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一大早,太醫署的醫官們在武侯的護送下,在長安城各個人流量比較大的幾個街道上,設立了霍亂解藥派發站點,凡是家中有得了霍亂的病人,憑借著坊正或者裏正開具的證明,就可以來這裏免費領取藥物。


    消息一出,滿城歡騰!


    百姓們紛紛奔走相告,那些家中有親人患霍亂的人,連忙去找坊正或者裏長去開具證明,然後前去派藥站點取藥。


    城外的百姓們知道消息要稍微遲一些,早上前來長安城的百姓們在知道消息後,需要再跑迴村,才能將消息傳給那些得了霍亂的人家。


    所以第一批領到解藥的人,大多都是長安城內的百姓,或者是離長安城非常近的莊子。


    “啥?這還缺一味藥?這位醫官,缺的那味藥是什麽?貴不貴~?”


    一個老漢聽到太醫署的人說藥材不全的時候,臉上立馬浮現出了濃濃的擔憂神色,並連忙問道。


    那醫官倒沒有因為老漢的問題而出現不耐煩或者鄙視的情緒,他笑著迴答道:


    “不貴不貴,這東西每家每戶都有,名字叫做灶心土,是土灶內底部中心的焦黃土塊,取下來後用刀削去焦黑部分及雜質,放進你剛剛領的第三副藥材裏麵一起煎即可!”


    老漢頓時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道:“啥?土灶裏麵的土疙瘩還能用來治病?老漢我沒聽錯吧~?”


    那醫官正欲迴答,後麵的人卻有些等的不耐煩了,“誒,前麵的你領完了就快走啊!別擋著其他人領藥~!”


    “是啊是啊~!你領完了我們還得領呢~!”


    頓時傳來了一片聲討,老漢連忙讓開位置,賠了幾聲不是,便滿懷疑惑地離開了。


    …………………………………


    與此同時,西市口,長安城人流最為密集之地。


    孫思邈與他的徒弟胡竟然也在這裏擺了一個“攤位”,在向百姓派發藥材!


    由於孫思邈不喜拘束,喜歡四處雲遊,而現在的太醫署令一直懸而未決,所以李二就讓孫思邈暫代太醫署令一職,掌管太醫署上下三百多名醫學生、醫官、博士等,但這個代太醫署令,自由是不會受到限製的,隻要孫思邈能每年能來長安幾趟,李二就知足了!


    “大娘,您最近是不是經常容易犯,而且氣息急促易出汗,還經常容易感風寒~?”


    “誒,對對對,小姑娘你可太神了,大娘最近身上的毛病一個不露全都被你說中了~!那………那我這病還能不能治啊~?”


    “大娘,您這隻是氣虛,小病,不用擔心,我給您開一副藥方,您去抓三劑藥迴去吃了就沒事了!平常您注意別太累了~!”


    “誒誒誒,多謝姑娘~!大娘我出門就隻帶了五十文錢,姑娘你看能不能在這兒等大娘迴去拿些錢?”


    “大娘,我跟師父看診不收診金的,您隻需要拿著藥方去藥店買藥就行了~!”


    孫思邈師徒倆今天不僅是來派發霍亂藥材的,還順便在這兒為部分百姓免費診病,其實主要是胡竟然在坐診,孫思邈則是一邊派發藥材,一邊聽著胡竟然對病人的診斷結果。


    其實這種義診,他帶著胡竟然雲遊的途中不知道做過多少次,也算是給胡竟然設置的考驗與鍛煉了。


    行醫行醫,若是隻停留於醫書,你永遠成不了一名出色的醫者。


    隋開皇年間,孫思邈隱居太白山,一邊專心研讀醫書,一邊四處為百姓診病,這一隱居,就是四十多年,正是因為他積累的四十多年行醫經驗,才最終成為了一代醫學宗師,所以孫思邈是比誰都明白行醫經驗的重要性的。


    胡竟然既然一心想學醫,孫思邈就一直在用邊學理論邊行醫的授徒方式,在幫胡竟然打基礎。


    當然,效果也是十分明顯的。


    在外雲遊大半年,胡竟然治好的病人少說也有數百人,在某些地方,許多百姓都稱之她為“小醫仙”!


    “誒,這哪兒成?哪有看病不收錢的呢~?”


    前來看病的那婦人頓時有些不好意思。


    孫思邈這時候扭過頭道:“這位夫人,今日這是義診,當然不能收錢,您還是快拿著藥方去抓藥吧!後麵還有病人等著看病呢~!”


    “呃咳咳,那多謝孫神醫,多謝這位姑娘了!”


    那婦人連忙告辭。


    下一個病人是個中年男人,看他穿著,倒不像是出自貧苦人家,沒想到竟然也過來湊義診的熱鬧。


    “孫神醫,老夫是聽說您在這邊設義診,特地趕過來的,您可否幫孟某看看?”


    那男人並不沒有直接向胡竟然伸出手腕,而是朝著孫思邈恭敬地請求道。


    “咦~?這是什麽意思~?”


    後麵排隊的病人,開始議論紛紛。


    “他這是不信任那小姑娘的醫術啊~!”


    “嘿,其實俺也有點不信!”


    “屁,你們少瞧不起人,這姑娘別看年紀小,醫術可精著呢!據說孫神醫雲遊到梁州的時候,一個村莊發生了一場瘟疫,這姑娘連續三天不眠不休將那村子裏所有得瘟疫的百姓給治好了,當地的人都叫她小醫仙呢~!”


    “噝~!這麽神~?”


    “那可不~?俺這次就是特地來找小醫仙診病的!有些人真是有眼無珠喲~!”


    正在派藥的孫思邈,聽到中年男子的要求後,隻是扭頭看了那人一眼,然後便又扭過頭去派藥,並說道:“你的病貧道徒弟肯定能治,你就放心好了~!老道我還得忙著派藥呢!”


    “可是....”


    “沒什麽可是,閣下若是不信任貧道說的話,又何苦來找貧道呢~?”


    中年男子想要說些什麽,卻瞬間被孫思邈懟了迴去,他隻好老老實實地坐在了胡竟然的麵前,並伸出了胳膊。


    胡竟然並沒有因為被人看不起而著惱,她甜甜一笑,道:“這位大叔放心,就算是我看不了的病,師父他一定會幫忙看的。”


    說話間,胡竟然的兩根手指已經搭上了中年男人的手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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