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醒醒......”


    朱酒真繼續搖晃楊煥章的身子,他的大手,何等有力。


    又搖晃了幾眼,楊煥章的眼睛也慢慢睜開,嘴裏無力地說道:“別搖了......我身子骨都好散架了......”


    “別搖了!別搖了!”張禹走到朱酒真身邊,看向楊煥章,等楊煥章又緩了片刻,他才說道:“老爺子,你醒了。”


    “醒了、醒了......愛呦我的媽啊......”楊煥章唏噓地說道。


    “你怎麽跑這來了?”朱酒真問道。


    “我是被小鬼子給押下來的。”楊煥章說道。


    “被他們給押下來的,那小鬼子人呢?你怎麽還躺在這下麵?”朱酒真又問道。


    “這話說來就長了......你們聽我慢慢說......”楊煥章又喘息了幾口,這才有氣無力地說道:“小鬼子擔心你們在下麵恢複了功力,所以決定立刻下來追殺你們。他們發現,你們進到了地宮裏,就分為兩路,一路下地宮,一路在上麵接應。我當時跟那個小日邊的小鬼子都留在上麵,眼睜睜的看到,地宮的石門突然關上了。小鬼子進不去,也不敢去動機關,隻能在那裏等著......”


    他將當時的經過,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一直說到,突然聽到狗叫聲,他們等了許久,也不見人,隻能先行離開。也就是走到這裏,突然有人襲擊,那人用火球燒死了日邊等人,就剩下他一個。


    “我被那個家夥給抓住,跟著他去了地宮......他問我地宮的門怎麽開,因為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你們困死在裏麵,當時我也記得是哪個小球,就告訴了他......結果,那個輪盤是打開了,可沒有金印,大門仍然打不開......我們等了一會,門突然開了......然後......然後我就覺得脖子被打了一下......再就什麽也不知道了......”楊煥章說道。


    聽了他的講述,張禹他們也就明白是怎麽迴事了。


    石門突然打開,黑衣人肯定是知道裏麵有人要出來,因為無法確定,出來的人到底會是誰,小心期間,黑衣人幹脆打昏了楊煥章,然後又再次跑到這裏裝死,準備確定來人的身份,再予以偷襲。


    張禹說道:“既然他能下來,那說明......上麵的那些小鬼子,十有八九都被他給幹掉了......對了,你走的時候,上麵剩下多少小鬼子......”


    “人不多了,也就十個八個......厲害的,應該都下來了......”楊煥章如實說道。


    “那就看,看來咱們可以活著離開這裏了!”朱酒真興奮地說道。


    這個消息,足已令人興奮。


    來這一趟,差點就再也無法出去。現在可好,算是有驚無險。


    “沒錯......”一枝梅也興奮地來了一句。


    說完這話,本來站在張禹左側的他,猛地一肘,撞向張禹的小腹。


    這一招十分的突兀,莫說張禹有傷,就算是沒有傷,也不可能躲得開。


    “啊......”張禹痛唿一聲,身子直接向後摔了出去。


    “你!”聽到張禹的叫聲,朱酒真立刻看向一枝梅。


    他心中納悶,這個先前還一起並肩作戰的戰友,為什麽突然反目。


    朱酒真剛要出手,可是卻聽“刷”地一聲,他就再也動不了了。


    一點沒錯,他鐵塔般的身軀,已經被玉虛繩給捆住,身子仰天摔倒。


    “砰!”又是一聲,原本就搖搖欲墜的楊煥章,也被一腳踹翻在地。


    “嗬嗬嗬嗬......”


    得意的笑聲從一枝梅的嘴裏發了出來,他轉過身子,看向張禹,臉上滿是笑容。


    “你......你......”張禹躺在地上,丹田舉動,他不可思議地看向一枝梅,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你是不是十分好奇,我為什麽要對你動手?”一枝梅笑嗬嗬地說道。


    “沒錯......就算是死,也要讓我死個明白吧......”張禹無力地說道:“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原因很簡單,因為這個......”一枝梅說著,從懷裏掏出了《金冊玉牒》。


    “因為這個......”張禹疑惑地說道:“這是道家授纂之物,你要它又有何用?”


