


    “先生,我去叩門。”譚教頭倒是很主動,扶著秦百川從馬車上來,主動請纓。


    “誰啊?”等了好半晌,朱紅色的大門被人一把拉開,一位青衣小帽的家丁有些不爽的道。這個時候正常人家是已經吃過了晚飯,不過似這些伺候人的家丁必然要等主子吃飽喝足才能去吃飯,正在吃飯被人打斷,家丁語氣不太好。


    譚教頭目光徒然就是一縮,這些年他跟主上做事從來都是風塵吸張,倒是第一次被一個小小的家丁嗬斥。譚教頭沉著臉將要發作,秦百川上前一步,將他推到一旁,含笑抱拳:“這位兄弟,有禮了。”


    “你是哪位?”秦百川衣衫華貴,平日裏都是一些官家或富家的公子哥專為求親而來,這家丁倒也不敢得罪。


    “在姓秦,奉我家主上之命,特來求見袁修剛,袁大人。”秦百川從懷裏拿出拜帖,順手拈了一塊碎銀子,一並交到家丁手裏。


    “你家主上是何許人?說出來我好去通傳。”秦百川出手大方,那家丁更是坐實了心裏的推斷,將銀子收在懷裏問道。


    “我家主上身份非同一般,不敢隨意泄露。”秦百川指了指拜帖,道:“帖子裏麵已將來意寫的清楚,麻煩兄弟交給袁大人便可。”


    “那你們等著。”似秦百川這樣玩神秘的客人也不少,家丁不再為難,轉身跑向內院。


    “一個禮部官吏的看門狗都這般囂張!”譚教頭怒衝衝的哼了一聲,隨後疑惑的看著秦百川道:“先生,明明是你自己要來這裏,怎的跟他又說是奉了主上的命令?”


    “說著玩。”秦百川嗬嗬一笑,他午的時候便跟譚教頭說,他是有仇必報的性格,譚教頭讓他不爽,那他就要做點“好事兒”。原本秦百川發愁如何解決沈碧君的難題,以他的身份不好跟州牧大人作對,可若是打著程行雲的幌子,玩一招禍水東引豈不是很有樂趣?


    想著想著,秦百川便笑出了聲音,譚教頭這些人如他眼中釘肉中刺倒是沒錯,可卻也能成為他坑人害人的工具。譚教頭聽他笑的詭異,隱約意識到事情似乎沒那麽簡單,可一時根本想不通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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