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楊煥章有氣無力地說道。


    這老爺子本來就上了歲數,跟年輕人一起折騰,又是生裏來死裏去,幾次一條腿都踏進了閻王殿,能活到現在,也著實不容易。


    老爺子跟著環顧四下,看了一會,說道:“咱們現在算是安全了......”


    張禹點了點頭,說道:“安全了。”


    “那就好......”楊煥章長籲了一口氣。


    見楊老頭還挺泰然的,張禹說道:“老爺子,我們找你的目的,你也知道,是要把你抓走,交給國家處理......看你的樣子,怎麽一點也不擔心......”


    “我有什麽可擔心的......”老頭笑了起來,“這案子本身和我沒什麽關係,要不是被我閨女和我女婿強行架走,我才不跑呢......與其提心吊膽的躲著,我還不如迴去......哈哈哈哈......”


    說到最後,楊煥章竟然大笑起來。


    “老爺子,你笑什麽?”張禹好奇地問道。


    楊煥章笑著說道:“說真的,我這一輩子,雖然也見過不少風浪,但實在沒想到,老了老了,反而見到了更大的風浪......這一次,說是死裏逃生,絕境逢生,也差不多......有了這次的經曆,我算是沒白活......”


    “哈哈哈哈......”張禹大笑起來,“老爺子,你這可真是看得開......樂觀、豁達......”


    “有什麽看不開的,等你到了我這個歲數。你也看得開。”楊煥章笑著說道。


    在他的臉上,滿是坦蕩之色,雖然風燭殘年,卻給人一種和藹、灑脫的感覺。


    “這倒也是......”張禹咧嘴一笑,突然又不自覺地想到自己和華雨濃所說的事情。


    華雨濃那麽的自信,張禹實在不明白,她的自信到底是從哪裏來的。還有,華雨濃所說的秘密,又會是什麽?


    如果這個秘密不存在,華雨濃也不應該大費周章。


    可楊煥章也說過,沒有什麽秘密,看起來也不像是說謊。


    琢磨了一下,張禹的心中有了計較,人在自己的手裏,迴頭就交給養文賓了,他倒要看看,華雨濃有什麽本事把人再給弄到手。


    張禹伸了個懶腰,站起身來,跟著看到,地上躺著的黑衣男人。


    這家夥是被朱酒真用衝鋒槍給躺下的,走到跟前,再次查看情況,現在人都已經死了。


    張禹微微皺眉,輪椅人下落不明,不知是生是死。抓走輪椅人的兩個人,眼下都死了,叫自己上哪裏找。


    略一遲疑,張禹決定在苟文的身上翻一翻,看能不能找到什麽蛛絲馬跡。


    這一搜,身上的東西還不少,有各種符紙和銅錢法器什麽的。另外,張禹還從裏麵搜出來兩串鑰匙。


    其中一串,明顯是車鑰匙,另外一串,上麵還掛著一個牌子——“嘉樂別墅酒店16號”。


    一看這鑰匙,張禹的眼睛一亮,這應該是類似於房卡的鑰匙。目前一點線索也沒有,這或許是唯一的線索了。


    張禹將鑰匙揣進兜裏,又看了看這些符紙。以張禹的眼力,不難確定,這些符紙都是用鮮血畫的。也就是說,這家夥和自己以前一樣,都是沒有授纂,隻能靠鮮血來畫符。


    他對這個,並不敢興趣,隻一揚手,這些符紙全都化作絢麗的火花。他跟著說道:“咱們休息一會就走吧。”


    朱酒真說道:“兄弟,咱們現在就走,是不是太倉促了。”


    “怎麽講?”張禹問道。


    “這裏麵......多少武器啊......要是有人進來看到,拿出去惹事,得造成多大的麻煩......光那些衝鋒槍,用來槍押款車都夠了......”朱酒真說道。


    “這倒也是......”張禹點了點頭,之前著急離開,也是因為自己重傷在身。現在自己傷勢痊愈,功力恢複,再把這些武器留下,實在是不妥。張禹跟著說道:“這樣,我迴地宮裏收拾一下,你們倆在這等我。”


