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問misscarter手術時使用的紗布批次?”人到中年卻依舊魅力十足的護士長邊翻看記錄,邊對麵前笑得容光煥發的lenard拋了個媚眼。這個臭小子,上次約會後就玩消失。要不是他答應今天晚上好好陪離婚後寂寞難耐的自己,她才賴得替他查這種麻煩事。

    “沒錯。親愛的,我有沒有說起過,你今天嘴唇的顏色特別漂亮?鮮豔欲滴到讓人忍不住想……”

    “死樣!把你的甜言蜜語留到晚上吧,老娘今天絕對會榨幹你。”護士長半撒嬌的將lenard湊上來的俊臉推開,撚著紙的手停了下來。

    “就是這個。記錄顯示紗布是醫院上個月買進的。”

    “哪裏還有存貨?我們能不能再拿幾包?”lenard趁熱打鐵的扇唿。“據drburke說那種紗布特別好用。我想領點在急診使。”

    “drburke?你什麽時候和心髒外科的主治混那麽熟了?”護士長打趣地點了點男孩的額頭,但還是順了他的意,繼續搜索著紙麵上的記錄。

    “嗯,上麵顯示,那批紗布剩下的……”

    她說著,說著,卻倏忽打住,描繪精製的眉毛也隨之緊蹙成一團。

    “怎麽了?出了什麽問題?”將她的表情看在眼裏,lenard連忙追問。本來cristina讓自己犧牲色相來拜托護士長查詢misscarter使用的那批紗布的記錄,他還極度不滿。覺得這丫頭簡直是不知所雲,腦筋短路。可沒想到,這裏麵似乎還真有著隱情。

    “不,也算不上問題。”護士長頓了頓,舒緩了眉頭迴答。“隻是……”

    “怎麽樣?”守候了很久的cristina,一把扯住lenard的衣角,將他從走廊直接拖進樓梯間。

    望著她急不可耐的臉,lenard神情有些詭異的沉默了一會,才開口。

    “你的計劃落空了,那批紗布已經用完了。”

    “哦?”女孩瞪著眼愣了愣,“用完了?不是說是上個月才買進的,怎麽可能這麽快就用完了?”

    “fiona,你偷聽我們說話!”lenard拔高了嗓音抗議。“你這麽做,是侵犯……”

    “你的那些爛隱私我才沒興趣侵犯。”cristina挑了眼尾,冷淡的打斷。“我的大腦已經把它們都自動屏蔽掉了。重點是,你有沒有問到是誰采辦購買的?”

    “fiona,坦白告訴我。你之所以要我去找護士長查詢那批紗布,是不是因為你懷疑紗布的質量有問題。”lenard難得嚴肅的端正了五官,定定看進女孩的眸子,一字一句的說道,“你想核對實物,對不對?”

    cristina不耐煩地擺著手。

    “就算是吧。你也聽見檢驗員說的話了,紗布裏沒有鉛絲是無法被x光透視出來的。我靈機一動,想到之所以misscarter胸片照不出紗布,是不是正因為它也缺少了該有的鉛絲。”

    cristina話說得輕鬆,但lenard聽到後,臉色卻頓時一變。他抓住女孩的肩頭,掩飾不住語調裏的慌亂。

    “fiona。你知道你剛才說的話意味著什麽嗎?這等於指控醫院裏有人買賣質量不合格的醫療耗材。如果是真的,當事人是要負刑事責任的。”

    “我又不是傻瓜,我當然知道。可也不能因為這樣就讓drburke他們背黑鍋吧……”cristina說著,說著,突然停住,她恍然大悟般將目光調向身邊的年輕男人。

    “lenard,你已經知道了是誰替醫院購買了這批紗布的,對不對?而且這個人還是我們認識的,對不對?否則你不會這麽古怪。他是誰,快把他的名字告訴我。”

    女孩的目光灼灼的落在lenard棱角分明的麵孔上,如同火,燒烤著他的皮膚。擰不過這雙琥珀色眼睛的折磨,lenard僵著臉沉默了許久後,終是歎了口氣,

    “好吧好吧,我說。”他投降似的舉起雙手。“但你必須答應我不能輕舉妄動!護士長說她查不出是誰經手的這批耗材,但記錄顯示紗布剩餘的大半都被drbailey以開展臨床實驗的理由一次性收走了。”

    drbailey?cristina直覺的搖了搖頭,怎麽可能是那個嚴謹而一絲不苟的女人。以自己對她的了解,她絕幹不出這種違法亂紀的事。可如果紗布和她沒有關係,她又為什麽突然將剩下的都拿走。這簡直就是在毀滅證據。

    “護士長有沒有說,還有哪些手術用過這批次紗布?”cristina甩著腦袋,似乎想把混亂的思緒甩出個邏輯,但一切都如同糨糊般攪和成一團,她不得不暫時停下思考,強撐著問道。

    “因為買進的時候倉庫裏還有庫存,所以基本隻在急診用過一些包紮傷口,大型手術使用的很少。”lenard頭疼的迴答。

    他本來隻是簡單的想幫助drburke和drtorres洗清冤枉,怎麽卻莫名巧妙的越陷越深,甚至有種要把自己也搭進去的感覺。“而且你該知道,手術前後必須嚴格核對紗布的數量,所以不是如同misscarter那樣需要緊急縫合傷口的,很難出現遺漏紗布的可能。”

    cristina使勁咬著紅唇,力道之大讓她那飽滿的唇色瞬間爬滿了白印。看著她半天沒有發出聲音,lenard禁不住開口。

    “fiona,下麵你打算怎麽辦?”

