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久,王壘都沒有來看我。我很想他,想和他說話。星期日下午我去找他,見到他,他就用一種憂傷的眼神看著地板上被人遺棄的信封。他抬起頭對我說,我很想念小賀,我不知道她現在過的怎麽樣。真的我很想很想她,昨天夜裏我夢到了她,她開始在為我招手,可後來又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壘,我知道你此時的心情,你想哭就哭出來吧,沒有人笑你的。

    他用前額枕著我的肩膀啜泣起來,他的淚把我的衣領打濕了,我很難過,因為他的悲傷。

    此刻我才明白:為了一份愛,為了那份對愛的執著,一個人不知道要忍受多少的痛苦悲傷的日子。到最後那份愛會來嗎?

    迴來時我一路上都是憂心忡忡,汽車的鳴笛一次又一次的從憂傷中拉迴來,但瞬間又迴到原來的情形。今天我什麽都不想說,隻是想想一些東西,美好的那一種。

    班裏又要排座位了,我沒有變,謝檳,揚菊,李梅的座位都沒有變。隻是何浩坐了最後一排,因為他沒有分數,我也好久沒有和他說話了,也不想和他說話。時間長了我們變得像陌生人一樣,那種走在路上擦肩而過不迴頭的那種陌生,這樣會好些。

    他也變得更加瘋狂了,他好像失去了自己,他在班裏抽煙,隨便摸女生的臉,打碎窗戶上的玻璃,和老師在課堂上吵架。也許他認為很瀟灑,可他的身後留下的都是卑劣的石片,很黑又很鋒利,他沒有了自尊,當時我很想揍他,我怕打不過他,他的眉毛也翹得更高了。

    他在我們班裏存不存在已經好無意義,沒有人問他,沒有人和 說話,隻是還有一個人在為他擔心,為他做著幻想,希望他改變一下自己,那個人是我,我不忍心他這樣下去,人生的路很長,需要我們走的還更多。對他我隻能歎息,我沒有那個能力去改變他。

    那一次他又拉著我去吃飯,他說他很無聊,活著沒有意思,他喝了很多的酒,當他還要喝的時候,我奪過他手中的酒杯,夾菜給他吃,我問他為什麽要複習。

    我要氣我媽,她整天在外麵,從不關心我,從小到大我幾乎都不沒有見過她,她隻給我寄錢,讓我好好學習,我就不聽,看她怎麽著,我氣死她。

    原來他也有一段不同尋常的經曆,我勸他以後要好好的生活,他打斷我的話說,你別給我講什麽大道理,我不聽你那一套,今天讓你來,是因為今天我感到有些孤單。

    以前我認為他這種人根本不知道什麽叫做孤單,原來他也有這種感覺的,我沒有什麽話要對他說了,因為他很動怒,最後我送他迴去了。

    他也好像安靜了許多,一個人輕輕地走進了教室,出去時也是那般的輕輕的了。每天他不是睡覺就是打遊戲,他寂靜的時候,我看了心裏有點別扭。

    謝檳給我說以後少和他來往,因為他太壞了。我吃驚地望著謝儐,沒說一句話,因為我沒有什麽辯駁的理由,但他有他自己的理由去這麽認為,我隻是感到何浩有一點可憐。

    這個自習我有太多的事情要做,等同學們都走了,我還沒有做好,最後我也隻好收拾一下東西迴去了。

    路上已經沒有什麽行人了,今夜好黑,月亮很小,星星也少得可憐。如果路上 沒有路燈的話,我想我是不敢迴去的,因為我怕一個人走黑路。

    我看到前方有一群人在打架,不對,是一群人在打一個人,我本想繞過去的,可是我聽到了一個聲音,我就停了下了,是何浩,一群人把他圍在中間,他被打倒了,他們沒命地踢他,像上一次一群人圍著我打一樣。何浩的慘叫聲震得我心痛,也不知道從那來的力氣和膽量,我放下書,從路邊揀來了一根棍,衝到他的身邊亂打,我簡直像個瘋子似的沒命地喊,沒命地打。

    最後他們全跑了,我卻沒有停下來,我怕他們在來。

    好了,宋小冰,他們都走了。

    最後我仍掉手中的棍子,扶起躺在地上的他,我們來到了我住的地方,他脫掉他身上的衣服,他的背上,胳膊已經目不慘睹了。我勸他到醫院看看,他隻是搖頭,最後我去醫院為他拿了點藥,藥敷在他身上,他痛得直叫。

    我隻是看著他,臉上沒有什麽表情,也可以是說在瞪著他。

    你別這麽看著我,媽的,那幫人真是太狠了。

    你不惹他們,他們怎麽會打你。

    好了,你別說了。

    何浩你別用這種語氣給我說話了行不行?我想給你說些知心話。

    什麽話?你說吧!

    忘掉過去,重新開始,行嗎?

    我辦不到,我已經習慣這樣了。

    今夜我想我已經無法睡覺了,我在思考一個問題,人變壞了之後是不是真的很難迴頭呢。

    坐在教室裏,我不知道秋天和冬天的必分界日,但當空中飄落第一片雪花時,我知道了冬天已經到了,雪下的好大,輕飄飄地,似兒時夢幻般的晶瑩透亮,好美,好美的。

    今年的第一場雪讓同學們興奮的又蹦又跳的像個孩子。我也走出了教室,雪花飄在我的手上,花作雪水,涼涼地沁著手心。我輕輕地笑了起來。

    我無意中向旁邊望了一下發現楊菊正站在我的身邊,而且正望著我,我馬上又流動得丟失了一切。

    她問我:宋小冰,你吃過雪嗎?

    小時候吃過,那時侯聽大人說吃雪的人聰明。

    怪不得你那麽聰明呀? 我感到你像雪一樣……

    冷漠無情。

    也不是了,你有你自己的生活方式嗎?

    理解萬歲!

    她不再說話了,我很失望。因為她隻要再往下問一個問題,我會把心裏的所有的痛苦都告訴她,雪下的依舊很大,一個白色的世界呈現在了我們的麵前。

    我們都感到了冷風刺骨,於是就迴去了。

    迴到座位上相互看了一眼,又都尷尬起來了,像兩個孩子,沒有解脫的能力。我的思緒又混亂了起來,亂遭遭的,像趕集似的,無所事事,就哼起了歌很傷感的一首。

    我是你愛情的俘虜,卻從不希望被救宿。

    把最初的吻當信物,哭成了習慣就不苦。

    我是不逃亡的俘虜,獻出真心向你征服。

    別笑癡情人太糊塗,把自己逼的沒退路。

    啦……啦……

    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唱那麽深情的歌,而且有一種想讓她了解我的內心的世界的狂想。我敢肯定我已經喜歡上她了,但是我有點害怕。怕我會違背父母的教訓,我怕我一不小心就丟掉了我一直堅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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