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婆婆的妙計或許沒錯,從古到今似乎也的確是解決夫妻多數矛盾最常用的手段,床頭吵架床尾和固然沒錯,可前提是你tm得有床啊!或許胡婆婆覺得在發生那事兒之後瞿溪得乖乖做好一個妻子的本分,可秦百川壓根不那麽想,他甚至都沒有那個膽子。


    逃也似的從樓下迴到了自己的臥房,雖離開了一段時間,但是胡婆婆每天打掃,整個房間依舊是窗明幾亮。秦百川脫掉衣服,痛痛快快的洗了一個熱水澡之後,舒舒服服的迴到了床上。


    今天起來的便很早,跟嵐姐在房間裏經曆了一番酣暢淋漓的大戰,在府衙見識了瞿溪驚心動魄的手段,又跟呂士高、陸遠行費了大半天的口水,渾身都帶著倦意的秦百川昏昏沉沉便睡了過去。


    待等到睜開雙眼已過了晚飯時間,站在樓上遠遠望去,整個江陵主城都燈火通明,時不時有隱隱的鞭炮聲傳到耳鼓。秦百川用力的伸了一個懶腰,神清氣爽的從臥房走出。


    在他想來,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就算再忙,瞿溪也總該迴到萬花小築,可閣樓上下空蕩蕩的並無一人,秦百川一直來到院落,才看到胡婆心神不寧的在院中踱步。


    “胡阿姨,瞿溪還沒有迴來?”秦百川四外環視,依舊沒有看到瞿溪的馬``車,胡伯伯也不見蹤影,他開口問道。


    “啊!秦相公,你起來了?”被秦百川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胡婆婆平複了一下心神,打開朱紅色的大門向外看了一眼,這才不無擔憂的道:“今天是除夕,按道理說小姐早就應該迴來才是。可我一直等到這般時候,小姐還是沒有半點消息。”


    胡婆婆對秦百川勉強一笑:“秦相公,我放心不下小姐,你又睡得香甜,便擅自做主讓你的車夫去錦繡山莊找找。若是有逾越的地方,你莫要跟老婆子置氣。”


    “胡阿姨言重了,那個猴子是我的生死兄弟,但有事情吩咐便是。”秦百川心裏微微有些發涼,瞿溪就算是再怎麽樣的工作狂,這時候也不可能不迴來。況且,在府衙的時候倆人都已經說好,晚上百花工坊還有許多事情要談。


    “阿姨,你什麽時候派猴子出去?”秦百川走到門口,見萬花小築外黑漆漆的一片,根本沒有人員馬車經過,他平複了一下心神,皺眉問道。


    “晚飯之前。”胡婆婆算了算時間:“到現在大概有半個時辰了,那位猴子是驅車前往,錦繡山莊到咱們這就這麽十幾裏的路程,不管小姐到底再做什麽,他總該迴來報個平安啊。”


    “說不定在錦繡山莊沒有找到瞿溪,他又去了百花工坊吧?”秦百川試著做出了一個合理的推測,拉著胡婆婆在門口坐下,笑道:“阿姨,有胡伯伯在瞿溪身邊,應該出不了什麽亂子,咱們在這耐心等候便是。”


    “嗯。”胡婆婆也毫無辦法,低低的嗯了一聲便抱怨道:“掰著手指算算,死老鬼再有幾年就要花甲,年輕力壯的時候他本事倒是不錯,可近幾年年老力衰,我多次跟他提起過,讓他給小姐換個護衛,可他說什麽也不聽!等死老鬼迴來,這次不管他有百般借口,我便隻是不依,必須讓他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老東西退下來!”


