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輕一嚇:“打什麽打,我們是文明人,文明人要講道理的。”


    這話,誰信呐,扈師姐的名聲鵲起,從來不靠文明。


    九人拿著手機半天之後才列出一張完整的單子拿給她。


    扈輕拿過來隨意一抖,折頁如水袖揚出,上頭全是字。


    字體硬挺有力,很好看…但是不是太多了?


    這麽長長長——的單子,九宗九族還有朋友嗎?再出色也不能出色到一個朋友都沒有吧?


    她果斷合上這份告小狀的奏折,換了個方向:“跟咱還友好往來的,列個單子。”


    這次很快,一張常規大小的紙便列完。


    右手是有厚度的折子,左手是有薄度的紙,兩手的分量…都很重。


    本來扈輕是想搞些小動作惡心惡心人,於她隻是迴家路上順帶手。但現在觀此數量…算了吧,離家太久她歸心似箭,這最後的巴掌路,她是一點兒不想生是非了。


    至於說收不到新弟子,等迴去了再集思廣益,而且,迴去了才有人手,才能搞事情。


    於是,她淡定的收起兩份名單,問道:“有其他在外的弟子要一同迴去嗎?”


    “有有有——啊,我們先問問宗裏。”


    扈輕看著他們端著手機不停的聊,心想,手機這玩意兒,很難不依賴呀,不過這樣拿出拿入的,還是不太方便,改成與鮫人那樣的腕表——打架的時候難免誤傷,還是要再琢磨琢磨。


    說到琢磨,她轉向老象:“你的收屍袋,拿來我看看。”


    老象一愣,旋即畢恭畢敬奉上一條沒用過的嶄新口袋。


    扈輕對大家說了聲,進屋子研究口袋。


    胡染躺在床上,暗灰色的綢緞床品讓他氣色看上去不太好。扈輕想了想,從空間裏找出繡線來,以靈力將所需的顏色抽取、破線,停在空中。再用神識揪平被子四角展平被麵,神識幻化顏色在上頭作畫。她是沒有這個藝術水平的,隻迴想以往見過的畫作或風景做複刻,最後拚了半幅月夜雪關再加半幅涼秋界的秋意紅,覺得不錯。心念一動,懸在半空的絲線以靈力為針,準確無誤的朝被麵紮了下去。


    繡,也是煉器的一種手法,扈輕愛好重器,對於這些精巧細致的軟器鑽研頗少,許久以前做衣裳的時候略動用過,幸好她可以用靈力做針,要不然用真正的針的話,怕是不能如此靈活。


    隻是片刻,單調的被子上多了色彩,胡染紙白的臉被脖子下的紅葉一襯,好看多了。


    扈輕滿意的點點頭,用神識將被子給他掖好,才坐在窗前研究那口袋。順便將之前收的那二十八團死魂送到空間通冥鏡那裏,祝他們早死早超生。


    屍體她一具都沒有收,如今她可是有身份的人,處理錢財這等小事,不用她親自動手。


    將口袋翻看一遍,扈輕不由喊妙哇。這東西,能裝不少,對活物無害,但對死去的活物嘛——它能迅速解決掉屍體不留痕跡和髒汙,迅速到連屍臭味兒都來不及傳出去的程度。而且它還能收集,很好的保存屍體身上帶著的、藏著的、解綁的各種物品,即便掉落體積很巨大的東西,它也能隨之變得更加巨大,保證不破袋。


    “人才啊。”扈輕心水,決定帶迴宗門大量生產。


    床上胡染悠悠轉醒,盯著頭上青帳懸下來的一盞燈。造型是女子提燈籠,那燈籠裏有香,他一聞便知那香料難得,有安定神魂之效。好心是好心,就是吧,上頭懸掛這燈的絲線,正好從女子脖子下穿過再吊上去…都是仙人,讓一盞燈懸浮就那麽難嗎?


    循光側頭,望見一女子在窗邊,他眯了眯眼,將那張臉與記憶中對上,果真是她,隻是——那時見到這人狼狽又傻,這次見到倒是不狼狽了,依舊很傻,尤其那傻笑裏還帶著幾分猥瑣。這人是走得哪條路到得今天?是正經路子嗎?


    扈輕望過來,語氣輕鬆:“前輩醒了。”


    幾步過來:“可還有哪裏不舒服?”


    胡染開口,嗓子灌了鉛似的沉重,嘶啞難聽:“被子,太重,壓人。”


    扈輕笑容一滯,沉默盯著自己覺得非常好的被麵繡花。她用的絲線是上等上的,不可能沉重吧。


    被子下的人衣裳整齊,於是扈輕直接揭了這床被子換上另一床素麵的,手裏抱抱原來的被子,沒什麽分量呀,不解的收進空間。


    胡染咳咳。


    扈輕不動。


    胡染無奈:“有水嗎?我渴了。”


    哦哦,還在思考繡花對被子的體驗感究竟有什麽影響的扈輕終於反應過來,病人醒了,可以進食。


    胡染再道:“清水。”


    最普通的水就行,複雜了反而對他傷勢不好。


    扈輕直接在他臉上方凝出十幾個小水團,他一張嘴就慢慢的落一個小水團進去,一連吃了七八個,胡染道夠了,扈輕順手將剩下的揮到旁邊花盆裏。


    胡染看了眼那花盆,裏頭種的是寶石金銀做的假花,心說,這人不尚雅。


    扈輕拖凳子過來坐下,雙目炯炯:“前輩,你傷好了沒?”


    “好了些,還要再養些日子。你叫我胡師,我與你有半師之誼。既然遇到,那便履行前言,你將我著的靈植大全背給我聽聽。”


    扈輕:“...”


    就不該喂你水,讓你嗓子好了是吧。


    她爭取一下:“胡師,我是器師。”


    頓時,胡染麵上飄過一絲嫌棄,又收斂起來:“沒關係,我不嫌棄。”


    扈輕:“...”


    她說:“胡師,我們來說一說你抓雲英台的事情吧。雲英台和胡旋可是和咱們在同一條船上,還等著我給人家一個交待。”


    胡染:“不著急,等我好全再說,你不是護得住我?來,從開篇開始背。”


    真逃不過去?扈輕還有辦法。隻見她手掌一翻再翻,頭頂紅串串的人參果端坐手心,奇異的清香飄向胡染鼻端。胡染的眼神登時直了。


    “這不是雲英族的人參果?與古籍上描寫得一模一樣——你怎麽有?”


    扈輕嘿嘿一笑:“我跟雲英族關係不錯。”


    胡染猛的看向她,帶起一陣頭暈,不掩羨慕道:“我找雲英族找了幾千年,沒想到你一個小孩兒一去就找到了,運道在你啊。”


    被叫小孩兒,扈輕不好意思,她也是千歲之上的人兒。


    “胡師,你說說怎麽迴事,我真的得給人家一個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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