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曼晴又再挨了幾腳以後,她的眼神漸漸變得渙散,她的體力已經再也沒有辦法支撐了,身體突然一軟,暈了過去。


    在暈過去之前,她仿佛看見裴亞爵頎長的身影正大步朝她走了過來,她用力地勾起唇角。


    “曉兒,別打了!”金雋哲說。


    杜曉看一眼金雋哲,隨後挽住杜珍的手:“媽,我們走吧!”


    關於金雋哲這個父親,她並不了解。


    曾經一個人悄悄地學習h語,後來挑了計算機專業,努力學習黑客技能。所有的一切,都源於心頭的一口怨氣,想要為母親討一個公道。


    後來認識若惜,時常被開導,心稍寬了一些,卻仍然想要與這個給了她生命的男人見上一麵,想要一問究竟。


    再後來,她結婚了!


    一個人結婚以後,心態是真的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她突然發現,婚姻和戀愛真的是兩迴事,婚姻需要對兩個家庭負責,於是,就總會有一些讓人為難的事情。


    她仍然堅持想要見金雋哲一麵,不過心態已經截然不同。她更多的,是希望媽媽能夠與他見一麵,至於未來是怎樣的一種局麵,她不想去想。


    她想要一切都順其自然,如果不再相愛,各自放手,如果還愛,在一起又有什麽不可以呢?


    男未婚,女未嫁,年齡從來都不是問題。她隻想她為了她而辛苦孤獨了半輩子的媽媽可以幸福!至於是怎樣的一種方式,她從來都不介意。


    杜珍一聽女兒說要迴家,她愣了一下。


    “阿珍,曉兒!”金雋哲急喊。


    杜珍轉過頭望著金雋哲,欲言又止。


    杜曉望著金雋哲,眼神疏離,她又拉了媽媽一下:“媽,我們走吧。今天中午我請你去吃烤魚,這個天氣吃烤魚很不錯。”


    金先生,我能幫你的隻能到這一步了,我已經把媽媽帶過來了,麵也已經見過了,我才是你的親生女兒的這層身份也已經亮明了,要是你真的不打算珍惜,那麽,從此便真的分道揚鑣,橋歸橋路歸路了。


    金雋哲聽杜曉拉阿珍走,他眸子裏滑過受傷的神色,不由地歎了一聲。


    是他失職,這麽多年,從來沒有盡到父親的責任。女兒不願意認他,他理解!


    他攥了攥拳,像個青澀的少年,鼓起勇氣喊:“阿珍!”


    杜曉看向他。


    他說道:“我請你們吃烤魚吧,很多年不見,有很多話想說。”


    杜珍有些猶豫。


    二十多年了,以為就算再見到自己的心也不會再起波瀾,沒想到再見到的時候,卻仍然為他而傾倒,一顆心仿佛又再變得鮮活和少女了起來。


    隻是,她得照顧好女兒的情緒。


    看媽媽猶豫,杜曉看向金雋哲:“聽說金會長很有錢?”


    金雋哲不知道如何答。


    杜曉已經說話:“金會長請我們吃烤魚會不會顯得太小氣了,要請就去南國殿吧!”


    “曉兒!”杜珍聽曉兒如此與她的親生父親說話,心裏不是滋味。


    杜曉拍了拍媽媽的手背,安慰:“媽,您別擔心金會長的錢包,吃這麽一頓,是沒有辦法把他吃窮的,何況,這麽多年的缺失,一頓飯也彌補不了什麽。”


    金雋哲立即明白了他女兒的用心良苦,他眸子裏劃過異彩,附和:“阿珍,不要擔心我的錢包,我們走。”


    他走過去牽著杜珍的手。


    杜珍想要抽手。


    杜曉挑起下巴不客氣地看著金雋哲:“你的手幹淨嗎?就這樣隨便地牽著我媽媽。你知道男人牽著女人的手意味著什麽嗎?”


    “這些年,我的手不曾牽過任何女人!”金雋哲說。


    杜珍心頭一陣感動,覺得指間傳來暖意。


    杜曉不再說話,朝著金雋哲冷哼了一聲。


    金雋哲覺得自己的女兒就是這樣的冷哼,都是那樣的可愛!當年,要是沒有分開,那該多好!


    裴亞爵看到黎曼晴在地上,他看向杜曉。


    杜曉無辜聳肩:“幫我自己還有若惜和貝貝討了一點公道,抽了幾耳光踢了幾腳,沒想到那麽不中用,暈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裝的?”


    鄧良補刀:“我去踢兩腳狠的就知道是不是裝的了?”


    裴亞爵製止他:“不要讓她死了,她欠的債還沒有完!”


    他再吩咐下屬將黎曼晴帶走。


    埃裏克扶著若惜,聽到裴亞爵對黎曼晴這樣的女人都是如此仁慈,他冷哼了一聲。


    ……


    寶物全部找迴了,波爾納死了,黎曼晴也已經昏迷了,一切都過去了。


    裴亞爵走向若惜,眸光深情地望著她,抱歉地低喊了一聲:“若惜。”


    “嗯。”若惜應了一聲,她同樣眸光深情地望著他。


    她一點也沒有怪他,她清楚的,他對她有著怎樣的感情。她也清楚,什麽是真正的愛!