    “你一個人能成嗎?”朱酒真說道。


    “放心好了。”張禹笑著說道。


    眼下功力恢複,張禹的速度也快,當即催動腿上的神行馬甲,朝地宮趕去。


    迴到地宮之後,張禹簡單的打掃戰場,說實話,這裏還有不少好東西。鬼子忍者的那把刀,侯宣的棍子,姬冰的雞爪子,全都是好材料。最為貴重的,當然還得是幾個老道身上的法衣,尤其是玉虛宮那位祖師爺身上的鶴氅,更是無價之寶。張禹完全可以確定,這件鶴氅要比自己的法衣還要珍貴。


    可是張禹知道,脫死人衣服是大忌,令死者露出白骨,是要遭到報應的。


    所以,張禹沒有去碰人家的衣服。但他轉念一琢磨,這裏沒法挖坑給人家下葬,自己不給脫下來,日後有人進來,把裏麵的東西給拿走也不太好。


    “對啊......”


    隻一琢磨,張禹想到了先前的那個鑰匙孔,也不知道,給他擰迴去之後,外麵門會不會再關上。


    張禹帶上了那三件兵器,然後來到骸骨前,地上的機關是打開的,裏麵是那鑰匙孔。


    他從兜裏掏出七星刀,重新插入鑰匙孔,往迴一擰。


    緊跟著,張禹就拔出七星刀,催動神行馬甲,以最快的速度朝外麵跑去。


    還真別說,正和他預料的一樣,這個鑰匙孔才是地宮機關的總成。一擰迴去,外麵的石門已經開始慢慢地合攏。


    也就是張禹的速度快,換成旁人,估計也就一枝梅還湊合,其他人根本不可能來得及。張禹在石門合上之前,一閃身竄了出去,跟著就聽“哐”地一聲,石門封死。


    “唿......”


    張禹長出了一口氣,這次算是大功告成,一切都是塵歸塵土歸土。


    一路迴去,在看到小鬼子陰陽師的屍體時,他隨手打出火符,都給燒了。迴到一枝梅和朱酒真休息的地方,二人正等著他呢,張禹放了把火,燒了屍體,三人向外趕路。


    果不其然,在順著通道上去之時,並沒有受到半點阻撓。等到了上麵,就發現小鬼子的屍體。屍體不火,也就是三具,不過張禹能夠嗅到燒焦的味道。


    苟文能用火符,不出意外的話,其他守在這裏的小鬼子應該是被他給燒死的。


    先前丟在這裏的法器,已經被小鬼子裝進了一個箱子裏。看得出來,小鬼子做事倒是挺嚴謹的。這也給張禹省了事,直接帶著箱子離開就好。


    他把這裏的屍體也給處理了,三人出了山洞。


    此刻豔陽高照,正是中午時分,山頂的風不大,陽光曬在身上,讓人覺得暖洋洋的。


    這次下來,差不多是九死一生,可這次的收獲,也是特別的豐富。


    三人麵對著陽光,都是無比的感慨。


    “好久沒曬太陽了,沒想到這山上的太陽也是這麽的舒服......”楊煥章迎著太陽,笑著說道。


    如此豁達的老人,讓張禹頗為欽佩,此番經曆,怕是一般的年輕人也承受不起。楊煥章的下一步,肯定是要接受審判,他還能如此從容。


    張禹轉頭看向楊煥章,心中冒出一個主意來,想要看看,這位老人家的前途如何。


    “嗯?”看了半天,意外的事情發生了。張禹竟然沒有從麵相中看出任何端倪。


    在楊煥章的麵相上,好像有一種未知的命運,或生或死,一切都說不上來。


    楊老頭深吸了幾口氣,突然聽到張禹的錯愕聲,轉頭一瞧,這才發現張禹一直在旁邊盯著他看。


    楊煥章微笑著說道:“小夥子,你怎麽一直看我,我臉上有什麽不對麽......”


    “實不相瞞,我會些占卜相麵之術,所以想看看您老人家接下來的命運如何。結果意外的發現,我竟然看不出來,不禁有些擔心。”張禹如實說道。


    楊煥章一聽這話,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笑道:“咱們素昧平生,這才認識幾天,怎麽還為我擔心了。”


    “咱們畢竟是患難與共。”張禹誠摯地說道。


    “有情有義......”楊煥章感動地點頭,接著說道:“一看你就是道家中人,想來也精通相術。實不相瞞,我們楊家也有世代相傳的占卜相術......當初我就給自己算了一卦,結果也沒有算出來......”


