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青兒和宮婢交代的話,翠紅刺殺太子妃的動機就再清楚不過了。


    太子妃指使翠紅監視玉選侍,許諾翠紅成為太子侍妾。


    結果翠紅揭發了玉選侍,卻換了更糟糕的地方繼續伺候玉選侍。


    翠紅對太子妃不兌現承諾心存不滿,怨恨之下有了刺殺太子妃的驚人之舉。


    衛羌一張臉陰得能滴墨。


    一方麵惱翠紅的膽大包天,一方麵惱太子妃的心胸狹窄。


    幾年來,太子妃都沒找過玉娘麻煩,他還以為太子妃是個大度的,誰成想竟如此容不得人。


    他對玉娘雖然與其他人不同,可該給太子妃的尊重還是有的,這樣沒有氣量的女人如何管理東宮,當好儲君之妻?


    他現在隻是太子,要是以後坐上那個位子,身為皇後難道要把後宮嬪妃一個個弄死才滿意?


    衛羌越想對太子妃越惱火,目光掃到默默跪著的朝花,因避子藥產生的惱怒不由散了兩分。


    玉娘是洛兒留下來的人,就算做的事戳了他的心,他若一點不護著,恐怕要被人啃得連骨頭渣都不剩。


    「你先起來吧。」


    朝花站起來,垂著眼退至一旁。


    這時一名內侍匆匆走進來。


    「殿下,翠紅找到了!」


    「人在哪兒?」


    「在……一口廢井裏……」


    壓抑的抽氣聲響起。


    衛羌沉默片刻,問:「怎麽發現的?人撈上來了嗎?」


    內侍迴道:「奴婢等人分了數隊查找,經過一偏僻處的廢井時發現地上掉了一條帕子,於是往井裏看了看,隱約瞧見有物漂浮……人撈上來了,經過辨認正是翠紅。」


    蕭貴妃開了口:「這樣看來,翠紅一時衝動傷了太子妃,然後畏罪投了井。事情既然已經清楚了,本宮就先迴去了。」


    「貴妃娘娘——」衛羌喊了一聲,對蕭貴妃說走就走頗有些無奈。


    東宮鬧出這樣的事,父皇那邊恐怕要不滿了。


    蕭貴妃微微一笑:「本宮隻把查到的真相迴稟皇上,至於太子妃的事,殿下還是親自去對皇上說吧。」


    「貴妃娘娘慢走。」衛羌目送蕭貴妃離去,麵色陰沉。


    太子妃是父皇選的,無論犯了什麽錯,他都沒有處置的權利,一切都要看父皇的意思。


    衛羌按了按眉心,抬腳往外走了兩步停下,不悅盯著朝花:「你還留在這裏幹什麽?」


    朝花顫了顫睫毛,一步步走向衛羌。


    等她走近了,衛羌冷冷道:「走吧。」


    「是。」朝花應了一聲,腳下一個趔趄往前栽去。


    「選侍,您小心!」跟在朝花身後的青兒手疾眼快把她扶住。


    衛羌下意識伸出的手懸在半空,頗有些尷尬。


    很快尷尬就被疑惑取代。


    「你的鐲子呢?」衛羌視線落在朝花被青兒扶住的那隻胳膊上。


    手腕處空蕩蕩。


    朝花垂眸不語。


    「說啊,你的鐲子呢?」


    朝花依然沒有吭聲。


    青兒跪了下來:「殿下,選侍的鐲子今早被太子妃拿走了!」


    衛羌一聽皺緊眉頭,厲聲道:「早上到底發生了什麽,給我仔細道來!」


    青兒大著膽子說出來龍去脈。


    衛羌臉色陰晴不定聽罷,問桂嬤嬤:「太子妃拿走的那個鐲子呢?」


    桂嬤嬤還在地上跪著,戰戰兢兢道:「太子妃命奴婢收起來了。」


    實際上,太子妃是隨手丟給她,讓她收起來別礙眼。


    太子妃在意的本來就不是一隻金鐲子。


    「把鐲子還給玉選侍。」衛羌冷冷道。


    到了這個時候桂嬤嬤哪敢擰著來,忙去取鐲子。


    「選侍,您的鐲子。」不多時,桂嬤嬤捧著鐲子遞到朝花麵前。


    朝花伸手接過,把鐲子重新套在了手腕上。


    手腕纖細白皙,鐲子璀璨華貴,相得益彰。


    「多謝殿下。」她對著衛羌微微屈膝。


    衛羌冷淡嗯了一聲,抬腳往外走去。


    朝花輕輕撫了撫鐲子,默默跟上。


    衛羌直接去了幹清宮。


    「皇上,太子來了。」


    一名威嚴男子放下書卷:「請太子進來。」


    不多時衛羌走進來,跪下道:「兒子向父皇請罪。」


    永安帝盯了衛羌片刻,淡淡道:「起來說話。」


    衛羌起身。


    「羌兒為何請罪?」


    衛羌滿麵羞慚,講起太子妃的事:「東宮出了這樣的事,都是兒子沒有管教好。為此驚動了父皇,兒子實在慚愧……」


    永安帝對太子妃的作為沒有評議,隻是問道:「太子妃臉上傷勢如何?」


    衛羌頓了一下,道:「太醫說傷口太深,肌膚受損,恐怕會落下疤痕。」


    永安帝沉默半晌,淡淡道:「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衛羌心頭一跳,拿不準永安帝的意思。


    太子妃算計侍妾招致刺殺之禍,往大了說是德行有失,沒有氣量。


    往小了說,倒也不算什麽。


    父皇問起太子妃臉上傷勢,莫非是要等著看太子妃毀容與否,再決定其去留?


    衛羌想著這些,心情複雜離開了幹清宮。


    接下來幾日,東宮並不平靜。


    太子妃醒來後得知指使翠紅的事已經被太子知曉,加之麵頰火辣辣的疼痛提醒著她毀容的可能,一直處於崩潰的邊緣。


    寢宮裏的碎瓷掃出去一批接一批。


    與之相比,那個偏僻的小院就平靜多了。


    「選侍,太子怎麽還讓您住在這裏啊,明明已經知道是太子妃指使翠紅害您了。」青兒不解問。


    朝花笑笑:「因為我確實犯了錯啊。犯了錯,自然要有懲罰。」


    青兒依然不太懂,望著院中翠紅曾坐過的石凳,不安問道:「那咱們會一直住在這裏嗎?」


    「不會。」朝花平靜給出了迴答。


    易容之術不是神仙法術,易容成一個不存在於這世上的人不難,可要易容成某個特定的人,非要體態、麵部輪廓相似才可。


    比如翠紅,本就與她身量仿佛,臉型相似。


    而她把青兒易容成連芳而不是太子妃身邊的其他宮婢,也是同樣道理。


    宮禁森嚴,負責出宮採買的太監都是結隊而行,還要有專門腰牌才會被放行,想通過此法混出宮去無異於癡人說夢。


    她出宮的機會,還是要落在那個男人身上。


    好在十二年都忍過來了,她別的沒有,耐心最多。


    東宮的事不怎麽光彩,並沒有傳到宮外去。


    駱笙這日正準備去酒肆,駱大都督打發人傳來消息:駱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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