    就是在麵對危險時,一些尖銳的話哪怕再不願意說出口,為了保護自己愛的那個人不受到傷害,也要用最犀利的方式和最合理的借口麻痹對方。


    她看向裴亞爵,眸光深情,一如之前她每一次對他說“我愛你”這三個字時。


    曾經,她以為那句“不管發生任何事,我會永遠相信你”是很難做到的,沒想到真的身體力行起來,卻未見得有想像中那麽困難。


    隻要你心中堅持一個信念,堅持愛,你就會真正地去理解他的良苦用心。那一刻,你不會傷心難過,你會感動,為他把你的性命看得比一切都重要而感動。隻要你的生命是安全的,哪怕他承受抵毀與誤會,他也心甘情願。


    大地從來不語,因為它厚重。


    裴亞爵又何嚐不是如此?


    裴亞爵看著若惜深情的眸光,他猛地走過去。此刻,他什麽也不想去想,他隻想狠狠地擁抱他單薄的小妻子。


    溫柔如她,聰慧如她,深情如她!


    他裴亞爵何德何能此生能夠擁有她?


    埃裏克突然說了一句:“若惜,你媽媽那邊有些事,我們立即趕過去。”


    “好。”若惜聽聞媽媽有事,立即應聲。


    她看向裴亞爵。


    裴亞爵心頭一急:“你先和幹爹過去,我很快趕過來!”


    “嗯,你萬事小心。”若惜說。


    “好!”裴亞爵揚著唇角眸光深情地望著若惜。


    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他以為若惜會因為他的話而傷心難過,他需要哄很久她才能明白。


    他都想好了,接下來組織裏的所有事他全部交出去,裴氏他交給顧朗這邊,他所有的時間,就全部用來哄若惜。


    沒想到,若惜什麽都懂。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眼神,她都懂。她仿佛與他是一體的,明白他的一切。


    他們之間沒有誤會,那麽,接下來的時光,他們隻需要幸福地在一起就好。


    他都想好了,放下一切繁忙的事務,接下來的時光專注陪在她的身邊。陪她去每一個她想去的地方。春天看花開,夏天看浪打,秋天看落葉,冬天看雪花……


    若惜與埃裏克離開了,裴亞爵看向顧朗:“大哥,拜托你在這裏等一下盲絕。”


    “去吧!”顧朗說。


    “你現在,還好嗎?”裴亞爵問。


    顧朗點頭:“嗯。”


    頓了一下,他又說:“心裏並沒有那麽暢快,幾十條人命,就那樣沒了,但是,人死如燈滅,波爾納已經死了,一切隻能塵歸塵土歸土。值得慶幸的是,在這個年紀的時候,總算已經明白一切。慶幸這麽多年,我始終堅守著底限,沒有因為報仇而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來。慶幸外公還活著,慶幸這世上還有一個小女孩的身上,流淌著我的血液,我想,這是老天對我的恩澤,我會努力珍惜!”


    裴亞爵聽得心頭感動,眼眶都有些濕意,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把這裏交給盲絕以後,就迴裴宅去。”


    “嗯。”顧朗應聲。


    裴亞爵大步離開,他得去看看嶽母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必然不是小事,要不然以埃裏克的性子,臉色不會那樣難看!


    ……


    埃裏克到了君逸華府公寓,思蓉已經拉了一隻行李箱站在了樓下,看到埃裏克和若惜,她一臉情急:“埃裏克,現在走嗎?”


    “是的,立即走!”埃裏克拉開車門讓思蓉上車。


    “機票訂好了?”思蓉又問。


    “是的。”埃裏克說。


    “媽,幹爹,我們要去哪裏啊?”若惜問。


    一路上她都見幹爹在發短信,她也問了兩次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幹爹一直沒有迴答,她腦海裏已經閃過各種不好的念頭,此刻看到媽媽沒事,她總算放下心來。


    算了,不管去哪裏,幹爹還能把她和媽媽賣了不成?


    車子迅速開往機場。


    思蓉又問:“現在梅蘇那邊還好嗎?”


    “要過去看看才知道!”埃裏克說。


    他為了讓思蓉和若惜與他一起離開華夏,他騙思蓉說梅蘇那邊出了點事,要立即趕過去看看。


    思蓉是知道梅蘇的,她被催眠的日子裏,他常常與他說起從前的事,那時候,梅蘇幫他很多。


    就當他是一時衝動吧,這一刻,他隻想帶著思蓉和若惜離開華夏!


    裴亞爵那個男人,不配擁有若惜。


    看到裴亞爵,他仿佛看到當年混帳的自己,有大事,需取舍的時候,便拎不清。


    “梅蘇夫人怎麽了?”若惜忍不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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