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韜一直在旁邊瞧著,張禹的表情有異,馬上緊張地問道:“張總,情況怎麽樣?我兒子的病......能不能治好......”


    “這個現在還沒能確定......”張禹說著,站了起來,看向黃韜,又打量起黃韜的麵相。


    黃韜見張禹一直這麽看著自己,有點擔心地說道:“我臉上......怎麽了?”


    張禹故意皺眉說道:“令郎的情況很嚴重......”


    “那、那怎麽辦......我已經找了很多醫生和奇人異事,可都無法治好他......張總,你一定要想想辦法......我就這麽一個兒子,不管你要多少錢,隻要能治好我兒子,都沒有問題......”黃韜焦急地說道。


    “這個......”張禹故作遲疑,隨後說道:“黃老板,你先別著急,先坐在這裏......”


    說著,張禹拉住黃韜的手,讓他坐在床上。


    黃韜不解,但還是坐下,滿是疑惑地看著張禹。


    張禹平和地說道:“現在我需要通過命理來判斷令郎能不能醫得好。請黃老板坐在這裏,我來看看你的命相如何,看令郎還有沒有的救。”


    “好、好......隻要能治好我兒子......讓我怎麽樣都行......”黃韜忙不迭的答應。


    就這樣,張禹將雙手放在黃韜的臉上,不重不輕地摸了起來。


    一旁的空弈,自然明白張禹這麽做是為了什麽,她也不出聲,仍然是淡定地看著。


    以張禹的摸骨之術,很快就能摸出來黃韜的命數。黃韜家庭出身不錯,雖說不是含著金鑰匙長大的,卻也家境殷實。差不多二十七八歲的時候交大運,通過努力,有了今天。


    張禹能夠確定,黃韜沒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壽數也很長,能夠活到九十歲。隻可惜,將會斷子絕孫,而且用不上一年,便會遭逢喪子之痛。


    從斷子絕孫和喪子之痛這兩點,大體上可以斷定黃韜和黃信在命數上有相連的地方。


    但確實也有讓人不解的地方,黃信明明是父親造孽太深,有損陰德,報應在他的身上。而黃韜卻沒有做過損陰德的事情,這其中到底差在什麽地方?


    張禹放開雙手,又看向熟睡的黃信,,心中也無法確定,問題的所在。


    琢磨一下,似乎隻有先看看黃信是不是黃韜的親兒子了。


    通常來說,是不是親父子,靠兩個人的命數,大體上就能判斷出來。無奈兩個人命數中有相同,也有不同的地方,就讓人有點難以分辨了。


    當然,辨認二人是否是親父子,方法很簡單,一是滴血認親,二是dna檢測。


    很多人說滴血認親沒有任何科學依據,可是對於道家來說,完全可以通過這種手段也輕易的辨認出雙方是不是親生的。


    隻是這種方法有點太明顯了,張禹不能這麽做。


    坐在床上的黃韜見張禹放手,趕緊開口問道:“怎麽樣?有辦法麽......”


    “有點困難,但也不是不行......這樣,先借黃老板和令郎的頭發用一下......”張禹說道。


    “頭發?”黃韜納悶地看了看張禹,跟著又看了眼空弈,說道:“二位為何都要借我父子的頭發......”


    一聽這話,張禹明白了,原來空弈當初也懷疑二人是不是親父子,所以要了人家的頭發,去做dna檢測。


    空弈淡淡地說道:“自然是想要看看,能不能治好你兒子。隻可惜,我的修為有限。張真人或許能治好。”


    “是的。”張禹點頭說道。


    “原來是這樣。”黃韜從頭上揪了一根頭發遞給張禹,跟著說道:“我讓人拿剪刀,別驚醒了我兒子,他每天都很晚才睡......”


    “好的。”張禹點頭,接過了黃韜的頭發。


    黃韜很快讓人拿來剪刀,張禹親自動手,在黃信的頭上剪下來一根頭發,然後將兩根頭發用符紙包好。


    看他用符紙來包,好像還真有點施法的意思。


    黃韜說道:“張總,接下來要怎麽做?”


