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老弟的叫聲不小,鄰桌的人聽到他的叫聲,不禁都轉頭看了過來。


    但是他們似乎聽不懂國語,還以為龐老弟是震驚於杜魯夫的破陣速度呢。有的洋鬼子嗤之以鼻,像是在嘲諷國人的素質。


    在邵衛閣的另一側坐著一個四十來歲的洋鬼子。這個洋鬼子是個法國人,可他的衣著十分樸素,似乎看不出半點法國人天生浪漫的格調。


    “邵先生,雖然你說的有些道理,可是布陣終究是實力的一種體現,如果那個張先生連一個高明的陣法都布不出來,那又如何破得了杜魯夫的陣法呢。我們家的星相風水局就是杜魯夫布置的,格局很大,效果也很強。你真的確定,張先生能贏?”法國佬用比較流利的國語說道。


    “齊丹先生,我和這位張道長也有一麵之緣,他給我留下的印象很深。他做事不拘一格,同樣道法高明,能不能破掉杜魯夫的陣法,你我拭目以待就好。”邵衛閣頗為自信的說道。


    “這麽自信......”法國佬齊丹似乎來了興趣,說道:“好啊,那咱們就看看,他們兩個到底誰能贏。”


    兩個人也不在多言,目光一起凝聚到張禹的那個大屏幕上,看著張禹從中忙活。


    大屏幕上設有主屏和分屏,主屏一直都是張禹所在的位置,分屏則是用監控器照出每個房間內的一切。


    此刻的張禹,手裏拿著歸真四象盤,一邊看著羅盤上的指針,一邊到處轉悠。對於張禹這是在做什麽,他們這些門外漢,當然是不懂的。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在張清風他們的身後尼姑們的桌子。一直都在沉思的空弈小尼姑,眼睛突然一亮,冒出這麽一句。


    “師姐,怎麽迴事?”“師姐,你明白什麽了?”......其他的尼姑們都是以空弈馬首是瞻,見她這般說,大家夥立刻好奇地問道。


    “我覺得無當道觀的張道長是把寶押在破陣之上。”空弈認真地說道。


    “把寶押在破陣之上?”“這話怎麽講?”“是啊,這是什麽意思?”......一眾尼姑們還是不太明白。


    “道理很簡單,越是高明的陣法,需要布陣的時間就越長。大家夥都是昨天才知道題目和規則......在一夜之間,想要研究出來一個極為高明,讓對手破不了的陣法,本身就存在一定的困難。張禹應該是沒有想出來特別高明的陣法,所以索性合理的利用規則,將寶押在破陣之上。他布陣時所用的時間極短,對手的時間卻很長。從目前的情況看,他已經得逞。隻要他能在規定的時間內,破掉杜魯夫的陣法,那他就贏了。”空弈平和地說道。


    “原來是這樣。”“沒錯啊,從規則上看,誰布陣和破陣的用時最短,誰就算贏。張道長隻要能破陣,就贏定那個洋鬼子了。”“師姐,那你說,張道長能不能破掉杜魯夫的陣法。”......


    “應該沒問題吧......”空弈看著大屏幕,慢條斯理地說道。


    跟著,她又在心裏嘀咕起來,“張禹啊張禹,在沒遇到我之前,你可千萬不要輸啊......”


    她們距離前麵坐著的張清風、張銀玲等人很近,她們的說辭,前麵的眾人自然也聽的清楚。


    大家夥聞聽此言,不由得都是精神一陣。


    張清風率先說道:“是這個道理啊,隻要師父破了杜魯夫的陣法,不就獲勝了麽。管他杜魯夫破陣的時間有多短,畢竟在布陣的時候,他用的時間最長。”


    “沒錯,師父贏定了。”“師父贏定了。”......尹尚傑、王春蘭等人也都是激動地說道。


    王傑先前一直都在扮深沉,看到大夥現在如此激動,他不禁淡淡然地說道:“你們才發現啊。”


    眾人登時愣了一下,張清風說道:“觀主,難道你早就發現了。”


    “那是自然......”王傑一臉得意,鼻孔朝天的說道。


    “那、那剛剛你怎麽不說啊?”張銀玲斜了王傑一眼,顯然是不信。


    王傑不以為然地說道:“我隻是沒有想到,你們的反應這麽慢......”


