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元帥!”歐金華渾然想不到秦百川會迴手給自己一刀,他大驚失色的同時卻又要感動的落淚來。在他看來,秦元帥完全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反正他已經獲得勝利,剩的事情跟他一點關係都沒。而此時他不惜自殘,分明是為了幫助自己緩解來自神箭水侯營的壓力。


    “不夠?”秦百川拔出匕首,粘稠的血液順著匕首尖低落:“再來一刀夠不夠?”


    “噗!”


    第二刀入肉,秦百川用手捂著傷口,鮮血卻從他的手指縫汩汩而出。秦百川似感受不到疼痛,麵色不變,大聲道:“戰場本來就充滿了一切可能性,今日秦某所作所為是告訴諸位,以後對敵切莫大意!若是再遇到善用火攻之徒,也足夠各位早作打算!這麽說來,今日那幾個軍士的傷亡,是為了明天有更多的兄弟能從戰場上活著迴來!”


    “再來一刀!”


    秦百川抽出匕首,朝著同一個位置又插了一刀,繼續道:“為了一個書院大比,讓北郡兄弟內部起了矛盾,秦某人心裏不安,不管你們能否理解,今天所有的命令是我秦百川一個人所,所有的錯誤也由秦某人一人承擔!三刀不夠,秦某便流進渾身血液,隻希望你們莫要為難歐金華!”


    “元帥,不可!”秦百川第四次揚起刀鋒,歐金華一把便抓住了他的手臂,鐵骨錚錚的漢子隻覺得血氣上湧:“元帥,歐金華現在是徹底服氣!命令固然是你,但事情是歐某所做,我願替元帥承擔!”黑しし閣


    說著,歐金華從秦百川手裏搶過匕首,秦百川大驚失色正要阻止,卻見那歐金華手起刀落,噗的一聲從大腿刺入,從腿後露出刀尖:“左輕侯,陳彪,這樣夠不夠!夠不夠!”


    劇烈的疼痛讓歐金華聲音都已經變了腔調,可是他依舊傲然而立,再無半點愧色。


    “老歐,你夠了!”歐金華從腿上拔出匕首,左輕侯麵色一變,大步上前,一把便抓住了他的手臂。


    “左兄,夠不夠?”大腿上鮮血噴濺,歐金華臉色煞白,顫抖著嘴唇問道。


    “胡鬧!”左輕侯卸歐金華的匕首,哼道:“老子隻是他娘的一時氣憤不過,你給我賠個禮道個歉也就是了,自家兄弟,用得著玩他媽這麽狠?”


    左輕侯這話一出,歐金華勉強咧嘴一笑,執拗的看向陳彪。


    “看我幹什麽?”陳彪沒好氣的道:“以前仗著你姐夫,你作威作福,老子不服你,這次算你狠,老子服氣!”


    殺人不過頭點地,主帥和主將都已自殘的方式表達了歉意,這兩位將軍自不好再過多追究。


    “行了,好歹書院大比總算結束,敗在秦夫子手,我們心服口服。”左輕侯詫異的看了看秦百川,見他指縫間不斷有鮮血冒出,左輕侯皺眉:“來人,給秦夫子和歐將軍包紮。”


    “不用。”歐金華並未拒絕左輕侯的好意,猴子卻是上前一步,戒備的看著左輕侯。


    “也好。”左輕侯早在海戰的時候便注意到了秦百川的這個護衛,上上打量他一眼,點頭一笑,示意自己並無惡意。


    “書院大比既然結束,那我們先行迴營。”火也發了,氣也出了,左輕侯和陳彪再留去也沒意思,對秦百川抱拳之後各自離開。


    “歐大哥,你怎麽樣?”歐金華疼的坐在礁石上一動不動,秦百川都跟著蛋碎。


    “沒事,撐得住,撐得住……咦?”歐金華雙眼帶著疑惑:“按理說,我身體素質比你好,我中了一刀,你插了三刀,為何你一點事沒有?”


    “歐將軍,都不是我說你,一切都在我家先生的計算當中,你沒事兒湊什麽熱鬧?”猴子白了歐金華一眼。


    “哦?”歐金華一頭霧水。


    “毆大哥,你還是不了解秦某……嗯,雖然秦某很多時候會做一些傻事,但自殘這種事卻做不出來……”秦百川拿開手臂,歐金華這才發現,在他左胸口衣服露出三個洞,解開衣服後,從裏麵拿出了一個水囊,水囊裏麵不斷的有鮮血冒出。


    “這是……我……”歐金華腦海中天雷滾滾,臥槽,上當了!