    “我這次來,就是為了這個。確切的說,我兩世前來,都是為了這個!”一枝梅那孩童般的臉上,露出猙獰之色。


    “你上輩子不是小偷麽......”張禹說道。


    “我上輩子是一枝梅,在江湖人的眼中,我隻是一個俠盜......可沒人知道,我的另外一個身份......”一枝梅慢悠悠地說道。


    “另外一個身份......你是天寶宮,還是玉虛宮的......”張禹猜測道。


    “你很聰明......我另外的一個身份是玉虛宮的......確切的說,應該是呂祖閣......無量天尊......”說到此,一枝梅突然打起揖手,口宣道號,“貧道呂祖閣廣誠子......”


    “廣誠子......”聞聽此言,張禹一凜,因為這個名字,他知道。


    張禹忍不住說道:“你、你就是呂祖閣的那個,曾經打開機關密室,得到玉虛宮傳承的人......”


    “嗯?”這次輪到一枝梅一愣,他好奇地看著張禹,打量了半天,跟著疑惑地說道:“厲害、厲害......真沒想到,你連這個都知道......這麽說來,你也去過呂祖閣的暗室了......”


    “去過!”張禹認真地說道:“而且我也看到了你留下的遺書......你在遺書上說,要秉存道心,天命難違......這句話,這句話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嗬嗬......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沒錯,在那個時候,我確實認為,天命難違,想要光大我玉虛宮,已然不可能了。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我竟然還能再活一次......於是,我的心中又重新燃起了希望......這讓我意識到,當時不過是時不與我,這一次我一定能行!”一枝梅揚起雙臂,有些激動地說道。


    “可是,你卻被困在這裏......按理說,絕不應該......那份圖紙,你應該看過才對......”張禹說道。


    “說來也怪,我明明是呂祖閣的有緣人,可前世我能進去,這一世竟然進不去了......哪怕是我知道機關在哪,磕頭之後,卻也無法叩開石壁......沒有辦法,我隻能憑借前世的記憶來到這裏,因為時間太久,我記住的實在不多,結果被困在這裏......幸虧,遇到了你......”一枝梅說完,臉上露出怪異的笑容。


    “你也知道,幸虧是遇到了我......現在,寶貝你已經得到了,看在咱們並肩作戰的情分上,你是不是可以放過我們兄弟......”張禹平和地說道。


    “哈哈哈哈......”一枝梅冷冷地笑了起來,“張禹啊張禹,你是不是傻......你知道的這麽多,又這麽厲害,我怎麽可能讓你活著離開這裏......”


    “廣誠子,你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我當初甚至願意放你離開,完成心願,今天你就真的一定要殺我滅口嗎?”張禹這一次說話的聲音冷了下來,他的一雙眸子,死死地盯住廣誠子。


    廣誠子和他目光相對,也不知是不是心中愧疚,還是怎樣,竟然不自禁地向後退了一步。


    但是隨即,他又輕笑一聲,說道:“你就如同老虎,哪有放虎歸山的道理。這個秘密,我不會讓第二個知道,在場的這些人,都得死!”


    說著,他從懷裏掏出一串銅錢,“我知道你有神打符,可你身上功力盡失,怕也擋不住我這五帝錢吧!”


    “那也未必!”


    躺在地上的張禹猛地厲聲叫道。


    聽了這話,一枝梅明顯怔了一下,沒有想到,張禹已經死到家了,還敢這麽和他說話。


    “刷!”


    就在這檔口,張禹的袖口中突然滑出來一條戒尺,這條戒尺跟著朝一枝梅射去。


    一枝梅見戒尺打來,身形一竄,跳了起來。在他看來,想要躲過戒尺,並不困難。可是,意外的事情發生了。


    戒尺就好像生了眼睛一般,在一枝梅躍過戒尺之後,竟然自動向上打去。


    “啪!”


    隻一下子,一枝梅就跟著慘叫起來,“啊......”


    “撲通......”


    半空中的他,摔到地麵,手裏握著的五帝錢也脫手掉在地上,他的四肢攤開,躺在那裏,已然連動都動不了。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啊......你對我做了什麽......為什麽我的四肢......會被打斷......”一枝梅不可思議地說道。


    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恐懼與痛苦。


    戒天尺!


    張禹所用的法器正是戒天尺!


