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笙也不尷尬,臉上笑容更甜:「菜剛剛出鍋,神醫要不先用飯吧。」


    「不必,我聽聽你說什麽事。」李神醫果斷拒絕。


    現在用飯豈不是兩個人一起吃,總不能他吃,小丫頭幹看著吧?


    「走吧,進去說。」李神醫把藥鋤放下,蹭了蹭鞋上泥土,抬腳往屋內走去。


    駱笙提著食盒乖巧跟上。


    醫館同樣是前店後院的格局,比起酒肆要寬闊些。


    李神醫坐下,沒好氣道:「說吧。」


    見李神醫這麽直接,駱笙也沒有廢話,開門見山道:「我想請教您一個問題,有沒有辦法驗證兩個人是否親父子?滴血認親可不可行?」


    「滴血認親?」


    駱笙微微點頭:「聽聞坊間有不少這樣的事,衙門也是這樣斷案的。」


    李神醫鬍子一吹:「滴血認親個屁,無論是滴血認親,還是滴骨驗親,都是糊弄人的。」


    駱笙錯愕。


    她畢竟沒有讀過幾本醫書,對醫術這方麵連一知半解都說不上。


    滴血認親原來是糊弄人的麽?


    但既然神醫這麽說,那就是真的了。


    「那該如何驗證父子關係呢?」駱笙並沒有深究滴血認親為何是糊弄人的。


    在她看來,術業有專攻,一個人不可能把所有事都了解得清清楚楚,與其靠著半吊子水平理解,不如相信這一行最頂尖之人的判斷。


    李神醫沉吟一下,道:「如果對父子關係存疑,首先是看外貌來判斷。」


    「看外貌?」駱笙一愣。


    就這麽簡單麽?


    李神醫挑眉看著駱笙:「是不是覺得很簡單?」


    駱笙老實點頭。


    「所以也不準。」


    駱笙:「……」


    倘若不是神醫,她就要甩袖走了。


    「比較外貌算是一種參考,因為大多數的父母與子女之間在外貌上都有相似之處。」李神醫慢條斯理解釋道。


    駱笙皺眉:「可若是外貌毫無相似之處呢?」


    「當然也有這種可能,子女會出現隔代隨的情況。」


    「若是如此,豈不是根本無法作出準確判斷?」駱笙心中失望。


    李神醫緩緩點頭:「可以這麽說,這也是外室子很難被承認的原因。」


    「難道就毫無辦法嗎?」


    迎著少女滿是期盼的眼神,李神醫想了想,道:「還有一種情況,也能作為參考,但這屬於特殊情況。」


    「您說。」


    李神醫捋著雪白的鬍鬚道:「有些病症也是能由雙親傳給子女的,如果需要驗證的父子患有同樣的某種病症,那麽是父子的可能自然會大一些。」


    「病症?」駱笙心頭一跳,巴巴望著李神醫,「神醫可否說詳細些?」


    病症遺傳說起來就複雜了,李神醫略微一想,自然而然拿了最近的事來舉例:「小姑娘,你既然知道退寒丸與養元丹的配方,那應該也知道養元丹配方不得外傳吧?」


    駱笙點頭。


    這是李神醫在鎮南王府時就交代過的,她自然不會忘,所以才在請王大夫配製養元丹時留了一手。


    缺少藥引,那就不是完整的配方。


    「退寒丸與養元丹皆是救人良藥,你可知為何老夫不願養元丹的配方外傳?」


    駱笙搖頭:「晚輩不知。」


    李神醫突然加重了語氣:「因為養元丹本是為了對症下藥研製出來的。」


    對症下藥?


    駱笙不由攏緊手指。


    「養元丹是老夫多年前專門為一名病人研製出來調養身體的藥,此藥對她的病症才有奇效。」


    「如果其他人服用呢?」


    李神醫不以為意笑笑:「其他人服用當然不會被毒死,好處多少還是會有,但比起養元丹的價格,這點好處就沒有什麽意義了。」


    駱笙恍然。


    原來這才是神醫叮囑不把養元丹外傳的原因。


    「那我弟弟——」駱笙壓抑著急促心跳,試探問起。


    李神醫睨了駱笙一眼,沒好氣道:「小丫頭運氣好,你弟弟的症狀恰好與那位病人一樣,配製養元丹的銀子沒有打水漂。」


    駱笙雖早有預感,可當李神醫親口說出「你弟弟的症狀恰好與那位病人一樣」這句話時,腦海中還是轟的一聲,電閃雷鳴。


    駱辰的虛症與母妃的虛症一樣?


    加上駱辰臀部的傷疤,駱大都督與鎮南王府的交集,已經足夠說明駱辰就是寶兒了吧?


    駱辰就是寶兒……


    駱笙攏緊的手指鬆開,再收緊,勉強維持著表麵的平靜。


    李神醫深深看了她一眼:「小姑娘,你好端端問這個幹什麽?」


    駱笙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掃一眼門口,小聲道:「我懷疑我弟弟不是我父親的兒子。」


    可憐李神醫的年紀當王大夫祖父都綽綽有餘,經歷的大風大浪不知道多少,乍然聽到這話還是差點把手中茶水潑出去。


    自打這小丫頭說出疑似被清陽郡主附體的話來,他就覺得她什麽話都敢說,可沒想到這麽敢說。


    「老夫準備用飯了,小姑娘迴去吧。」駱大都督的家事,他沒興趣深入了解。


    「那您慢慢吃,我迴去了。」


    駱笙離開醫館,迴到酒肆把秀月叫進屋中。


    「姑娘,怎麽樣?」秀月迫不及待問。


    昨夜她幾乎一夜沒睡,反覆想著小七與駱辰的事。


    駱笙坐下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才道:「駱辰應該才是真正的寶兒。」


    秀月嘴唇顫了顫,想說什麽又說不出來,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咽喉。


    「神醫說,駱辰與我母妃患有同樣的虛症。」


    秀月緩緩捂住了口,好一會兒後才顫聲道:「那小七又是誰?」


    駱笙正色看著秀月:「你當時親眼所見,楊準帶走了一名嬰兒?」


    「婢子絕對沒有看錯!」秀月語氣堅定。


    她怎麽會看錯呢,那一眼,從此後相隔天涯,便是永別。


    「我們忽略了一點。」


    秀月屏住唿吸,等著駱笙說下去。


    駱笙一字字道:「那個被摔死的嬰兒。」


    秀月神色一震。


    駱笙繼續道:「司楠臨死前告訴我,寶兒被摔死在街上。那名嬰兒總不會憑空出現在街上吧?他是怎麽出現在那裏的?」


    秀月下意識道:「被王府的人帶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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