    “嘿嘿,不好意思啊,毆大哥。”秦百川愧疚的撓頭,道:“我料想時候神箭水侯營會來找麻煩,上午吃飯的時候我就讓猴子收集了一些雞血……喏,剛好派上用場。”


    “我靠,秦大哥,秦元帥,秦夫子……你要麽早點說,要麽別告訴我啊!!!”歐金華雙眼翻白,我次奧,仗打到最後還被秦百川給算計了一把。


    “還是……太年輕。”猴子古怪的吐出一句話。


    在秦百川歉意的目光中,歐金華被抬上了擔架,臨走的時候歐金華還不忘提醒秦百川,什麽時候望遠鏡做好之後千萬派人送個信,他親自到江陵去取。至於左先鋒營的那些軍士對秦百川也是個個不舍,邀請秦百川有空前往去北郡軍營,繼續講述那些好聽的故事。


    秦百川一一含笑揮手送別,第二天的書院大比總算是告一段落。


    清風書院在大比當中異軍突起,攻防演練又取了兩分,似為了照顧將軍府和江山書院的情緒,呂大人根據雙方的作戰計劃,各自給了一分,目前清風書院總分計四分高居榜首,另外兩大書院各占一分,並列第二。由此推斷,縱然明日清風書院一分不得,也將以總比分最高獲得本次大比的第一名。


    晚飯時分,方子長親自邀請秦百川等一眾夫子來到一處清幽的飯館,父子們坐了一桌,薛詩涵淩天兆洛鳶卻是坐了另外一桌,整個晚宴處在一種相對輕鬆的氛圍當中,要說唯一有些不高興的,是洛鳶。


    聽秦百川又是玩火,又是殺人,洛鳶又心疼又氣惱,她自不可能在這種場合去跟秦百川理論,將一腔怒火都轉移到了薛詩涵身上,她隻覺得這個穿著鵝黃色長衫的破夫子,就是她的宿敵。


    薛詩涵將秦百川所有計謀全部和盤托出,當聽到為了安撫神箭水侯營兩隊人馬的情緒,秦百川竟用早就準備好了雞血蒙混過關,卻連累歐金華自己給了自己一刀,饒是那些老夫子顧忌麵子,也忍不住當場便笑出了聲音。


    “秦夫子,今日之後,夫子的大名將傳遍天,來,這杯酒老夫敬你!”老院士方子長今天也壞了規矩,興致高昂的舉起酒杯。


    “院士言重了,應該的。”秦百川很低調。


    一老一少將兩杯酒一飲而盡,朱天翼也笑道:“秦夫子,之前老夫不知道夫子才華,言語當中多有衝突,還請夫子莫要見怪。這杯酒,老夫敬你,也有句話想跟夫子直說。”


    “但說無妨。”跟這些夫子就是磨嘰,每一次舉杯總有點名頭。


    “方院士剛才說了,今日之後,夫子大名將傳遍天,若是秦夫子願意,得呂大人和義王保舉,必定能入朝為官。”朱天翼認真的道:“隻希望,不管秦夫子走到哪裏,莫要忘了你是清風書院的夫子。”


    “這是自然。”秦百川跟朱天翼碰杯,喝完酒之後笑道:“不怕明說,秦某人之所以盡心盡力幫助清風書院打這場仗,是因為拿了方院士的一塊首席令。這場交易在秦某看來公平合理,童叟無欺,談不上誰吃虧誰占便宜。至於呂大人和義王做出的承諾……嗬,秦某人已在各種場合多次表態,我這一生不求聲名顯赫,但求能留在錦繡山莊,做一個逍遙自在的商賈,於願足矣。”


    “哈哈,這麽說秦夫子豈不是還會留在清風書院?”人群中有夫子大笑:“秦夫子淡泊名利,這等氣節已是我等所不及。來來來,這杯酒便祝願秦夫子得償所願!”


    “幹!”一眾夫子紛紛起身。


    “夫子……”待等到一眾夫子都跟秦百川喝過酒,石朗猶豫了半晌,來到秦百川的跟前,不好意思的道:“夫子,石朗不知夫子手段,在今日大比上口出不遜,請夫子莫要見怪。”


    “喏。”連番被眾人灌了不少,秦百川腦子有些發燒,不過還是強撐著道:“怪倒是不怪,你小子第一次做這種事,膽子小也正常。可是呢,咱也得說清楚,既然願意跟我相處,那你就拿出點誠意,次讓你做什麽別拖泥帶水,秦某不喜歡瞻前顧後之人。”


    “夫子教訓的是,弟子記住了。”秦百川語氣不算重,石朗卻鬧了一個大紅臉,舉起酒杯,道:“夫子,若是原諒弟子,便幹了這杯。”


    “幹。”秦百川仰頭一飲而盡。


    石朗這才鬆口氣,神情放鬆的退迴到自己的座位,秦百川還沒來得及鬆口氣,淩天兆以及今日參戰的學子便排著隊,輪流向秦百川敬酒,等這一輪喝完,秦百川有些高了。


    “夫子,夫子,秦夫子!”朱天翼喝得也不少,扯著嗓門大喊。


    “哦?”秦百川抬起頭。


    “老院士問你話呐,明天比江山社稷論,你有什麽看法?”朱天翼拍著秦百川的肩膀,大笑。


    “江山社稷?老子不懂。”秦百川用力的甩甩頭。


    “哈哈,就知道你不懂,來,喝一杯,喝一杯!”若是換做平時,秦百川爆粗口肯定要受到眾人圍攻,但是今日眾夫子卻隻把這當成了灌酒的由頭。


    秦百川是來者不拒,舉起酒杯又要喝掉之際,房間腳步聲動,卻是進來幾個壯漢。為首的那位巡視一圈眾人,目光最終落在了秦百川身上,大漢龍行虎步,來到秦百川跟前:“秦先生,有人要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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