    戒天尺自動迴到張禹的手裏,他撐著身子,慢慢站了起來,臉上盡是苦笑。


    “廣誠子、一枝梅......我不管你是誰,隻要你想殺我,我就不會手下留情......”張禹沉聲說道。


    “你、你......你明明已經身負重傷,為什麽......為什麽還能使用這麽厲害的法器......”一枝梅緊張地說道。


    使用法器,是需要真氣的,越是厲害的法器,需要的真氣就越多。


    就在先前,一枝梅還故意用手肘撞向張禹的丹田,這一下,基本上是廢了張禹。正常來說,張禹身上即便有厲害的法器,也用不了了。


    “按理說,我確實用不了法器,可是你的運氣很不好,讓我有所防備,專門為你留下了一些真氣,以便對付你。”張禹恨恨地說道。


    他很少去恨一個人,哪怕是戚武耀這樣的,大家夥也是明刀明槍,誰都知道對方和自己是對頭。


    可是一枝梅不一樣,第一次張禹看在駱晨的情分上,對他手下留情;這一次也算是救了他一命。可到頭來,對方卻要殺他滅口。


    “你對我有所防備......這怎麽可能......我裝的一直都很像,你怎麽會懷疑到我......”一枝梅完全不敢相信張禹說過的話。


    “你說你當初是為了破壞小鬼子的計劃,偷了龍頭,然後被追殺而死。你還說,對這裏十分的好奇,想要完成夙願。那個時候,我信了你的話,讓你前來。可當我在金龍後麵,發現洞天別苑的洞口時,我就有些懷疑你說的話有問題了。”張禹沉著臉說道。


    “有什麽問題?”一枝梅不解地問道。


    “你偷龍頭的話,按理說不可能看到金龍後麵的洞口。而且山洞並不是特別大,如果你能混進來,從容地偷取龍頭,當時又怎麽可能失手被打死。所以,我就覺得,這裏麵多少有點問題,卻又說不上來。”張禹說道。


    “當時龍頭根本不是被偷了,而且在半路上就被我和一夥江湖上的朋友給搶了。我們從擒獲的小鬼子的嘴裏知道了小鬼子的圖謀之後,就打算到這裏將金龍也給搶走。等到了山洞外,我才意外的發現,這裏竟然是洞天別苑的所在。於是,我改變了主意,想要進到洞天別苑。不料到了金龍這裏時,碰到埋伏在暗處的忍者。他們的手段太過邪門,我被暗器打傷,不敢戀戰,隻能奪路而逃......”一枝梅頗為傷感地說道。


    “這就差不多了,我就說,想要在這裏偷走龍頭,然後再從容的出去,幾乎不太可能。”張禹微微點頭,接著又道:“第二個讓我懷疑你的地方,就是你明明是用五帝錢打傷了那個忍者,卻說是什麽梅花鏢。你真當我是傻子。”


    “你......”一枝梅大駭,片刻後才釋然,“是啊,以你的修為,不可能看不出來那是五帝錢......”


    “我當時沒有揭穿你,而是昏了過去,你真當我是堅持不住了吧......其實,這是我故意的......”張禹的臉上露出微笑。


    “你故意昏倒......”一枝梅詫道。


    “你明明用的是道家手段,卻一直裝傻充愣,從來不正麵對敵,隻管躲躲閃閃。要不然當時命懸一線,被那忍者逼的亮出了真本事,怕是怕是還會繼續裝。所以,我認為你肯定隱藏了很多事情,一旦咱們能夠活著出去,天曉得你會不會殺了我。畢竟,玉虛繩還在你的手裏。”張禹瞪起了眼睛。


    “所以,你幹脆睡覺,靠著休息來恢複體力。你心中清楚,在沒有找到機關之前,我不敢殺你......”一枝梅說道。


    “沒錯!”張禹正色地說道:“我知道,自己不能繼續耗著,必須要恢複一些體力,這樣才能對付你。而那個時候,你根本不敢殺了我和朱大哥,隻能乖乖的等著!特別是在你拿起毛筆的時候,臉上露出激動之色,已經讓我確定,你確實有問題。”


    “聰明……你果然聰明……可是,我剛剛明明擊中了你的丹田,你怎麽還會有真氣催動法器……”一枝梅還是想不通。


    “因為我現在修煉的是五雷正法,在我的體內,一共有五團真氣……我既然知道你隨時都會動手,自然會保存一團真氣,以備不時之需……雖然真氣已經十分的薄弱,但想要對付你,已經夠了……說真的,我一直都在給你機會,一直都希望自己的判斷是錯誤的,哪怕是在你將我打倒之後,看在駱晨的情分上,我也給了你機會……”張禹說這話的時候,已然劍眉倒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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