    “我必須親眼看看那批紗布。”

    下了某個決定似的,cristina語氣篤定的宣布。

    “紗布不會憑空消失,就算drbailey領走了,也必然需要空間存放。”

    “所以,你要……”lenard搓著手,認栽地補問。早知道這丫頭倔起來一根筋,不會輕易放棄。

    “fiona,你能不能別這麽執著?說不定那批紗布沒有任何問題。drbailey領走隻是單純的科研需要。”

    “也許,一切真是我猜錯了。”麵對lenard苦口婆心的勸導,cristina暗暗握緊了拳頭。“但不看到實物我絕對不能甘心。而且,如果實物沒有任何問題,那不是正好證明了drbailey的清白?好了,別再試圖勸我什麽了。”

    對著實習醫同伴欲言又止的表情,她擺了擺手。“drbailey既然說那批紗布要用於科研,我們就從她的實驗室試驗查起。lenard,無論是對是錯,是好是壞,這件事我都必須得到個結果。”

    lenard沒想到自己一天之內竟不得不當了兩次賊。他鬱悶的將捆紮紗布的繩子剪開,隨便扽出一塊,貼在手術室用的微型x光機鏡頭前。

    “怎麽樣?”躲進透視室,他不是很感興趣的問道。

    身旁的cristina沒有在意他的低落情緒,指著屏幕上的一片漆黑,淡淡的迴道。

    “你自己看吧。”

    “這……這兒……”lenard瞪大了眼低吼。雖然已有了相當的心理準備,但當看到他親手放置的紗布,卻在x光機裏顯不出任何蹤跡時,男實習醫還是一陣愕然。

    也許是他看得不夠仔細。lenard揉了揉眼睛,努力凝聚了所有的視線盯向屏幕,力氣大的仿佛要把那塊玻璃盯穿。

    可是,沒有,依舊是什麽都沒有。

    他頹廢的吐出口氣,一屁股攤到椅子上。感覺腳下好像開了個洞,陰森森的風從洞底刮出來,刮得他全身冰冷。

    “也許,也許drbailey和紗布的事沒有任何關係。她會將剩下的拿走純屬偶然。”

    女實習醫無聲的走到紗布堆旁,隨機換了另一塊,但透視屏幕上仍是沒有任何變化。lenard滾動著喉嚨,勉力擠出個微笑,但那話牽強的連他自己也無法說服。

    “是麽?”女孩沉沉的反問。

    lenard張大了嘴巴,半天支吾不出一個音節。電子屏幕銀白的光掃過cristina精致、白皙的臉,映得的她仿佛一尊完美、冰冷的希臘雕像。

    “無論這件事和誰有關。”如墳墓般的寂靜中,女孩突然開口。“我都會把我知道的一切如實告訴代理主任。至於該怎麽處理,要怎麽調查。那不是該由你我這樣的實習醫決定。”

    cristina站在derek的辦公室門外,幾次伸出手卻又放下。說或是不說。她看似堅決實則猶豫。沒有強迫lenard與自己同行,或許正是因為她也無法肯定這麽做是對是錯。

    毫無疑問,她想為burke和callie洗清冤屈,尤其當dereke含糊提起多年前的那場失誤時,這種欲望更是難奈不住到噴薄欲出。她無法放任任何人曲解或是冤枉那個黑人男子。盡管明白的知道,他強大冷靜,根本不需要自己的保護,但cristina就是做不到視而不見。

    還記得十年前的他風華正茂,氣度沉穩而技術高超,是所有年輕護士、醫生們心中的偶像。因為住院醫時的偶然疏忽,他將一塊紗布丟在了女病人的肺部,這個讓人汗顏的錯誤被另一場手術揭發。她曾以為他會逃避,至少推托。畢竟那場手術並不是他親自主刀,他大可裝出一副與己無關的態度。

    可出乎自己預料的,他的選擇卻是誠懇地道歉,直白的認錯。他明明清楚一旦女病人追究,將麵臨怎樣的法律訴訟,他如日中天的事業將遭逢怎樣的嚴酷打擊,甚至很可能就此夭折。但從始至終,他表現出的都是坦然,沒有一顆高貴靈魂絕對做不到的坦然。也就是那一刻cristina認識到,也許冷漠,也許倔強,但prestonburke從裏到外都是個真正的男人,真正的漢子。

    bailey和hanna都曾以為自己是因burke的才

    華才愛上了他,但她們卻不知道真正讓cristina傾倒的是這個男人的正直與坦誠。很難有人如他那般,勇於承擔責任,有著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氣度,以及……冷靜、沉著到讓人恨得牙癢癢的優雅。

    也許如今的她與他如同x線,隻能愈行愈遠。但至少,她不能眼睜睜看著那個男人在拚盡全力後,卻遭受這種誤解與白眼?

    cristina想著,心不禁一陣刺痛。她抬起胳膊,堅定地朝門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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