    看他的意思,仿佛早已經是成竹在胸,洞悉一切。


    能來到這裏的人,智商都不會低了。隨著邵衛閣、空弈先想通這個道理,不少人也接二連三的想明白。


    議論之聲跟著響起,不再是一邊倒的認為杜魯夫贏定了。


    “剛剛張道長布陣,用了不到五分鍾,而杜魯夫卻超過了三十分鍾。評定勝負的標準是,布陣時間和破陣時間的用時相加,是不是說,隻要張道長能在二十分鍾的規定時間內破陣,他就贏定了。”“沒錯,是這個道理。”“還有這種搞法,這未免也太狡猾了吧。”“狡猾的東方人。”“我覺得也不能這麽說,這隻是合理的利用規則而已。”“對對,合理的利用規則。”“這麽一來,我覺得接下來的鬥法有意思了,搞不好每個人都會擔心,對手也會用這一招。這在自己布局的時候,壓力一定會很大。”“話是這麽說,其實也不一定。你們想想,如果你布置的陣法太簡單,對手一定很容易就能破陣。倘若你的對手布的陣法很難,那你在規定的時間內破不掉,即便你布陣的用時再短,也會輸的。”“我想這種操作,主辦方應該已經想到,所以才在破陣的時間上要求這麽嚴格。二十分鍾,想要破掉一個高明的陣法絕對不容易。想要投機取巧,承受的風險是很大的。”“是這樣。”“那你們說,張道長能不能破掉杜魯夫的陣法。”“這個可真不好說,杜魯夫布陣耗時最長,他布置的陣法肯定也最為精妙,哪能那麽容易破掉,特別是時限隻有二十分鍾。張道長輸掉的麵兒,還是不小的。”“對,這應該就是矛盾之爭,杜魯夫賭的是布陣,張禹賭的是破陣。”“誰贏誰輸,很快就能見分曉了。”......


    這裏麵說什麽的都有,議論之人所用的語言,也是各種各樣。


    杜魯夫、因紮吉的那些師弟,自然也都聽的清楚,同樣也聽明白了其中就裏。


    剛剛還得意的皮索亞,此刻擔心起來,他看向謝雷赫,說道:“你說那小子能不能破掉大學長的陣法,一旦讓他破陣,大學長豈不是就輸了。”


    “大學長的陣法,哪有那麽容易破掉。想要在二十分鍾內破陣,開玩笑呢。”謝雷赫用堅定的口吻說道:“你放心好了,那小子絕不可能在二十分鍾內破陣,最後的贏家,一定是大學長。這次咱們的目標,是贏得最後的冠軍。”


    “沒錯!大學長一定贏!”皮索亞捏緊了拳頭。


    蒙托利沃和利偌、德沙倒是沒有說話,三人現在,隻是在心中祈禱,“杜魯夫一定輸。”“破陣。”“破了杜魯夫的陣法。”......


    這都算是什麽人啊,張禹怎麽說也是對頭,杜魯夫起碼是他們的大學長。結果可好,他們的心底都巴不得杜魯夫輸掉。


    在議論之下,時間過的很快。不知不覺,十分鍾過去了。


    “哢”地一聲,又有大屏幕上的時間定格。


    眾人一瞧,隨即看到,此次定格的是來自第三塊屏幕的車信由美。


    在屏幕中,樓梯下麵的那條狗,就和杜魯夫那麵的一樣,不停地吠叫,不停地掙紮。誰都能看出狗的躁狂,似乎想要馬上離開別墅。


    適才的較量中,車信由美的布陣速度本來就比自己的對手快,甚至還是第二名破陣的選手。而她的對手,本來布陣的速度就沒她快,在破陣時,又被她搶了先手,不用說,車信由美已經獲勝。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大屏幕這邊,不禁響起掌聲,雖然他們的掌聲,遠處車信由美根本聽不到。


    鼓掌的人中,大多數是島國人,還有一些少數的歐洲人和巴西人。


    哪怕是沒鼓掌的,也不難看出,車信由美的實力。布陣快,破陣快,不管接下來誰碰到這個對手,都會頭疼。


    過了又有兩分鍾,大屏幕上又出現了時間定格。這次定格的是一號屏幕,也就是因紮吉。


    跟杜魯夫、車信由美那裏一樣,樓體下的狗也是不停地掙紮,不停地吠叫。


    很顯然,因紮吉也破陣成功。


    因紮吉的布陣速度,本來就比他的對手快,眼下又是率先破陣成功,這和車信由美一樣,也獲得了晉級資格。


    “學長成功了。”“學長贏了!”利偌、德沙在看到因紮吉先對手破陣,二人立時興奮起來。


    別看杜魯夫那邊先破陣,可並沒有和張禹分出勝負。因紮吉在布陣和破陣的用時上都比對手早,勝負已經分出來了。


    蒙托利沃也鬆了口氣,他微微一笑,故意說道:“因紮吉學長已經過關,希望杜魯夫學長也不能過關,這也不枉老師的栽培。”


