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道石門都被打開來,裏麵嘩啦啦地射出大量的箭。


    波爾納一個箭步便衝到了埃裏克的身後。


    埃裏克何其聰明何其靈敏?他怎麽可能給波爾納機會?在波爾納衝向他的時候,他已經迅速躲到了一塊台階處。


    他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一塊金屬盾牌來,他蹲在石階處,舉著盾牌擋住自己的身體。


    那些箭雨飛出來,他一動不動,箭射向盾牌,與盾牌撞擊,發出叮咚的聲響。


    波爾納躲避著那些箭,甚至他會拉人替他擋箭,看埃裏克一副一動不動像隻烏龜輕鬆得要死地躲在一塊盾牌後,他氣得咬牙切齒地咒罵:“shit!”


    一陣箭雨以後,一片哀嚎之聲,很多人都受了傷。


    有兩個最慘的,直接被射成了篩子,當即身亡。


    有些幸運的,沒有傷到要害,有的是手上被射了一箭,有的是腿上被射了一箭,雖然痛,但比起當場隕命的,實在是幸運得太多了。


    “好了,沒事了,都去取寶貝吧。”埃裏克說。


    他的語氣裏透著邪魅,竟使得好多人都躊躇不前。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個眸子裏閃過貪婪的光芒,又都害怕推開石門會迎來另一波的暗器。


    現在他們是僥幸逃過一劫,要是再有暗器的話,誰說得準呢?


    “怎麽都不去啊?”埃裏克唇角仍然勾著笑,“你們不去我去啦?”


    一個個都眸光炯亮地望著埃裏克,等著他進去奪寶。


    波爾納不動聲色,靜觀其變,決定謀定而後動。


    埃裏克再邪魅地笑了一下,突然衝向某道門,一衝進去,門便發出吱呀一聲響。


    波爾納幾乎是在埃裏克衝進去的那一瞬間衝過去,但是他的身體重重地砸在門上,門竟然從裏麵關上了。


    “shit!”波爾納惡狠狠地咒罵,他再用力地撞了撞那道石門,石門仿佛石壁一般,紋絲不動。


    “boss,他進去了。”一個下屬說道。


    不說還好,聽了這樣的話,波爾納更來氣了,咆哮起來:“我不知道他進去了?”


    埃裏克對寶藏的熟悉程度,竟超乎他的想像。


    嗬嗬……


    父親的心,可真是偏得可以!所以,活該死得那麽早!


    “boss,我們怎麽辦?”有下屬問。


    波爾納更氣憤:“我怎麽知道?”


    下屬便不敢再說話了。


    猛地想到什麽,波爾納立即衝向另一道石門。


    他學著剛才埃裏克的樣子衝進去,竟然成功了。


    他剛剛就在想,之前隻有人碰到一道石門,所有的石門就都動了,從裏麵射出無數的箭支來,說明什麽?說明所有的石門都是通的。


    埃裏克隻是隨意地衝向一道石門,人進去了,石門就關上了,又說明什麽呢?


    如果不是埃裏克從裏麵關上了門,極有可能這是另一道機關,人進去,門關上,之後的人就沒有辦法再進去,也相當於變相對寶藏進行保護。


    波爾納的下屬們看到波爾納也消失在一道石門裏,急了:“操,人不見了,快,我們怎麽辦?得趕緊想辦法離開這裏。”


    “對對對,快!”


    “我們趕緊的,不能坐以待斃,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再發生什麽?”


    “我們也試著用他們剛才的辦法進去。”


    “……”


    有人還在議論著,有人已經衝向了波爾納剛才衝的那道石門,與埃裏克衝的那道石門一樣,波爾納進去以後,那道石門就仿佛變成了一道石壁,紋絲不動了,任你用再大的力道去撞,它也絲毫不受影響。


    很多人都發現了玄機,於是有人立即逮著沒有撞過的門衝進去。


    隨著人越來越少,大家都意識到一個問題,每一道門,都是一道生門,進去以後,就再也不會打開,留在這個廳裏,就隻能等死。


    於是大家都蜂擁著朝沒有人進入過的門衝去。


    ……


    波爾納試圖找到埃裏克,他覺得這些門都是通的,裏麵也許會有一條相通的道,連接著一切。


    “埃裏克!”他大聲喊著。


    “埃裏克!”石室裏傳來迴聲。


    這個地宮是神奇的,明明是封閉的,可是他們一路走來的時候,裏麵竟然是有光亮的,雖然不如外麵亮堂,但也足以看清眼前的一切。


    “埃裏克!”波爾納又再大聲喊了一聲。


    除了迴聲以外,毫無動靜。


    波爾納四處看著,檢查石室裏的擺設,想要找到玄機,卻又不敢輕易觸碰自己認為有問題的地方,生怕石室裏帶著機關暗器。那些下屬沒有進來,他連為他試機關的人都沒有了。


    ……


    埃裏克進入石室以後,迅速伸手拍了拍石壁上的一處凸起之處,拍三下,停下來,再拍三下,然後腳下升起一處凸起,他再踩了三腳,門便發出吱呀的聲音,一條石階出來在麵前。


    他順著石階往上走。


    石階兩旁,是各種黃花梨木箱子。


    埃裏克清楚,每一隻箱子裏麵都放著寶貝。


    可是,他一點也沒有動這些寶貝的心思,他徑直往外走。


    波爾納能不能出來,看他的造化了。這些寶貝,他不能讓任何人帶走。這是父親唯一的遺願。


    二十年了,父親臨終前的交代仍然曆曆在目:“埃裏克,不管你在哪裏,你都要記住,你是華夏人。老祖宗的金瓜子,養育了曼爾家族所有的人。人生最重要的事情是感恩啊!


