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飛雪漫天,銀絲皚皚,撲朔的暴風雪好似匹脫韁的野馬,飄然的棉絮淹沒了路旁低矮的小樹苗,邪佞的狂風若犬吠一般發出“吼吼——”的駭人之聲,東麵的蒼山未見有紅日徐徐而升。

    驛站內,武林人士捧著酒瓶,凝視著驛站外撲朔飄然的雪花,不由發出低低地歎息之聲。

    “兄弟,我們來這裏已經有兩天了,可這兩天裏卻不曾見這暴風雪停止過!兄弟你說說,我們什麽時候才能去莫佳山,尋獲黑斑豹蓮啊!”一名身著藏青色衣著的武林人士捧著酒葫蘆,紅著臉大聲歎息道。

    身著黑紫色狐裘的武林人士執起桌上的酒瓶,大口大口喝了起來,還不時搖搖頭,微微歎息了起來“哎,等這暴風雪停了才能上莫佳山喲!但也不知道這場暴風雪何時才能停!”

    “就是!或許是兩天以後,也或者是幾個月以後!”藏青色衣著的武林人士擱下手中的酒葫蘆,豎起一根大拇指,暗暗琢磨了起來,忽而輕悄悄道“兄弟要不咱們頂著風雪去吧?”

    身著深紫色狐裘的武林人士聞言,一怔,仰頭翻白眼,微微鄙夷道“我看你是不要命了吧!外麵那麽大的風雪,估計莫佳山沒到我們就已經成為冰雕了!”

    “哎,那隻有等的命了!”藏青色衣著的男子捧起桌上的酒葫蘆,猛然灌了十多口,霎時間胡子渣上掛滿了晶瑩的液體,憨厚的臉上洋溢著一抹無奈的笑意。

    獰風拂過,酒瓶發出“砰砰——”之聲,酒香渺渺,醇厚的酒香味流竄在空氣裏。秦墨殤拎著酒瓶子,斜倚在二樓的欄杆上,劍眉微蹙,神色黯然,眸色哀戚,渾身上下散發著冷若冰魄的寒冷氣息,俊臉微板,紅眸冰冷攝人若利劍。

    小二三番幾次想要接近,卻被那冰寒攝人的氣息給嚇退了迴去,樓下的武林人士望著寒氣徹骨的秦墨殤都是退而避之,紛紛不敢上樓。

    秦墨殤雙眸微眯,薄唇輕揚,頃刻間一抹冷然的笑意在唇角綻開,他仰頭將酒瓶中的烈酒猛然灌下,唇邊還不時嚷嚷道“醉酒當歌人生幾何……嗬嗬……”

    “砰——”秦墨殤揚手將空了的酒瓶砸向樓下,隨即對著一旁傻眼的小二厲聲喝道“你……給我拿酒來……”

    清醒時,腦海中不停浮現出梨兒嬌小的身影,和曾經立過的海誓山盟。當迴想起往事種種,心就又疼痛了起來,恍若千萬無形的利劍刺穿胸膛一般,秦墨殤捂著劇烈刺痛的胸口,一口口灌入烈酒。

    浮雲千載,惟憶,紅顏。

    若是痛了,思念了,他也隻能用酒精來麻痹自己;若是寂寞了,哀傷了他也隻能用迴憶來填補心中的空缺。

    殘弱的心口沒有了跳動,因為生命中缺少了她的存在;一次次猛然的灌入烈酒也隻是想借助酒精的猛烈來使他意誌混沌,從而忘記傷痛。古人說:酒能醉人,可是他不知灌下多少瓶烈酒,神智仍是清醒的,心口的疼痛依舊清晰如初。

    秦墨殤冷厲一笑,對著小二大喝道“拿酒來,拿酒來……”

    小二戰戰赫赫地端著酒瓶來到秦墨殤身旁,顫栗道了一聲“客官……您的酒……”秦墨殤雙眼微眯,冷冷睨了小二一眼,冷寒的氣息貫穿小二的身體,他哆嗦著雙腿擱下酒瓶,見鬼似的跑開了。

    秦墨殤斜睨了眼地上的酒瓶,順手執起一瓶,猛然地灌入。忽而手中的酒瓶一鬆,頭頂上傳來了一陣充滿淒哀的響聲。

    “秦教主,借酒消愁,愁更愁啊!”我扯著嗓子,平淡的語氣中卻也掩飾不了徹骨的關切與淒哀。

    秦墨殤漠然抬頭,嗜紅的眼眸撲朔迷離,迷離若遊絲;微薄的唇瓣緋紅,似是染上了層酒紅色的染料,他揚揚唇,冷然笑道“是你啊!難不成是來陪我喝酒的?”秦墨殤指了指我手中的酒瓶,挑挑劍眉示意我將酒瓶還給他。

    我淡淡瞥了他一眼,咬咬唇,揚手將手中的酒瓶丟到樓下去了,隨口淡淡道了一聲“借酒消愁,愁更愁!況且烈酒傷身,你為何要與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呢?”