    張禹現在最好奇的是兩個人到底是不是親父子,對於黃信目前的病症,他也沒有把握。


    再者說,黃信現在的情況屬於應了命數,為父親傷天害理,有損陰德的過去遭了報應。


    雖說禍不及家人,誰人犯法,誰人一力承當。可在道家,甚至佛家,都認為這是因果,是不能靠人力去挽迴的。也正應了那句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但凡斷子絕孫的因果,那都是最重的,不知道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缺德事呢。


    張禹是醫者父母心,這也得分人。他可以匆匆趕往光明鎮,在最短時間內救好那些孩子,但不是說,是個人他都會去救。


    這種因果報應的人,那是絕對不能救的,否則的話,就是有違天道。


    “接下來,我得迴去研究一下。”張禹說道。


    “那得研究多久?”黃韜站了起來,滿是焦急地說道:“請您一定要想想辦法,救救我兒子......求求你了......他媽死的早,我就這麽一個兒子......”


    “好、好......”張禹平和地說道:“黃總不要著急,這治病也不是一時半刻,給我點時間。”


    “那好,麻煩張總了。”黃韜真摯地說道。


    “我還有點事,這就先告辭了。我會盡快想出辦法。”張禹說道。


    “不管你什麽時候來都可以,這是我的名片,張總來的時候,就給我打電話,我到外麵迎接。”黃韜說著,從兜裏掏出一張名片,雙手遞給張禹。


    張禹接過名片,揣進兜裏,又和黃韜客氣了兩句,黃韜親自送他出門。


    空弈也不出聲,跟著張禹一起離開,黃韜親自將張禹送到停車場。張禹給保鏢打了個電話,讓保鏢也過去等著,畢竟不會開車。


    到了停車場,張禹又和黃韜意思了兩句,就要上車離開。


    空弈見他要走,突然說道:“張真人,能坐我的車麽。”


    “坐你的車?”張禹疑惑地看向空弈。


    “是啊,請稍等。”空弈說著,朝前麵停車的位置走去,她從兜裏掏出鑰匙,按了一下,旋即就聽“嘟嘟”的兩聲。


    她找到自己的車,坐上去之後,就開了過來。


    空弈的座駕,並不是什麽好車,不過是一輛速騰。她把車開到張禹的旁邊停車,拉下車窗說道:“請。”


    張禹料想她肯定是有什麽話要說,便示意自己的保鏢獨自開車,跟著這輛車,然後坐進空弈的車。


    坐穩之後,車子發動,黃韜還在那裏揮手道別。


    坐在空弈的車上,張禹覺得多少有點別扭,這是他第一次和尼姑距離這麽近。車子一路離開黃金海岸,空弈瞥了他一眼,才開口說道:“你也是要去做dna檢測吧......”


    “沒錯。”張禹直截了當。


    “想必我說的那些話,張真人已經認證的差不多了,就差這最後一點了。”空弈揚起了俏臉,頗為得意地說道。


    “一點沒錯,我現在真的很好奇。”張禹說道。


    “結果我已經認證過了,絕對是親父子。我知道,張真人一定要做過鑒定之後,才會完全相信。”空弈微笑著說道。


    “我現在已經有九成相信。最後這一成,就差鑒定結果。”張禹說道。


    “那我希望張真人不要忘了咱們事先說好的事情。”空弈又是微笑著說道。


    “黃信的症狀,我也是第一次見到,實在沒有把握治好。看他的脈象,能不能再撐半年都兩句話說,我的事情很多,可沒有那麽多時間。”張禹說道。


    “這個我知道,張真人要去英吉利參加東西方星相風水交流會。這麽重要的事情,肯定是不能耽誤的。但是......張真人也應該信守承諾,抽點時間出來......”空弈斜眼看向張禹。


    “好吧......既然已經答應了你,那如果鑒定結果真的是親生父子,我就抽出時間想想辦法......”張禹說道。


    “那就有勞張真人了。阿彌陀佛......”空弈頷首微笑,接著說道:“張真人要去哪家醫院,我可以送你......”


    “不必了,我在前麵下車。”張禹說道。


    “張真人看來是有點討厭我......”空弈又笑了起來。


    “你我本來就不是一條道上的人......”張禹也笑了。


    “這倒也是。”空弈又道:“張真人的電話是多少?”


    “問這個做什麽?”張禹問道。


    “總要互相留個電話吧,要不然怎麽找我。”空弈說著,從袈裟內掏出自己的手機,“我的號碼是138xxxxxxxx,要不然張真人給我打過來也好......”


