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後農曆十三早上,譚教頭早早的起來,拍打著秦百川的房門。秦百川這快半個月的時間並未偷懶,正在房間吃著早餐。看到譚教頭之後,他開口便問:“可是主上已經給了答複?”


    “正是。”譚教頭站在首,尷尬的道:“主上說了,先生想拉隊伍他管不著,我們是先生的手也隨先生調度,隻是……主上在信中明確告訴先生,要銀子他沒有,想要他的命……隨時歡迎先生去取。”


    “我倒是想要他的命,可我總得先找到人吧?”主上的拒絕其實也在秦百川的預料之內,要不是因為缺銀子,他會寧肯犧牲李明秀,也要將自己留住?之所以多次要求譚教頭傳訊,無非是故作姿態罷了。


    “主上這封迴信便是斷了先生的念想……”譚教頭試探的道:“這半個月當中我們的銀子開銷極大,幸好每天都不斷地有人被淘汰出去,否則先生拿出的數千兩銀子隻怕早就用光了。可即便是這樣,銀子方麵依舊捉襟見肘……”


    “我知道,銀子的問題我會想辦法。”秦百川煩躁的揮揮手,這才一百多人銀子就出現了巨大的缺口,若是想要擴軍,他秦百川就必須再想一個生財之道。


    “秦坊主。”秦百川悶悶不樂之際,門外有人叩門,卻是百花工坊的家丁總管春風裏。


    “又來要銀子?”秦百川挑了挑眉頭,在孫大海的督促之,百花工坊已經製作出了第一批試用裝,由於添加了苦行草的緣故,即便偷工減料那些產品的效果卻依舊不錯,在營銷部的運作,近日在江陵城內也頗受青睞。隻不過……隨著生產線的開動,百花工坊的銀子也不太充裕。醉心章&節小.說就在嘿~煙~格


    “這迴不是。”春風裏也知道自家銀子不充裕,笑了笑之後才道:“門外有客人來訪,自稱姓丁,是呂……”


    “丁大哥來了?”春風裏話未說完,秦百川便站起身,神情中滿是興奮,將嘴裏的食物全都吐在了桌上,頗有些周公吐哺的味道。見他這副模樣,春風裏也隻好住口不言。


    “快快快,丁大哥人在哪裏,快帶我去見他!”秦百川慌慌張張,急不可耐的催促道。


    “坊主,這邊。”春風裏在前麵引路,看著秦百川慌亂的身影,譚教頭瞳孔微微收縮。這秦先生別看是一介商賈,但平時做事向來冷靜沉著,何時會出現這般模樣?譚教頭心裏起疑,邁步跟上,監視秦百川是他的主要任務,秦百川見什麽人,做什麽事都不允許避開自己的視線。


    在春風裏的帶領,秦百川來到了正堂,一眼便看到呂大人的貼身護衛丁三石正在那裏喝茶。看到他之後,秦百川暗中鬆口氣,許是呂大人不願泄露他身份的關係,丁三石並未穿著公服,而是一身江湖勁裝,外麵套著一件灰色長衫。


    秦百川過來之際,丁三石也看到了他,起身抱拳正要寒暄,卻冷不防秦百川一步過來,展開雙臂抱著丁三石,大笑道:“丁大哥,你總算來了,讓兄弟我等了好久啊!”


    丁三石微微有些錯愕,秦百川身子向後,用自己的後腦勺遮擋住譚教頭的視線,以免他捕捉到丁三石表情上露出的破綻,隨後又握住丁三石的雙手,手上稍稍用了些力氣,滿是興奮地道:“雖說我知道丁大哥言出必行,可卻沒想到這大正月的大哥也會趕來江陵!怎麽樣,這次來百花工坊,可是履行當日與我的承諾?”


    秦百川對丁三石眨了眨眼,之所以加上後麵這句,是因為春風裏在稟告的時候提到了“呂”,他知道丁三石是奉呂大人之命前來,可卻不能讓譚教頭看出端倪。


    丁三石來曆非同一般,秦百川這些異樣的舉動隻是讓他詫異了,眼角的餘光看到他身後多了一張陌生的麵孔,他頓時會意,順著秦百川的話道:“秦兄弟是我的至交好友,既跟你做了約定,我又如何能夠爽約?倒是今番前來未能準備周全,沒有給秦兄弟帶來見麵禮,倒是愚兄的不是。”


    “哈哈哈!”秦百川對丁三石豎起了大拇指,拉著他坐,道:“丁大哥能來這裏我已經是格外高興,還說什麽見麵禮不見麵禮?對了,丁大哥,伯母她老人家身子可好?”


