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會不會養著一隻老鬼?


    扈輕戰戰兢兢,她怕鬼啊。


    絹布:信你的鬼話。


    遁地術開路,並沒有遇到無情絲和血煞珠所說的十米之下不得寸進,她非常絲滑流暢的...漏了下去。


    好懵。


    絹布喊:“你慢著些,生怕進不了別人的陷阱嗎?”


    扈輕喊迴:“我也想慢,慢不了,有什麽東西吸著我下去的。”


    腦子裏全是馬桶衝水的畫麵,大爺!


    底下深埋的可能是鬼,也有可能是糞坑呀。


    扈輕從臉到腦子都是綠的。


    出乎意外的,地底很安靜,很平靜,像沒有星辰和月亮的夜,慌亂退去後扈輕隻覺得安寧。而且她感覺得到周圍濃鬱的極陰之力,這些極陰之力並未入侵她的身體,也沒有想象中的寒冷刺骨,扈輕竟體會到一種包容的感覺來。


    對絹布說了自己的感受。


    絹布想了又想,最後隻道:“可能是你沒有威脅性。”


    扈輕無言以對,覺得不是絹布說的這樣,但究竟是怎樣,她一時沒有頭緒。難道所有仙界的爸爸都是同一個,爸爸給她送機緣?


    何德何能呀。


    下墜已經停止,扈輕困在柔和的黑暗中不能動彈,這種來自四麵八方的均衡受力並未讓她體內受壓,她依舊沒有感受到危險。


    拿不出照明珠,看不到任何東西,扈輕張了張嘴,陰靈力沒有往她嘴裏跑。


    “咳——請問,是哪位前輩在嗎?”


    絹布:好蠢。


    沒有迴應。


    扈輕再問:“是——什麽造化之物?”


    絹布:更蠢。


    扈輕抓抓手:“能——給個提示嗎?”


    把她拽下來的那股力道呢?隻是讓她沉淪嗎?


    過了好久周圍仍是一絲動靜也無。


    識海裏扈輕踩著鏡麵對四周狂吼:“所以要你們有什麽用?這個時候倒是出去幫忙啊!”


    空間碎片一如既往的沉默,它隻是個殘片空間,除了裝東西,它連移動都做不到呀。


    “你們仨!”


    無情絲、血煞珠、魔皇令同時表示:它們對極陰之力毫無辦法。假如少一些,還能強行驅逐,但外頭那麽那麽多——另請高明吧。


    扈輕欲吐血,這就是仙器!這就是仙器!一點兒上進心和不服輸的精神頭兒都沒有。她都是揀的一堆什麽!所謂人不如舊器不如新,以後再也不揀破爛兒!


    總不能在這裏困著呀,她著急迴小黎界呀,如果小黎界撐不住,她得把扈暖救出來呀,還有好大兒還有爹啊哥哥侄子...一大家子呀。


    扈輕急得魂兒團團轉,這可是極陰之地,一旦被困個千兒八百年,等她出去豈不成了千年老屍?


    絹布弱弱建議:“那個,反正也出不去,我不是傳給了你鬼修大全?”


    扈輕:“...”


    就非得不讓她做個人嗎?


    “我看看有什麽能用得上的。”


    連雷龍臂到了這個地方都縮在丹田不敢出,扈輕想起以前收的那窩機關術做的蜂子,或許,可以用沒有生命不消耗靈力的它們來探路。


    心念一動——扈輕出現在空間裏。


    愣住三秒,才反應過來,不是自己出現在空間裏,是自己的魂魄進了空間。


    空間進不了活人,以前扈輕都是用神識在空間裏操作,現在,她的神魂凝成本體,竟然可以進空間啦。


    真是一個好消息。


    蜂窩專門放在一個單獨的大架子上,扈輕急急往裏去,嘩啦啦一陣搖,她停下腳驚異:“玄雪?”


    玄雪是在梫木灣困住龍女的封印大陣裏得來的,當年和扈輕一起困在小黎界魔族幻陌天的古墳場,那十年裏,是玄雪用自己給扈輕提供了一個隔絕魔氣毒氣的安全港灣。


    從古墳場出來後,玄雪一直安安靜靜呆在空間裏,像極足不出戶的大家閨秀。


    而它的形象也如大家閨秀一般古雅。黑色的圓缽,裏頭生長著雪白的植株,一層一層的葉片如蘭。這些葉片間可以彈出長長的鎖魂鏈,也能長出雪白的巨大花苞充當小房子。


    其實扈輕心裏知道玄雪大有來曆,識海裏囂張得爺似的那仨在它跟前就是渣渣,它可能根本不是器。正因為它大有來曆,所以扈輕對如何修複玄雪一籌莫展,不了解不清楚,無從下手。


    現在,玄雪每一根葉片上都長出一根細長白線,白線垂下,頭上結著一個小花苞,圓鼓囊的小花苞們搖搖晃晃,發出銀鈴般的脆響。


    靈光在扈輕腦海中接連閃過。玄雪好像也是極陰的屬性,自己曾經在玄雪身上感受到的那些畫麵,極陰之土塑造,極陰之水澆灌...難道這裏唿喚的是玄雪?


    鈴鈴...鈴鈴...


    一陣陣脆響,雪白花苞搖曳,扈輕看出它的急迫。


    心念一動,玄雪出現在外頭扈輕雙手捧抱中。


    果然,在玄雪出現的一刹那,周圍的極陰之力活躍起來,湧動,碰撞,發出歡唿。似無數人終於等到無數年一直等待的那個人。


    扈輕心情悶悶,低頭嘴唇貼在玄雪的葉片上:“玄雪,你要留下嗎?”


    葉片迴饋給她震蕩激烈的心情:迴家啦——


    扈輕眼鼻一酸,舍不得放手。她這樣著急的趕迴家,玄雪當然也著急迴家呀。自己現在還沒到家,但玄雪已經到家了。


    她親了又親:“好,玄雪終於迴家啦。你以後——要好好的哦。”


    真舍不得呀。


    扈輕鬆開了手。


    一片葉子輕輕柔柔卷在她手指上,扈輕當即一個忍不住掉下淚來。


    這感覺怎麽說呢?


    家裏一群熊孩子,難免就忽視了安靜乖巧的那一個。突然有一天,乖乖巧巧的小姑娘要出門啦,永遠不迴來啦!


    扈輕哇的一聲抱住玄雪,痛哭:“這不是挖我的肉嗎?”


    要早知道在峽穀界遇到這剜心之痛,她她她、她拚著重傷也直奔天恩大陸啊。都怪絹布,給她傳的什麽破功法!


    絹布:都怪我,我不好,但是——你不是嫁閨女,人家玄雪是迴自己真正的家啊!


    哭哭啼啼好半天,玄雪和周圍的極陰之力都耐心的等她冷靜下來。


    扈輕冷靜下來,放開手,捏著葉片:“迴家吧,好好的。”


    纏在手指上的葉片緊了緊,鬆開:你也好好的。


    無形大力排擠而來,將扈輕向上抬升。


    扈輕大喊:“好好的——”


    絹布擦過花盆的瞬間,傳過一道訊息:以後隨時可以去找扈輕,你找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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