    又過了一分多鍾,羅肯維爾那裏的大屏幕上的時間也定格了。他也是在布陣的時候有時間優勢,此刻一定格,同樣宣布著他也勝出了。


    再過一分鍾,羅肯維爾的對手拉古斯,和因紮吉的對手阿君?阿特瓦爾,先後完成。


    算上之前出來的人,已經完成了六個。


    目前隻剩下張禹和車信由美的對手羅馬尼奧利尚沒有完成。


    時間所剩不多,距離規定的時間,隻有不到四分鍾。


    現場的人,心底都明鏡似得,羅馬尼奧利已經被淘汰出局,什麽時候能夠完成,並不重要。


    最後一個勝出的嘉賓,隻會在張禹和杜魯夫之間產生。留給張禹的時間,就是這麽多。


    大家夥的目光,無一例外的集中在張禹所在的大屏幕上。


    隻見張禹的麵前,擺著一圈小旗子,說來也怪,這些旗子就好像是吸在地上的瓷磚上,一動不動。


    眾人心下不解,不知道這是什麽破陣的方法,特別是那些歐洲的高手,更是看不明白。


    “這是什麽破陣方法。”“不知道啊。”“你說能不能破?”“現在就剩下三分鍾了,我看夠嗆。”“不成是輸了。”“我也這麽覺得,從他剛剛布置的那個破陣,兩分鍾就被杜魯夫給破了,要是真有大本事,怎麽可能這麽容易被破。”“還有人說,他是故意賭在破陣上,我看水平就是這樣了。”“沒錯。”......眼瞧著時間剩下的這麽短,很多的人已經認定張禹輸定了。


    哪怕是張禹的那些弟子們,較之先前,也要緊張許多。他們可不希望師父第一局就輸掉。


    這時候,屏幕中張禹站了起來,收起了旗子,然後從腰間解下來一個葫蘆,打開了葫蘆嘴。


    緊接著,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一樓那裏拴著的狗,開始不停地躁動,不停地掙紮。


    “哢”地一聲,時間定格。


    張禹所用的時間是18分52秒。


    “贏了!”“師父贏了!”“師父贏了!”“師公贏了!”“張禹贏了!”......一瞬間,無當道觀這邊的人直接炸了。


    “那小子贏了!”“他破了杜魯夫的陣法。”“他真的破了杜魯夫的陣法。”“我剛剛親眼看到他擺旗子,這也沒用多長時間啊。杜魯夫的陣法,怎麽會被他如此輕巧的給破了。”“他用的是什麽手段。”“不清楚啊。”“東方的道術,看來確實有過人之處。”......其他的人,也都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說什麽的都有。


    他們畢竟現在是看眼的,有的雖然吃驚,卻也沒有太過誇張。


    而皮索亞和謝雷赫已經是麵如死灰。


    蒙托利沃故作失落的說道:“怎麽會這樣......杜魯夫學長輸了......我的天啊......”


    嘴上這麽說,他心中卻在興奮的狂叫,輸的好、輸的好,看你迴去怎麽跟老師交代。


    “啪啪啪!”


    在讚助商坐席那裏,邵衛閣則是鼓起掌來。他是唯一一個鼓掌的人。


    “精彩,真的精彩。”邵衛閣麵帶微笑的自言自語。


    法國佬齊丹也是微笑著看向他,說道:“厲害,你的眼光果然了得。”


    “邵兄的眼光,確實叫人佩服。”龐老弟此刻也恭維起來。


    他們都是外行,哪怕是一些內行,也看不出其中的端倪,不明白張禹是怎麽破陣的。


    但是,在小尼姑空弈的臉上,卻是寫滿了疑惑,她在心中暗說,“不對勁啊......依我所見,這裏根本不是杜魯夫陣法的陣眼所在......雖然我暫時也沒看出陣眼在哪,可這裏絕對不是......張禹如果強行破陣,可他用的時間未免太短了......他用的到底是什麽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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