    丁三石麵色一黯,神情中滿是憂傷之色:“勞秦兄弟掛念,自上次跟秦兄弟一別,家母一個月後便已經過世……愚兄在家為母守孝一年,待孝期一滿便趕來江陵見你,也正是因此家母之事耽擱了。”


    “伯母已經過世?”丁三石在做戲,秦百川更是個中高手,臉上帶著又是意外,又是感傷的神情:“丁大哥,節哀順變。”


    “無妨。”丁三石展顏一笑,道:“秦兄弟也知道,家母久病在身,就此離去也是免除她的痛苦。”


    “說得對,丁大哥能想得開便好。”秦百川連連點頭:“丁大哥這次來到江陵,有什麽打算?可有落腳之地?”


    丁三石稍微沉默了,搖頭道:“這天大地大便隻剩我一個人,能有什麽打算?這次過來跟秦兄弟兌現承諾,我便閑雲野鶴,周遊天罷了。”


    “丁大哥倒是有閑情逸致,可我卻是不許。”秦百川挑眉一笑,道:“小弟這一年多在江陵站穩了腳跟,丁大哥何必就此留,幫兄弟我做事?我知道丁大哥在江湖上還有些朋友,兄弟正是用人之際,丁大哥可否叫些兄弟過來?”


    “這……”丁三石這迴有些摸不清頭腦了,他的兄弟自然都是秦百川那位大叔身邊的人,他哪裏有資格調動?


    “丁大哥莫要為難,都怪我,滿腦子想的都是自己的煩心事,見到丁大哥便迫不及待的說了出來,沒頭沒尾。”秦百川自責的拍了拍大腿,扭頭見譚教頭站在一旁,他好似忽然想起來一般,道:“來來來,丁大哥,我給你們介紹。”


    秦百川指著譚教頭,笑道:“小弟最近閑來無事,想拉一支隊伍玩玩,喏,這位譚大哥是我費盡九牛二虎之力請來的教頭。譚大哥,這位是我昔年的故交好友,丁三石,丁大哥。”


    “譚師傅,久仰,久仰。”丁三石知道問題可能就出現在這姓譚的身上,起身抱拳暗中打量。


    “丁兄客氣了,既是先生的好友,理應譚某先行見過。”摸不清對方的來路,譚教頭也很客氣,同樣也在暗中觀察丁三石的一舉一動。


    “你們二位都是江湖中人,想來也有許多話題,日後定當多多親近。”秦百川心中也頗有些忐忑,在他想來,這倆人一位是長壽宮的教頭,另一個則是神秘大叔的貼身護衛,從某種意義上說似乎可能是同行,也不知道誰會更高一籌。


    “先生所言極是,我見丁兄也是麵善得緊。”譚教頭點了點頭,借著秦百川的話頭開始暗中盤問:“丁兄站有站相,坐有坐相,臉上都帶著愁苦之色,但眉宇間卻閃爍著傲氣……不知道可是曾在軍中當差?”


    秦百川心中一凜,這譚教頭的目光的確是毒辣了一些,也不知道丁三石會如何應對。隻見那丁三石麵色大變,頗有些心虛的道:“譚教頭說笑了,丁某不過是一落魄的江湖人,哪裏會在軍中當差?”


    “不在軍中?”譚教頭更是確認心裏的想法:“丁兄既是先生的好友,我又是先生的死忠,一家人何必說兩家話?若是丁兄執意隱瞞身份,那出於先生的安危考慮,我不得不懷疑丁兄另有所圖。”


    “住口!”譚教頭這話說得挺高明,拿著秦百川做借口,秦百川當即變色:“譚教頭,丁大哥是我的生死之交,休要在此胡言亂語!”


    “先生,”譚教頭平時可以讓著秦百川,可現在卻是不能:“先生曾多次教導,說這天唯有人心難測,看樣子先生跟丁兄分開的時間不短,小心一點總無大錯。況且,先生請譚某過來便是保護周全,職責所在,譚某隻好僭越了。”


    譚教頭這番話若是聽在外人耳朵裏那肯定是盡職盡責的一種體現,可丁三石前麵有秦百川的小動作,便意識到秦百川這是被人監視,甚至軟禁了。見秦百川還要發怒,丁三石伸手拉住了他。


    “秦兄弟……”臉上帶著懊惱之色,歎氣道:“你請來的這位譚教頭目光如炬,即便愚兄如此隱藏,還是被看出了破綻,看來,他的來曆也是非同小可。”


    “丁大哥……”秦百川嘴唇動了動。


    “無妨。”丁三石忽然笑了一聲,目光裏有種示意讓秦百川相信自己的味道,對譚教頭點頭,道:“譚教頭說的沒錯,丁某的確出身軍中。”


    “哦?”坐實了心裏的推測,譚教頭暗中戒備:“不知丁兄是隸屬哪位將軍手?想來在軍中的職務不低?”譚教頭神色認真,隱含的意思是你小子別想糊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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