    “好吧......”張禹掏出手機,按照空弈的號碼撥了過去。


    “為救李郎離家園,誰料皇榜中狀元,中狀元著紅袍,帽插宮花好啊好新鮮......”


    空弈的手機立刻響了起來,張禹一聽這歌詞,就知道是黃梅戲《女駙馬》。張禹不由得笑道:“真沒想到,小師太的手機鈴聲是這個......”


    “我喜歡啊,也沒有哪條規定說,尼姑就不能喜歡黃梅戲......”空弈微笑著手機掛斷,又自己小聲唱了兩句,“為救李郎離家園,誰料皇榜中狀元,中狀元著紅袍,帽插宮花好啊好新鮮。”


    唱完之後,她又微笑著說道:“張真人你不也是很少在道觀裏念經麽......”


    “你還蠻有趣的。”張禹平和地說道。


    “彼此彼此。”空弈說著,將車慢慢在路邊靠下,等車挺穩,她又說道:“張真人請下車吧,不過希望在張真人再來黃金海岸的時候,給我打個電話。”


    “有什麽事嗎?”張禹問道。


    “一來是虛心學習,二來是張真人也需要一個司機吧。”空弈又笑了。


    她喜歡笑,張禹深深地發現了這一點,兩個人在一起說話的時候,空弈總會露出笑容。


    “既然有免費的司機,那我就不客氣了。我今天有點累,鑒定之後,也不能過去,明天去的話,給你打電話。”張禹說道。


    “看得出來,張真人昨晚一夜未眠,是應該好好休息。我就不多打擾了。”空弈再次微笑。


    張禹確實一宿沒睡,聽空弈的口氣,好像是說張禹晚上幹了點什麽。張禹心中也委屈,自己在床底下躺了三個多小時,容易麽。


    但他懶得和空弈解釋這個,直接說道:“那我先下車了,再見。”


    “後會有期。”空弈微笑著說道。


    一聽到這四個字,張禹突然打了個激靈,不自覺地看向空弈。


    空弈愣了一下,跟著微笑著說道:“怎麽了?”


    “沒什麽。”張禹說著,拉開車門下車。


    他的座駕,一直跟在後麵,保鏢看到空弈停車,也跟著在路邊停車。


    張禹徑直朝自己的座駕走去,不過還是下意識地轉頭朝空弈的車看去。


    空弈正扭頭看著他,在空弈的臉上,依舊掛著微笑。


    雖然隔著車玻璃,但二人也能彼此間看清對方。張禹輕輕搖頭,轉過頭去,很快迴到自己的車上。


    他這邊上車,空弈已經發動車子,朝前麵開去。


    張禹坐在車的後排,吩咐司機,前往公安局。雖說是要去做鑒定,但張禹也不打算自己去醫院,到公安局找白隊幫忙多少,效率還高。


    當然,是不是真的去找白隊,隻有他自己心裏清楚。


    司機開車一路來到警局,快到的時候,張禹掏出手機,翻開了電話本。裏麵有白隊的電話號碼,可遲疑了一下之後,張禹不自覺地撥了潘雲的電話號碼。


    電話很快接通,裏麵響起潘雲欣喜的聲音,“喂,張禹嗎?”


    “是我,我現在馬上到警局了,你在嗎?”張禹問道。


    “在!”潘雲立刻說道:“我現在下樓。”


    “好,那等下見。”張禹說道。


    掛了電話,張禹昂起頭來,心中感慨,這或許就是剪不斷理還亂。


    車子在警局院外停下,潘雲已經到門口等候。張禹下了車,讓司機休息,和潘雲一起朝裏麵走去。


    二人來到刑警隊,潘雲的辦公室。才一進門,潘雲就關切地說道:“你的臉色怎麽還這麽憔悴,該不會昨晚到現在沒睡覺吧。”


    “有點急事,結果就沒睡。現在過來,是想麻煩你一件事的。”張禹說道。


    “什麽事?”潘雲急忙問道。


    張禹從兜裏掏出符紙小包,展開說道:“這裏麵有兩根頭發,我想請警方幫忙鑒定一下,看這兩個人是不是父子關係。”


    “哦?”潘雲愣了一下,沒想到張禹過來是幹這個。通常做dna鑒定是不是父子,往往是懷疑兒子是不是親生的。不過張禹,似乎還沒有兒子吧。


    但是潘雲仍然是詫異地看著張禹,似乎想要從張禹的臉上看出點蛛絲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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