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堡壘的出現,讓九宗九族都明了魔域的決心。曆史上的戰役中,又不是沒出現過。他們經驗豐富,他們也有大殺器,並不怕這個。


    但魔域那邊肆無忌憚的破開空間入口,讓九宗九族心一沉,也明了這將是他們無數年來與魔域糾纏的最後一役。


    寸中界贏,魔域別想過來。


    寸中界輸,魔域也別想過來!


    年輕的弟子們見識到了九宗九族真正的底牌——不弱於魔域那邊的戰爭堡壘!


    低階弟子全入了堡壘裏頭,人手一份作戰指引,他們需要短短時間內學會怎麽使用堡壘的各種功能。


    巨大的壓力下,年紀最小的弟子都能將手冊倒背如流。


    雲中帶著眾人也入堡壘。


    扈暖喃喃一句:“有這樣的重器在,我們能贏吧?”


    沒有人迴答她,即便是樂觀如金信這個時候都無法說出安慰的話語。


    魔域發動總攻,到九宗九族出動堡壘,時間間隔不算長,可這不到半天的功夫裏,被魔域大軍殺死的人已經不計其數。


    或許沒有人去統計,大家都知道這一戰若不能勝便沒有統計的意義。


    魔軍不停火,寸中界也不會停火。不同於這邊心疼自家子弟,魔域的高層根本不顧及魔兵和魔獸的折損。一層魔兵魔獸倒下,後一層踩著他們的屍體衝上來。任誰都能看出,魔域想要突破戰場攻入寸中界。


    “隻要攔住他們,不讓他們進寸中,我們就贏了吧?”扈暖睜大眼睛望著雲中求認同。


    大家也都看向雲中。


    雲中緩慢的點頭:“攔在寸中界外,九宗九族就會贏。”


    扈暖受到莫大鼓舞,握著拳頭給自己給大家打氣:“我們殺光他們!”


    大家也鼓舞自己:“殺光他們!”


    雲中望著前頭淹沒天地一般的濃重魔氣,不說話。九宗九族是戰士,戰士是不會住在安樂窩裏的,他們隻會駐守在戰場,所以,古戰場是封印的戰場,更是一塊前沿地,寸中界——


    某些認知與手段,隻有他們這個層級和身份才會知曉。


    雙方戰火無停歇,昏天暗地的殺戮讓人忘卻時間。誰也沒想到魔域的無恥程度,竟驅使魔兵和魔獸靠近堡壘後自爆,想用血肉之軀來毀滅鋼鐵。


    然九宗九族對魔域的手段了如指掌,堡壘周圍增刻陣法能直接吸收血氣轉化為堡壘的動力。於是魔兵魔獸的自爆反而給堡壘增添動力讓堡壘殺掉更多的魔兵。


    等魔域發現這一點,氣得哇哇大叫:“無恥!無恥!以前他們還沒這樣幹,為什麽這次改變這麽大?他們不是自詡仁道?”


    寸中界:跟你們講仁?你們腦子壞掉我們還沒壞。


    魔域本來想用更多的血肉來開辟戰場,但這時對麵突然出現新武器!


    扈琢和他師傅出關啦!


    整個人都是懵的,閉關前歌舞升平海清河晏,他還想著做出成績來讓他姐感到驕傲,甚至,他幻想過無數次給他姐爭光他姐盛讚他的場景。可怎麽出來全世界都變了樣?


    雖然魔軍還未攻入寸中界,但寸中界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寸中界。所有人忙碌奔波停不下來,來來往往的弟子身上隨時可見戰爭的痕跡。丹符陣器晝夜開工,食堂的大勺都加班加點。


    但扈琢看得出來人少很多,大家的神情亢奮又沉痛。


    不等他說迴雙陽宗看看,他的師傅已經決定帶他去戰場。


    他們閉關的時候,可是將很多異想天開的想法變成現實。而變成現實後,更多的人將那些樣板批量煉製。


    親眼見到戰場的慘烈和殘酷,扈琢後知後覺:“師傅,怪不得你讓我研究的全是武器。”


    他的師傅很平靜:“我本來就是研究這些,九宗九族的所有,都是為抗擊魔域而存在。我讓你研究的,是大規模殺傷武器。馬上,就可以看到效果了。”


    扈琢咬了咬牙,做好被師傅罵的準備,勇敢的說:“師傅,我得迴雙陽宗那邊,我要去看我姐。”


    他師傅並不知道扈輕的事情,知道自己徒弟將那位異姓姐姐看得很重,並沒發火,而是找人把他送去雙陽宗那邊。扈琢的戰鬥力太弱,必須派人保護,之後還要靠他、靠他們提升武器效率。


    扈琢見到扈暖等人,知道扈輕早早離開寸中界,大鬆一口氣。


    有些驕傲的對他們說:“看,那些是我和我師傅研究出來的,很不錯吧。”


    大家狂點頭,很不錯,非常不錯。


    那些奇特形狀的武器,被架在堡壘外壁的鋼鐵洞口中,一名或者兩名三名的弟子站在其後操控,按下按鈕,無數刺目光彈,或閃爍成球,或拖拽長光,或連成長線,或直直的,或拋出弧線,落入密集的魔兵魔獸中,轟隆巨響爆炸連天,血光與魔氣撕扯,無數慘叫如魔的地獄。


    殺傷力,非常之巨大。尤其妙的是,這是遠攻,我方弟子傷不到分毫。


    有了這樣的武器,堡壘皆飛起來,高高在上的屠殺,收割一波又一波的魔域大軍。


    士氣為之一振。


    但扈琢望著對麵天際似乎永遠望不到頭的魔域大軍,嘴裏發苦:“時間太緊,我們製作出來的太少,若是再早些準備——”


    “哥,這東西好不好做?如果好做,我們都做。”扈花花心頭鬱鬱,這些日子——數不清有多少日子了,廝殺,所有人都在廝殺,認識的人倒下,不認識的人也倒下,起先還憤怒、傷心、悲愴,後頭就麻木了。


    他救不了別人,認識的不認識的,他都救不了。魔軍就像塌方一樣,一劍殺十個後頭能再補上一百個。殺不完,永遠都殺不完,數量多得讓人懷疑那些魔兵和魔獸根本就是自那遮天蔽日的黑雲裏生出來的,生出來便人高馬大上了戰場。


    他才知道,這才是真正的戰爭。以前在妖界、在西楚界、在西極大陸,那些不過是紛爭。真正的戰爭,無人相護。沒有雲中的保護,他活不過幾天。


    心靈受到很大的打擊,長久以來的傲氣也受到很大的打擊。


    他知道,這樣的恐怖場景,個人的強大根本無用,他再強大,也殺不完這無窮無盡的魔。


    不知不覺中,扈花花身上的氣息變得收斂和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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