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畫舫內瞬間靜謐一片,這場比試事關她們的終身大事,倆人估計都要拿出真本事了。


    二樓幔帳之中,看熱鬧的嚴居正連連撇嘴:“《三國評話》那種書籍宣揚的是打打殺殺,有什麽好看?偏偏程小姐喜歡。要我說啊,還不如躲在房中多看看春宮圖也比這個過癮。”


    “嚴兄說得對。”秦百川也覺得無聊,薛詩涵不知道吃錯什麽藥,人家不就是說了清風書院幾句不是,你犯得著這樣?那程嫣然也不是好東西,薛詩涵明明都已經要走了,為啥你還要橫生事端?


    “不過她們這樣比試下去也好。”嚴居正似忽然想到了什麽,笑吟吟的說道:“以薛夫子的才華,恐怕程小姐不是對手。”


    “咦?”秦百川有些意外:“嚴兄,程小姐不是你的女神嗎?為何你希望薛詩涵贏?”


    “這還得多謝秦兄啊!”嚴居正嘿嘿笑道:“方才你教我的那一首‘十年生死兩茫茫’早已打動了程小姐的芳心,試問這海風畫舫還能有本公子今日的風 騷?嘿嘿,說不定程小姐是仰慕我的才華,所以才提出跟薛夫子比試,故意輸給她,然後順理成章的下嫁給我。”


    嚴居正越說越說激動,臉上的肥肉都泛著光澤,秦百川目光古怪,嚴居正卻很認真的抱拳:“秦兄,這件事若是成了,你居功至偉!到時候我與程小姐洞房花燭之時,必定給你一個天大的紅包,如你願意,也可以收我跟嫣然的嬰孩兒為子,咱們的友誼地久天長!”


    “你妹……”秦百川再次被震驚了,丫的,這嚴居正應該是典型的射手座,八字還沒一撇他孩子都想出來了。


    秦百川跟嚴居正閑聊的功夫,薛詩涵經過一番仔細思量已經開口:“碰巧我也喜歡孔明先生,想他出得茅廬之際,‘先取西蜀,後定南蠻,東和北拒,中軍帳裏變金木土圭爻卦,水麵偏能用火攻’,實在是令人歎服。”


    薛詩涵說出下聯,海風畫舫看客齊齊倒抽了一口涼氣,程嫣然上一聯雖說了孔明先生一生所做大事,可畢竟有所遺漏,而這位鵝黃色長衫女子竟將之全部補齊,孔明先生一生縱橫,至此全部呈現在眾人眼前。更令人歎為觀止的是,上聯從一到十無序排列,下聯則是以東南西北以及金木水火土應對,毫無破綻。


    “很好,輪到你了。”程嫣然臉上也帶著一抹凝重,這上聯是她苦思敏想許久之後而得出,沉吟數月並無合適的下聯,沒想到卻被那女子彈指間對出,這樣她也頗感到一些壓力。不過這壓力無關成親與否,隻是單純的覺得對方學識深不可測而已。


    薛詩涵微握了一下拳頭,她腦海裏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出了錦繡山莊曾看到過的“墨泉”二字,這一聯是千古絕對,程嫣然無論如何都猜不出來。可是一來書院夫子若是抄襲他人隻恐被人笑話,二來程嫣然雖然可恨,不過這卻也是一場堂堂正正的比試。


    想到這,薛詩涵果斷摒棄了一閃而過的點頭,沉聲道:“我這上聯有個典故。”


    “願聞其詳。”程嫣然凝神以待。


    “一個人即便是做盡壞事、喪盡天良,在他父母眼裏始終是自己的孩子,情感至深。”薛詩涵說的是事實,全場並無一人反駁:“三年前,我與書院夫子路過刑場,刑場即將處決一位罪行累累的惡犯,圍觀百姓一片謾罵之聲,唯有惡犯白發蒼蒼的母親跪在刑場前,心疼兒子,淚如雨下,可卻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為兒子求情。”


    “可以理解。”薛詩涵這個典故倒也動人,程嫣然歎口氣。


    “歸來路上,我見湖麵蓮花開的豔麗,一時心有所感,想出一個上聯。”薛詩涵交代清楚這一聯的來曆,這才開口道:“蓮子心中苦。”


    這一聯隻有五個字,但是聽完之後,程嫣然便是皺起了眉頭。所謂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蓮子心是苦的這是一個基本的常識,可這一聯卻並非看起來那麽簡單。蓮子,蓮子,憐子,憐子,這一聯的寓意分明是說那老婦人疼惜自己的兒子受罪,她又不能承擔,不能解決,心裏滿是苦楚。


    程嫣然在三樓來迴走了幾步,苦思良久並無良策,正準備開口拖延一點時間,目光不經意看到桌旁果盤,臉上頓時閃過一道喜色。沉吟了一下,開口道:“這位小姐,我雖不喜清風書院,但卻敬佩你的為人。若你不說出典故,恐怕這一聯我便是輸了。”


    “清風書院行事,但求問心無愧。”薛詩涵抬頭道。


    “蓮子心中苦,我便對你‘梨兒腹內酸吧’。”程嫣然笑道。


    “妙,實在是妙啊!”


