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居正蛋碎不已,嚴如玉也是奶酸的要命,從來就沒有見過像秦百川這樣的二貨!他們看不穿,想不透,其實秦百川這麽說也有他的用意。不管呂士高有多大的名聲,那都是幾十年以前的事情了,現在的呂士高是什麽人,存了什麽心思,秦百川還摸不透。與其說秦百川不把呂士高當“幹部”,不如說他想要通過這樣的一個舉動,試探一下呂士高的反應。


    呂士高也是微微一愣,隨後大笑道:“老夫早已饑腸轆轆,秦小哥盛情相邀,卻之不恭。”


    說著,在嚴居正和嚴如玉呆呆傻傻的注視下,呂士高坐在秦百川旁邊的空位,拿起一個饅頭便咬了一口,咀嚼了幾下連連點頭:“好味道,不錯,不錯。”


    “饅頭還有,呂大人慢點吃。”秦百川笑了笑,暗中責怪自己也是疑心太重。這老爺子能穿著帶補丁的衣服,又怎會在乎吃些什麽飯菜?見他神色如常,根本沒有半絲作假,秦百川頓時對呂士高更有好感。


    “不怕秦小哥笑話,在外的那段時間裏,老夫就算做夢也會夢到家裏這雪白的饅頭!迴來之後忙於俗世,倒是沒來得及仔細品嚐,今日小友算是還了老夫一個心願。”饅頭配鹹菜,呂士高吃得噴噴香:“嚴公子,嚴小姐,老夫此時不過是平民百姓,你們也應該和秦小哥這般,無須拘束。”


    “呂大人,家父從小便跟我說過您的一些事情,小女子敬佩不已。不管是您帝師也好,平民百姓也罷,在您麵前斷無小女子落座的道理。”嚴如玉滿臉的尊敬,斜著眼看了看秦百川,這家夥還真奇怪,跟堂哥在一起他是那副表情,跟呂大人在一起他依舊是那副模樣,難不成真不顧忌對方身份?


    “說起來你父親跟我還有同僚之意,隻是當時他看得透徹,急流勇退,而我卻一意孤行,這才鬧得這般下場。”提起嚴如玉的父親,呂士高目光裏充滿了些許的迴憶。


    “呂大人,你認識家父?”嚴如玉有些發愣,隻聽父親說過呂士高如何如何,可她也不知道內幕。


    “何止是認識!想當年,呂大膽兒,嚴有財,楚老頑……哈哈,算了,好漢不提當年勇。哎,算起來我們三個人也有二十多年沒有見麵了。原本我以為能早些迴來參加楚老頑的壽宴,可遭遇海潮未能及時返迴,估計那老不死的見到我,絕不會輕饒。”呂士高哈哈一笑。


    “哦?這麽說呂大人跟嚴老爺,楚老爺都是朋友?”秦百川眯縫了一下眼睛,暗道理說以錦繡山莊安陽分堂和嚴老爺子這點粗淺的關係,人家沒必要幫著自己,更沒義務透露任何信息,等呂士高這麽一說,秦百川才意識到,那嚴老爺子看的不是錦繡山莊,可能是因為楚老爺子的關係才行了方便。


    “當年我們曾一起戰鬥過。”呂士高倒也沒瞞著他們,笑道:“我膽子大,主張一定要收複失地,和嶽翔一起製定過戰鬥方案,楚老頑那時候還是工部尚書,他研發的連環弩威力巨大,讓敵寇吃足了苦頭!嚴有財雖然早已離開朝堂,但是借助海運便利,源源不斷的為嶽家軍補充軍士,輸送糧草,功不可沒。”


    “我爹爹……還有過這麽一段光輝曆史。”嚴如玉握緊了拳頭,呂士高說的雖然不多,但這不妨礙嚴如玉對自己老爹生出的敬佩心。心裏雖對老爹有了更近一步的認識,可嚴如玉也不太好表現出來,笑道:“或許也是呂大人您過獎了,畢竟亂世出英雄,即便我爹爹不去做,也總會有人去做這些事。”


    “亂世出英雄固然沒錯,可即便是放在現在,也一樣會有英雄。”呂士高笑眯眯的看著秦百川:“秦小哥不就是其中的一位?”


    “他?”嚴如玉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她實在搞不懂為什麽呂士高會對這個請人家吃飯隻吃饅頭的家夥會有這麽高的評價。


    “呂大人可別笑話我了,秦某人隻是一個滿身銅臭的商人,英雄這詞用在我身上簡直就是糟蹋了。”秦百川聳肩不接受:“我有自知之明。”


    “秦小哥也莫要妄自菲薄,今日你是商人,可以說自己滿身銅臭,明日外族再次入侵,小友將智謀用於戰場,建功立業之後還有什麽稱唿你當不起?在老夫看來,小友是一位英雄,隻是時勢未到。”呂士高的笑容有些深奧,其實昨晚他仔細研究過秦百川的那些經商手段,有些地方讓他都要歎為觀止。而在呂士高看來,經商和行軍打仗都需要謀略,秦百川絕對是個讓敵人撓頭的對手。


    “大頌兵強馬壯,別說不會有那麽一天,就算戰火再起,有呂大人坐鎮,外族也折騰不起風浪。人各有誌,我還是本本分分做我的商人就好。”秦百川不接呂士高的話,轉移話題道:“呂大人今天怎會過來這裏?”