    “換成旁人保護瞿溪,隻怕胡伯不放心吧。”秦百川順嘴應了一聲。


    這一老一少又等了足足小半個時辰,甚至有些人家已經放響了年夜飯的鞭炮,萬花小築的官道外這才傳來馬蹄狂奔的聲音,胡婆婆大喜過望,說了句“迴來了”之後便跑出門外,秦百川卻是臉色發青,緩緩地走了出去。


    從山腳上來便隻有這一條官道,來人是衝著萬花小築必然無疑,可馬車跑動起來跟駿馬疾馳所產生的馬蹄節奏必然不同,從聲音上判斷,來人是騎馬並非驅車。借著萬花小築外的燈光,秦百川看到一匹棗紅色的大馬如利箭一般疾馳而至,在距離胡婆婆不到三米之際,馬上騎士猛然帶住韁繩,駿馬前蹄抬起發出嘹亮的嘶鳴,而騎士身子紋絲不動,足見騎士嫻熟。


    還不等駿馬前蹄落地,一條瘦小的人影便如輕煙一般,身子從胡婆婆頭頂掠過,一下便站在了秦百川的跟前:“先生……”


    那騎士不是旁人,正是被胡婆婆派出去的猴子,見他神色慌亂,似有急事要說,秦百川打了一個眼色,猴子果斷閉嘴。胡婆婆從後麵追上來:“侯先生,可曾看到了我家小姐?”


    用詢問的目光看了秦百川一眼,等他略微揚了揚下巴之後,猴子才長喘口氣,笑道:“胡婆莫要擔憂,主母正在百花工坊處理事務。”


    “在百花工坊嗎?”秦百川之前便說了這樣的推斷,胡婆婆信以為真,放下心的同時有些惱怒:“小姐也真是的,秦相公已經迴來這麽久,她就算有再多的事情也應該迴來看看,好歹今天也是除夕啊,什麽事兒不能明天再做?”


    “我也是這麽勸主母……可婆婆,你知道的,我人輕言微,主母根本聽不進去。”猴子附和道。


    “豈有此理!”秦百川麵帶怒意:“大過年的不迴來團聚,瞿溪這是想要翻天不成?胡阿姨,你關好大門在家裏等候,我這便去百花工坊將瞿溪抓迴來!”


    說著,秦百川步履匆匆,抓住馬韁之後翻身便要上馬。這貨平時幾乎沒有任何運動,又豈會騎馬?猴子一把托住他的屁股,將他送上馬背之後也翻身而上:“婆婆,我帶先生過去。”


    “哦,好,好,你們小心些。”猴子撥轉馬頭縱馬便走,胡婆婆看著滿地的塵沙心裏頗有些奇怪,這侯先生是車夫,走的時候驅車,迴來的時候為什麽卻是騎馬?


    “猴子,瞿溪呢?”將萬花小築遠遠拋在身後,顧不上顛簸的馬背撞擊的自己幾乎蛋碎,秦百川咬牙問道。胡婆婆都能看出異常,秦百川又怎能想不到?之所以在門口說了幾句廢話,是因為秦百川意識到似乎情況不太妙,不想讓胡婆婆跟著擔驚受怕罷了。


    “先生,出事兒了。”猴子一邊縱馬飛奔,一邊貼著秦百川的耳朵道:“主母失蹤!”


    “說具體點!”心裏不好的預感變成了現實,秦百川腦袋嗡的一聲。


    “晚些時候我按照胡婆婆的吩咐先去了錦繡山莊,被人告知自江陵府衙迴去之後,主母迴到山莊召集了一批人手,將百花工坊已經完全歸屬錦繡山莊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便將這批人送到百花工坊。”


    秦百川心裏煩躁,但好歹還能做出判斷,蠶食百花工坊是瞿溪的秘密計劃,現在目的達成,雖說程陽天把人都留下,但瞿溪必然還要用自己的人手,因此先迴錦繡山莊十分合理。


    “我隨後趕到百花工坊,據說主母帶人過去的時候曾受到工坊中人的抵抗,但是主母身邊有胡伯伯,而且又將薪俸提升了三成,那些家丁、雇工便再無怨言,主母在百花工坊做出了一些安排,日影西斜之際又發了一筆賞銀,然後便跟著胡伯離開。”猴子又說道。