    “砰——”酒瓶砰然落地,四濺的酒水在地麵蕩漾起蒙蒙酒花。 武林人士吞了口唾沫,有些同情的看了我一眼。

    我不以為然的聳聳肩,似是下定了決心一般,將剩下的酒瓶全部丟下了樓,隨口淡然道“這下你就沒酒喝了吧!”

    墨殤,你為何還是這般讓我揪心啊!

    單薄的身影,憔悴的麵色,現在又當著我的麵借酒消愁,你讓我如何能冷眼看著你自殘身軀呢?你讓我如何能不去關心你呢?這算是懲罰,還是老天爺給我一次能關心你的機會!

    可是,單單關心你卻不能與你相認,這樣子的折磨真的很痛苦!就像是被萬箭穿心,烈火燒身般疼痛。

    秦墨殤弱弱支起身子,微眯紅眸,唇角勾起一抹寒冷若冰的笑意,暗啞的嗓音恍若根根冰棱柱將我沸騰的血液給凍結住了“不陪我喝酒,就別壞我的興致!小二……拿酒來!”

    小二哆嗦著挪動身子,我瞥眼,對著他大喝道“小二做你該做的事情去!這位客官不需要酒!”

    小二看看我又看看秦墨殤,黑燦燦的眼眸中閃爍著縷縷驚恐之色,秦墨殤睨眸,嗜紅的眼眸中蕩滌著火燎之色,簇簇小火苗在眸子裏灼燒的熾烈,他揚唇,冷哼道“原來是來鬧事的!”

    “我是來勸你的!”我咬咬唇,淡淡道了一聲。

    秦墨殤似是聽到了笑話一般,仰頭冷笑起來,隨後冷厲瞥了我一眼,嗜血道“我的事情用不著你管!況且,你又有什麽權力來管我?”

    “我……”我一語堵塞,竟不知如何迴答了。

    是啊,我有什麽權利管他呢?宮汐月才是最有權力管他的人吧!而我又算是什麽呢?一個過客,一個在他生命中微不足道的小角色。

    秦墨殤悶哼一聲,冷冷凝望著,冷厲清吟道“你什麽?”

    “作為弦歌,銀夜的兄弟我自是有權利管你!看你蒙灌烈酒而又不去阻止你,我怕我的心裏會過不去!”我瞥眸,淡淡道了一聲。

    “嗬——”秦墨殤仰天冷笑,捂著心口跌跌撞撞的離開了。我凝望著他單薄的背影,心中有絲說不出來的揪心,我垂眸,輕輕咕噥了一聲“為何,我還是放不下你!為何還是會心痛!”

    “無名兄莫非有心事?”身後傳來了一陣宛若蓮花盛開的悅耳男聲,直到有人輕拍我的肩膀,我方才迴過神來。

    “弦歌兄,我怎會有心事呢!”我淺淺笑道。

    弦歌但笑不語,孑孑而立,一襲白衣飄然勝雪,一塵不染,銀白色的麵具散發出璀璨的銀光,黑曜石的般的眼眸璀璨若辰,清澈如泉;薄唇微揚,一抹溫柔若白蓮般純淨的笑容漾在唇角。

    “弦歌兄你那墨殤兄弟似乎有心事呢,你知道是什麽嗎?”我淡淡一笑,平靜的語氣中卻流出股股焦慮的意味。

    弦歌笑得溫雅,淺淺清吟道“你似乎對他的事情挺有興趣的呢!”溫雅的笑意卻有絲凜厲,陰篤。

    我撇撇眸子,心虛道了一聲“墨殤兄既是你的兄弟那也是我的兄弟,關心他也是理所當然的嘛!”

    弦歌笑得優雅,淡淡應了一聲,似是無意間說起的話題“墨殤兄弟愛上了一名叫慕容琴梨的女子,不知是何原因竟然離別了!離別過後墨殤兄可是一直沒有忘記過她呢,雖說是烈酒傷身吧,但是他仍用酒精來麻痹自己,麻痹自己的傷痛……”弦歌淡淡歎息,璀璨的眼眸中閃爍著縷縷陰霾。

    “是嗎,墨殤兄當真如此癡情?”我自嘲一笑,淡淡問道。

    他已經有了宮汐月,怎會再次想念我呢?怕是放不下殺父之仇,每日每夜的恨我吧。我弱弱地撐著身子,淡淡道了一聲“弦歌兄,我想起我有些事情沒辦,我就先迴房了!”

    弦歌淡淡應道,唇角揚起一抹冷殘無比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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