    “我聽我師父說,自己給自己算的,通常不準。所以讓我切記,不要給自己算。”張禹說道。


    “這倒是不錯。”楊煥章打量了張禹一番,說道:“說實話,看你的麵相,還真就看不出來日後的旦夕禍福。好像一切都是未知。相書上說,如此麵相,往往是攜帶天機者,或成就超凡,或突然暴斃。生死同求,撲朔迷離。”


    張禹又是一凜,萬沒想到,楊煥章還真有兩下子。


    他又打量起楊煥章來,看了半天,還是看出來。


    楊煥章似乎是看出張禹的心思,笑著說道:“我父親他老人家跟我說過,並不是人就一定不能給自己算。他告訴我,我的一生,可給自己算三次。我年少時候,因為好奇,給自己算過兩次,都已應驗。想到父親的話,我便沒敢用這第三次。但沒想到,在我跟女兒逃走之後,再給自己算時,卻是前途茫茫,難以確定命運。此次死裏逃生,恐怕仍然不是終點。”


    “仍然不是終點......”張禹沉吟一聲,旋即說道:“那您老可否將生辰八字告訴我,讓我算上一算。”


    “好啊......”楊煥章點頭,說了自己的生辰八字。


    張禹當即掐算,旋即又是錯愕。


    以自己的修為,尚且算不出來吉兇禍福的,實在是少之又少。看來,這位老爺子真的是暗藏玄機。


    這不禁又讓張禹想起華雨濃的話,楊煥章的身上,肯定是有大的秘密。


    “老爺子,我舊事重提,你的命運之所以會如此迷離,我覺得肯定是跟你掌握的一個未知的秘密有關。”張禹正色地說道。


    “未知的秘密......可是......我好像沒掌握什麽秘密......”楊煥章莫名其妙地說道。


    他琢磨了好半天,又搖了搖頭,“真的不知道,會有什麽秘密。”


    “這個秘密到底是什麽,我也無法確定,但好像是關於前朝的,好像跟氣運有關。這個......你能否記得......”張禹提示道。


    這也是張禹知道的所有。


    “前朝......我知道,我爺爺在前朝末期的時候,給袁大頭當幕僚......至於說,會有什麽機密,我就不清楚了......我祖父和父親早已過世,就算是有什麽關於前朝的秘密,隻怕也跟著二老離世了......”楊煥章眉頭深鎖地說道。


    “袁大頭......”張禹的文化水平就算再低,也知道袁大頭。這個人的名聲雖然不怎麽樣,但在前朝末期絕對是一個風雲人物。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在南方打了兩仗,把孫先生的軍隊都給打懵了,跟著迴到京城,三言兩語就讓前朝皇帝同意遜位了。


    楊煥章的爺爺,作為袁大頭的幕僚,又有家傳的占卜相術,通常會這個,都會風水,這些屬於一脈相承。如果說真涉及到什麽國運興衰,也不是沒有可能。


    關鍵在於,到了楊煥章這輩上,老一代的秘密,早就沒了,怎麽可能傳到他這裏。


    見張禹還在琢磨,楊煥章笑道:“不要為我的事情擔心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活到這把年紀,什麽事情也都看開了,就算是死,其實也夠本了。”


    “您老的胸襟,著實讓人佩服。走,咱們下山。老爺子,我背你。”張禹笑著說道。


    他來到楊煥章的身前,將老頭給背了起來,朱酒真負責扛箱子,就此下山。


    太行山也不是一口氣就能下去的,半路之上,張禹讓朱酒真給自己的徒弟打電話,讓人開車來接。


    等到晚上,他們才來到山腳,跟徒弟匯合,一同乘車離去。


    坐在車內,張禹專門拿出鑰匙,讓徒弟查一下,嘉樂別墅酒店的所在。


    徒弟在網上一查,很快就找到了酒店所在。


    這酒店距離太行山不是很遠,是一個度假的地方。張禹幹脆決定,今天晚上就去這家酒店落腳,順便尋找16號房,看能不能找到輪椅人。


    他們是晚上十點多才到的酒店,酒店的規模著實不小,是一個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因為是冬天,屬於旅遊淡季,所以沒什麽人。


    整個酒店中,沒有高樓,最高的才四層。一概裝潢,古風古色,是到太行遊覽的好地方。另外,這裏還經常有劇組來拍攝古裝片。


    張禹他們直接要求開一個別墅,尋問之下,15號別墅,正好是空置的,這讓張禹心頭一喜。幹脆就住這個,等到晚上,爬過去查看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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