    天下無不透風的牆,那批寶藏,終有一天會被人知道的。藏寶圖雖然四分五裂,但終究會有人有能力將它們再集中起來。那時候,你要記住,你是華夏人,你的父親是華夏人,你的爺爺是華夏人,你祖祖輩輩都是華夏人。你爺爺是參與埋葬那批寶藏的核心工匠之一,我們今天擁有的所有的榮華富貴,都是老祖宗給的。


    沒有老祖宗給你爺爺的那把金瓜子,就沒有曼爾第一個葡萄酒莊園。


    孩子,飲水要思源。


    是我無能,你哥哥波爾納長歪了,我已經沒有辦法把他扶好,心術一旦不正,就很難迴頭,我隻能任由其自生自滅。埃裏克,未來的某一天,你們可能成為敵人。不管你對他做什麽,我都沒有怨言。但我仍然希望,孩子,得饒人處且饒人。至少,你不要親自動手。


    思及此,埃裏克轉身望著關閉的石門,能不能出來,他已經左右不了了。


    他繼續往前走,石階的盡頭,有一座高大的佛像,佛像掐著蓮花指,一臉慈悲的微笑。


    望著佛像,埃裏克突然感覺到自己的渺小,他跪了下來,朝著佛像拜了拜,望著佛像,低語:佛祖在上,我並沒有一顆偉大的心,此刻,我隻求餘生可以和心愛的女人在一起!


    望著佛像,他帶著乞求的神色。


    看著佛像始終對他微笑,他眼眶發紅:“您愛眾生,我隻愛思蓉!你成全眾生,我也是眾生裏的一人,求您也成全我吧。二十多年,該吃的苦,該受的罰,該承受的孤獨與寂寞,我一樣也沒有少!請求您發發慈悲!”


    他再拜了拜,徑直離去。


    他從出口走出去的時候,裴亞爵、司盛凱一行人已經在等著他。


    “埃裏克先生!”裴亞爵走近。


    “叫幹爹。”埃裏克說。


    “幹爹!”裴亞爵喊了一聲。


    他又問:“裏麵什麽情況?”


    “觸動了機關,有些人已經喪命了,有些人還在掙紮,也許他們從此與那些寶藏一起長埋於地下,也許他們還有機會出來。等著吧,看看有沒有人能夠出來?”埃裏克說著看向身後的石門。


    “好。”裴亞爵應聲。


    ……


    波爾納在石室裏看到牆上有凸起的地方,地下也有凸起的地方,他皺著眉頭,繼續到處看,一邊攪盡腦汁地想,搜腸刮肚,希望自己能夠想起一些與寶藏有關的東西。


    這些年,他一直打聽寶藏,對寶藏並不是完全不了解。


    二十多年前,他就已經知道藏寶圖和玉珠分別在哪幾個家族手裏。


    寶藏,他是什麽時候開始知道,又是從哪裏得知的呢?


    是二十多年以前,他有一次偶然聽到父親與埃裏克的聊天。


    父親與埃裏克聊起爺爺創立曼爾家族的艱辛:


    當年,爺爺隻是華夏的一個石匠。


    那時候的石匠與木匠瓦匠一樣,都是苦力。


    做力氣活的人,最大的技巧就是怎麽偷懶。尤其是石匠,有的每次落錘隻費一點點力氣,敲了一上午石頭,還精神抖擻。有的每一錘子下去都是實打實的力氣,不到一個小時,人就萎了。


    爺爺就是那種不到一個小時就萎了的人。


    那時候並不是按勞分配,而是由監工來分配。監工覺得爺爺精力不如別人好,所以每次分配的時候,爺爺都少得銅錢。


    但爺爺一直任勞任怨。


    後來有人來挑人學習雕刻石頭,爺爺就報名了,隻要三個人,卻有十幾個人過去測試,每個人麵前擺一塊半人高的大石頭,給你幾個錘子,自己砸麵前的石頭,誰最先砸完就過關。


    因為爺爺做石匠的時候一向都是拚盡全力,他的力氣驚人的大,竟是第一個將大石頭完全砸碎的人。


    之後順利成為雕刻匠,還是親王府的雕刻匠。


    再後來,政變,割地、賠款,各種紛爭。


    再到後來老祖宗提前預謀,建了密室,埋下一批寶藏,爺爺正是建密室的核心石匠雕刻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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