    早已琢磨了許久的安陽才子頓時發聲,憐子心中苦,“離兒”腹內酸,這下聯端的是天衣無縫。


    “最後一聯,一決勝負。”兩幅對聯完畢,程嫣然跟薛詩涵不分伯仲,因此這第三聯便是關鍵。


    薛詩涵凝神以待,程嫣然也不急開口,畫舫的氣氛再次壓抑下來,淩天兆擔心出現意外,趁人不備繞過薛詩涵,快步迴到了秦百川的幔帳當中。


    “出去!”柔奴等三人依舊在座,淩天兆也管不了是不是不客氣,從身上摸出一錠銀子,沉著臉吩咐。


    這位公子出手的大方程度竟不弱於嚴居正,三個女奴麵帶喜色,不過卻把征詢的目光看向了嚴居正。


    “隻怕本公子今日要由你家小姐親自侍寢,你們出去吧。”嚴居正擺了擺手,得意洋洋。


    “是。”柔奴笑嗬嗬的捏了嚴居正一把,又對淩天兆行禮表示感謝,最後收了銀子帶著另外兩個女子離開,那兩個女子走的時候麵色還帶著潮紅,含情脈脈的看了秦百川一眼。


    “秦大哥,我有事想請你幫忙!”淩天兆坐在秦百川身邊,壓低了聲音道。


    “天兆,都不是我說你,你們這些富家公子想泡妞就有大把女子送上門,可我好不容易逮到個機會,你敢不敢多給我點時間?”秦百川一臉的苦悶,薛詩涵跟程嫣然鬥得不亦樂乎,秦百川在幔帳裏麵鬥“濕”也正在興頭上。


    “區區女子而已,秦大哥看上哪家的小姐便告訴我,由我親自開口,定讓你得償所願!”淩天兆急急的道。


    “口氣真大。”秦百川嗬嗬一笑。


    “秦大哥,現在不是閑聊的時候。”淩天兆趴在秦百川的耳邊,憂心如焚:“待會若是薛夫子對不上程嫣然的楹聯,請秦大哥出手相幫!”


    “你這也太看得起我了吧?”秦百川睜大了眼睛,咧嘴道:“薛夫子那可是江陵第一才女,她都對不上我就能對得上?況且,她們倆人光明正大的比試,我橫插一腳幹什麽?還不如坐在這裏看戲。”


    “秦大哥,我也相信夫子的才學,可凡事都有個萬一!”淩天兆握了握拳頭:“再說,今天若不是秦大哥帶夫子來海風畫舫,夫子也不會遇到這事兒,所以你根本脫不了幹係。”


    “我次奧,天兆,你說話敢不敢憑良心?”秦百川蛋碎的道:“什麽叫我帶她來畫舫?明明是你們自己跟來的好嗎?”


    “秦兄說的沒錯,我可以作證。”嚴居正深以為然的點頭。


    “人嘴兩張皮,反正這件事沒幾個人知道,我迴到江陵大肆宣揚,你沒帶也是帶了。”淩天兆陰險的道:“那天楚家壽宴上我可察覺到了,瞿大莊主似乎對薛夫子有些敵意,若是她知道你趁外出的機會帶著薛夫子來海風畫舫……嘿嘿,秦大哥,到時候你要如何解釋?”


    “哈?”秦百川愣愣的看著淩天兆,在他意識裏這小夥飽讀詩書,應該是個很正直的人啊,怎的耍起無賴跟自己都有得一拚?


    “別那麽看著我,了解秦大哥的事情多了,本來不會的也都會了。秦大哥,你雖不願收我為徒,咱們卻已有了師徒之實。”能讓秦百川露出這副表情,淩天兆覺得很驕傲。


    “少扯淡。任由你說破大天,這個忙我幫不了,也沒能力。”秦百川搖頭:“其實這件事要我說還是怪薛詩涵,程嫣然都說了強龍不壓地頭蛇,她沒事兒出什麽風頭?”


    “秦大哥,事關清風書院的名聲,薛夫子又怎能不開口?換句話說,有人背後數落錦繡山莊的不是,你聽到了又該如何?”淩天兆反問。


    秦百川這迴倒是無話可說,有人要是敢說錦繡山莊或瞿溪的不是,不管對方什麽來頭,也不管在哪兒,秦百川會打得連他媽媽都不認識。


    淩天兆正要再次勸說,外麵經過深思熟慮之後,程嫣然的聲音已傳了出來:“雖不知姓名,但小姐光明磊落,賤妾也不弄虛作假。這第三聯不是我所出,而是當年遊玩之際在一處廢棄的千年古刹的僧舍當中發現,隻有上聯並無下聯,可謂千古絕對。不知小姐可敢一試?”


    “事已至此,已無退路。”薛詩涵已經做好了背水一戰的打算。


    “那你便仔細聽好。”拿出了自己壓箱底的絕對,程嫣然臉上一片聖潔之色:“橋跨虎溪,三教三源流,三人三笑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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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說 editor by jack 2014-09-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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