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菜售罄?


    衛晗臉色沉了沉。


    有那麽一瞬間,他甚至以為駱姑娘在針對他。


    當然,即便有這種感覺,他也不能如何。


    堂堂親王,總不能為了一口吃的與一個小姑娘計較。


    再說,他其實也不是注重口腹之慾的人……


    衛晗摸了摸隱隱作痛的胃,走向駱笙。


    駱笙微笑:「王爺明日再來吧,我們酒肆要打烊了。」


    衛晗沒有理會這話,把一個木匣放在了櫃檯上。


    駱笙隨意掃了掃,不解看著他。


    「駱姑娘的酒肆開張,我還未送過賀儀,實在失禮了。」


    駱笙語氣淡淡:「我與王爺並無深交,且男女有別,王爺未送賀儀本就理所應當,何來失禮之說?王爺還是把東西拿迴去吧。」


    衛晗還是頭一次給女子送禮物,沒想到被拒絕得幹脆利落,給出的理由還是男女有別……


    連心情正低落的石焱都聽不下去了。


    駱姑娘有點欺負人了啊。


    跟誰講男女有別都行,跟他們主子講男女有別,這不是倒打一耙嘛。


    石焱對著衛晗猛眨眼睛。


    主子,把駱姑娘扯掉你腰帶的往事說出來!


    衛晗當然忘不了這段讓他至今還是許多人茶餘飯後談資的往事。


    但他不準備再提。


    從進京路上到現在陸陸續續的接觸,他已經能確定駱姑娘對他無意。


    既然這樣,再提那些就沒意思了。


    衛晗把木匣往駱笙的方向推了推,神色淡然:「在我心中,朋友便是朋友,隻有品性之分,並無男女之別。」


    石焱撫額。


    蒼天啊,主子這輩子大概隻能等著皇上賜婚了,靠自己是不可能忽悠到媳婦的。


    他居然對著一個花容月貌的姑娘談品性,直言把人家當朋友。


    這麽說也行,你可表現得惹人遐想一點啊,端著一張光風霽月的臉幹什麽?


    明擺著告訴人家姑娘你一點意思都沒,就圖一口吃的?


    小侍衛絕望哀嘆。


    駱笙聽了這話,眸光微閃。


    朋友?


    素手伸出,搭在木匣上。


    「既然王爺這麽說,那我就收下了,多謝王爺的賀儀。」


    她自然不可能把開陽王當朋友,不過話說到這裏,沒必要弄太僵。


    畢竟她是收禮的,沒什麽損失。


    見駱笙收下禮物,衛晗笑了笑:「那我告辭了。」


    「王爺好走。」


    見主子餓著肚子可憐巴巴要走,石焱看不下去了:「東家,您不是說給我們做油潑麵吃麽。」


    油潑麵?


    衛晗腳步一頓。


    他還沒吃過駱姑娘做的油潑麵。


    這般想著,衛晗睇了石焱一眼。


    石焱心頭一凜,明白了主子的意思:今晚要是不能讓主子吃上油潑麵,他這臨時店小二是當不成了。


    「東家,趕得早不如趕得巧,我們主子來都來了,不如留下一起吃吧,反正就是多一雙筷子的事兒。」


    盛三郎輕咳一聲。


    果然還是向著自家主子,那是多一雙筷子的事嗎?


    那是至少多五個大海碗的事!


    見石焱滿眼祈求,駱笙道:「倘若王爺不嫌棄,那就留下一起吃吧。」


    衛晗頷首致謝,淡然坐下。


    實則多一個字都不敢說。


    萬一說得不合適,駱姑娘改主意怎麽辦?


    「王爺稍候。」駱笙轉身離開大堂,去了後廚。


    衛晗目光往留在櫃檯上的木匣上落了落,無奈笑笑。


    不多時,一股濃烈香味從後廚的方向飄來,很快在大堂散開。


    這種香味直接霸道,不斷刺激著人的味蕾。


    「我去端麵!」盛三郎拔腿就往後廚跑。


    衛晗端坐桌邊,矜持等待。


    就見盛三郎端了一個托盤進來,托盤上並排擺著四隻青花大碗。


    在他後麵是個壯漢,也是一個托盤四碗麵。


    再後麵則是個不好判斷年紀的男子。


    衛晗盯了男子幾眼,認了出來。


    這是進京路上打劫駱姑娘的那夥山匪的領頭人。


    他看人,一貫看眼睛。


    鬍鬚或許會遮掩一個人的臉型,眼睛卻變不了。


    跟在絡腮鬍子後麵的是個膚色微黑的少年。


    隨著這幾人端著油潑麵進來,那股辛辣的香味更濃烈了。


    「主子,吃麵。」石焱把端來的托盤往衛晗麵前一放,一副邀功的語氣。


    衛晗垂眸,動作優雅吃起來。


    吃完一碗又一碗,吃完一碗又一碗……


    那邊絡腮鬍子與壯漢爭了起來。


    「哥哥,吃太多麵條肚子脹,傷胃,這最後一碗麵就讓弟弟吃了吧,傷胃就傷弟弟的。」


    壯漢拽著青花大碗不放:「兄弟的好意我領了,不過當哥哥的怎麽能讓兄弟受苦呢,這是人幹的事嗎?傷我的,還是傷我的!」


    紅豆掐腰就罵:「你們知道一隻青花碗多少錢嗎?要是敢把碗摔了,就把你們賣到金水河去!」


    吃過五碗麵的衛晗放下筷子,陷入了沉思。


    這麽兩個人都可以留下來,說真的,他覺得駱姑娘的喜好太難以捉摸了。


    等到衛晗離去,見駱笙似乎把禮物給忘了,石焱忙抱起匣子湊過去:「東家,您不看看我們主子送了什麽啊。」


    駱笙伸手打開木匣。


    匣中鋪著紅絨布,一物靜置其上。


    「這是——」石焱聲音發顫,似是不敢相信看到了什麽。


    紅豆瞅了一眼,納悶道:「一把菜刀啊,你認不出?」


    石焱眼神呆滯,忽覺剛剛吃下的香噴噴的油潑麵都變得索然無味。


    他當然知道這是一柄菜刀。


    可是,主子給人家姑娘送禮物,為什麽要送一把菜刀?


    刀柄包了金,它難道就不是一把菜刀了嗎?


    離開了酒肆的衛晗則在想:駱姑娘喜歡錢,還喜歡做菜,那份禮物她應該還算滿意吧?


    ……


    有間酒肆開張第四日之後,名聲徹底打了出去。


    如此大半個月後,京城上層圈子差不多都知道青杏街上有家酒肆是駱大都督的掌上明珠駱姑娘開的。


    賊貴,賊好吃!


    而安國公府二姑娘朱含霜則聽說,開陽王是有間酒肆的常客。


    「郡主,聽說有間酒肆的酒菜一絕,不去嚐嚐太可惜了。」


    小郡主衛雯搖頭拒絕:「天熱,我沒什麽胃口。」


    自從母妃壽宴上發生了命案,母妃心情不佳之下就不大爽利,她哪有心思出去吃飯呢。


    何況,那是駱笙開的酒肆,她為何要賞臉去捧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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