    “離開後去了哪裏?”秦百川對這些毫不關心,百花工坊的那些人原本是程家招募,現在程陽天滾蛋,連孫大海都叛變,更何況那些工人?無非是多給一點銀子,安撫他們的情緒罷了。


    “不知所蹤!”猴子又稟告道:“按照那些雇工所說的時間,主母應該早就到了萬花小築才是!去的路上我便已經多加留意,並未看到主母的馬車,料想主母未迴,便趕往書齋茶樓詢問那個操蛋掌櫃,他也說並未看到主母。我們俱都意識到事情不對,操蛋掌櫃集合人手前去搜尋,借我一匹馬趕迴來報信。”


    “操蛋掌櫃派出了人手?”秦百川眯縫了一下眼睛。


    “是的。”猴子知秦百川心裏所想,道:“那個操蛋掌櫃上迴的確是騙我們不淺,但是這次得到消息之後他沒有半點耽誤,從他的部署上來看,並非事先得到了主母的命令。我再三詢問操蛋掌櫃,他告訴我除了書齋茶樓,主母在江陵再無任何勢力,錦繡山莊、百花工坊、萬花小築都沒有人的話,主母能去的地方便隻有瞿家老宅!”


    “瞿家老宅。”秦百川吞了口口水,錦繡山莊是瞿溪的父親一手創辦,這些年瞿家內部鬥爭激烈,那瞿四老爺恨不能殺瞿溪而後快,無緣無故的瞿溪似乎不可能過去。不過,今天是年關,也不排除瞿溪去拜祭父母的可能……可即便去了瞿家老宅,這個時候也總該迴來了吧?


    “先生,前方岔路,我們去哪裏?”猴子緩緩放慢了馬速。


    秦百川心裏翻騰,瞿溪失蹤這件事處處都透著詭異,雖說瞿家老宅猴子並未去調查,但秦百川覺得在那裏找到瞿溪的可能性不大。如果這幾個地方都找不到瞿溪,那隻怕就剩下最壞的一種可能性——瞿溪給程家、蕭家玩了這麽一手,兩家人豈能不懷恨在心?


    “猴子,分開行動。”秦百川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瞿溪身邊有胡伯伯保護,程蕭兩家即便有所動作也不可能輕易得手。秦百川也相信,蛇組肯定有自己的聯係方式,那麽要找瞿溪,必須先從蛇組下手。


    猴子帶住馬匹,秦百川依次吩咐:“你先去望江樓找媛媛,讓她派出一些人大範圍查訪,如果可以的話,讓媛媛去跟血衣衛的二逼妞知會一聲。”


    目前找到瞿溪才是關鍵,至於會不會讓人知道她和自己的關係反倒是不重要:“讓媛媛幫忙之後,你帶著武夫、五音、王神武等人去瞿家老宅,找操蛋掌櫃了解情況。瞿溪自己有事去做便好,可我懷疑這裏麵有人搞鬼,所以動作必須要快,有什麽消息第一時間到百花工坊找我。”


    “先生,你要去百花工坊?”猴子當即便搖頭:“如果有人搞鬼,那必是程、蕭二人無疑,百花工坊情況不明,你一個人過去豈不是羊入虎口?”


    “羊入虎口?”秦百川冷笑一聲:“如果真是他們二人,我倒要看看到底誰才是羊!”


    秦百川不理猴子的勸阻,將他從馬背上頂下去之後,他雙腿夾著馬腹,駿馬吃痛,猛地便向前一躍,幾乎將秦百川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好在,秦百川雖沒學過騎術,但是幼年在農村之際倒也放養過驢馬,死死的抓著馬鞍調整了一下身體,他整個人都幾乎趴在馬背上,雙手抱著馬脖子,以極不雅的姿勢衝著百花工坊衝了過去。


    猴子用力的咬牙,先生決定的事情很難更改,那麽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快,盡快趕到望江樓,盡快找到柳媛媛,然後以最快的速度迴去找先生!一念至此,猴子緊了緊長衫,瘦小的身子淩空而起,激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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