    “老夫離開故土之際就是從那裏登船,返鄉之後想看看當年的地方,卻沒想到早已物是人非。”“呂士高的聲音裏有種飽經滄桑的之感:“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 騷數百年,如今的大頌繁榮穩定,或許老夫也該放棄當年的誌向,安於天命。”


    呂士高的聲音裏帶著強烈的挫敗感,秦百川倒是頗能理解這番感受。年輕的時候一心為國為民,可壯誌難酬,等再迴故土,偏安一隅的大頌上下早已沒有了當年的鬥誌,而老頭子也年老體衰,還能折騰起什麽風浪?


    不過這個念頭也僅僅是一閃而過,秦百川皺了皺眉頭,如果真如呂士高所說,他對這個國家已經徹底失望,那就不會臨江作畫,更不會在聽到“窮且益堅,不墜青雲之誌”的時候欣喜若狂,而他先前與現在的截然相反的兩種態度,似乎有意試探自己?


    秦百川摸不準呂士高的真實想法唯有默然無語,嚴居正擺出一副“聽懂了”的模樣跟著搖頭歎氣,嚴如玉咬緊了嘴唇沒有說話。呂士高似也覺得這個話題過於沉重了一些,將最後一口饅頭咽下,拿過秦百川喝過的一壺酒,嘴對嘴喝了個底兒朝天之後,笑道:“秦小哥,且不說老夫,我打聽到你在江陵聯合驛站做了馬車的生意,而這次前往江陵也是為了調查山莊人員無故失蹤一事,現在可有眉目?”


    秦百川淡然一笑,之前他一直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呂士高數十年前是帝師,現在再迴到大頌,他是否還有官職?換句話說,他此時是平頭百姓還是繼續為皇帝做事?不過此時秦百川倒是確定了,如果呂士高隻是平頭百姓,又哪裏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知道這許多事情。


    “撲朔迷離。”秦百川含糊其辭。


    “秦小哥,這件事老夫原本應該幫忙,可近來老夫還有要事在身,實在無能為力。”呂士高猶豫了一下,道:“不如多給老夫幾天時間,待我處理完俗世,再跟小哥一起調查如何?”


    “呂大人公務繁忙,秦某人又怎敢勞動大駕?”秦百川嘴角揚起一絲微笑:“況且,若是這等小事秦某人都解決不了,那我還有什麽臉麵留在錦繡山莊?”


    “如此說來,倒是老夫杞人憂天了。”秦百川的語氣在嚴如玉聽來有些過分,畢竟人家是好心好意的幫忙,你不接受也就算了,怎的說話還這麽不中聽?可呂士高卻是哈哈一笑,顯然很讚同秦百川的說法。


    “呂大人也不能這麽說,事實上你已經幫我一個大忙了。”秦百川也是展顏一笑。


    “哦?”呂士高不解。


    “呂大人可還記得昨晚的那幅《驚濤拍岸》?我聽說安陽沿海軍的德生公最喜收藏名家書畫,今早命人當做禮物送了過去。”


    “你……你竟然把呂大人的書畫隨隨便便送人?”秦百川說的輕描淡寫,嚴如玉卻是聲音變調,好像看著怪物一樣看著秦百川。天啊,呂士高的書畫天下一絕,這家夥將那等高雅之物送給了江湖草莽,怎麽想都有種暴殄天物的感覺。最最不能接受的是,你送人也就送人了,為啥還要當著主人的麵說出來?


    “蠻夷入侵,東瀛蠢動,沿海賊寇為我大頌也出不少力,可事後卻沒有得到應有的迴報,老夫心中一直有愧。”呂士高笑了笑,道:“秦小哥這番舉動間接的替我表達了對沿海賊寇的謝意,又打通了跟沿海賊寇的關係,似乎還可以免去一場不必要的麻煩,一舉三得。”


    從秦百川的一個舉動當中能看出三個目的,呂士高果然不好糊弄。秦百川正在思量,可呂士高卻壓抑了聲音:“秦小哥,老夫也奉勸你一句,德生公不管有多大的名望,可終究是賊寇匪類,錦繡山莊來曆清白,莫要為了一兩個人卷入不必要的紛爭當中。”


    “呂大人,這是什麽意思?”呂士高不會無的放矢,秦百川頓時警覺。


    “秦小哥做事自有分寸,無須老夫多言。”呂士高整了整破舊的衣衫,抱拳笑道:“感謝小哥的盛情款待,老夫就此告辭。”


    說著,呂士高舞動長衫,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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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說 editor by jack 2014-09-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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