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貝生下來一定很瘦吧?


    隻要想想,心都跟著抽疼起來,仿佛刀割一般。


    波爾納的聲音響起:“朗兒,我早說過,你這樣優柔寡斷的性子不適合報仇。”


    “幹爹,別的事情我都依你,但是我們不能動貝貝,這個孩子,我與她很投緣。”顧朗啞著嗓子說。


    “哪個孩子與你不投緣?朗兒,你不能因為自己過往的一些經曆,而對別人生出同情之心來,你的同情心,會被裴亞爵利用。朗兒,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你放棄複仇吧!”波爾納苦口婆心地說。


    顧朗心下一抽,他聲音更啞了:“幹爹,金小姐現在在哪裏?我去找她。”


    “你還是執意要貝貝?”波爾納問。


    “是。”顧朗堅定的語氣。


    “你去吧,在三環南地酒店。”波爾納的語氣裏明顯透著不悅。


    “幹爹,對不起。”顧朗道歉。


    他掛斷電話飛速趕往三環。


    一邊開車一邊定位導航。


    定位好酒店位置以後,他立即給金泫恩打電話。


    金泫恩的電話是關機的。


    聽到機械的提示對方關機,顧朗覺得自己簡直要瘋掉了。


    他立即給下麵的人打電話,要李玉芬的電話號碼。


    打通李玉芬的電話,聽到李玉芬的聲音在電話裏響起時,他的心情極其複雜,手都不自禁地顫抖起來,心髒處也沉悶得厲害。


    他怎麽都沒有想到,四年前的那個女人,竟然是她。他更沒有想到,她會替他生下一個女兒,這種複雜的心情,無以言表。


    李玉芬在電話裏聲音切切:“您好,您是哪位?請問您是哪位?”


    “我是顧朗!”顧朗啞著嗓子說。


    “顧總裁是嗎?顧總裁,是您嗎?我求求您,把貝貝還給我好不好,您要什麽我都可以給您……”


    顧朗突然說不出話來,他聽見了一個母親對自己孩子的唿喚。可是,他把貝貝弄丟了。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打這通電話?


    他不知道要與貝貝的媽媽說什麽?


    他喊了一聲:“孩子的媽媽!”


    “哎,哎,我是!顧總裁,我是,請問您要什麽,您告訴我,不管是什麽,我都可以給您!”李玉芬在電話裏切切。


    顧朗想,要是從前的話,他把李玉芬當成裴亞爵陣營的人,也許會諷刺一句“你有什麽?你能給我什麽?”


    如今,他說不出這樣的話來,李玉芬或許很渺小,像沙漠裏的一粒沙,像大海裏的一粒水,微不足道,她說出來的那些你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之類的話,聽上去是那樣可笑。可是,他不再笑得出來,他知道,那是出自一位母親的真心,一位母親像抓著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想要憑借自己一點微薄的能力,救自己的女兒。


    他在電話裏說:“孩子的媽媽,你不用擔心,我不會傷害貝貝,過幾天我就把她還給你。”


    “真的嗎?”李玉芬在電話裏哭了,那種嚶嚶的聲音,隨後用力忍住的聲音,他聽到了。


    顧朗鄭重應聲:“真的!”


    “嗯嗯,謝謝您!顧總裁,您會有好報的。”李玉芬在電話裏感恩戴德,控製不住會抽泣。


    顧朗掛斷電話,心情更沉重了。


    他一路給金泫恩打電話,始終都是關機。無奈之下,他又給幹爹打電話,詢問金泫恩有沒有另外的電話?


    得知並沒有以後,他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恨不得將金泫恩那個女人砍死。


    他趕到南地酒店以後,徑直衝進去找人。


    在前台處找不到,他思維變得淩亂,在休息區沙發裏坐了很久以後,才冷靜下來,讓自己的黑客攻擊南地酒店的登記信息網,找到金泫恩的房間號以後,他徑直衝進電梯。


    找到金泫恩的房間號,他砰砰地拍門,大喊:“金泫恩!金泫恩!”


    那語氣,急切得像一個平常的父親,早沒了以往的紳士風度,也沒有以往叫金小姐時的溫婉。


    裏麵什麽聲音都沒有。


    一個打掃的服務員見顧朗一直在拍門,她敲了敲門,對著門裏麵喊了一聲:“您好,打掃房間!”


    等待了兩三秒以後,她淡定地拿房卡開門進去。


    顧朗立即跟進去。


    服務員淡定地說:“我每天都來打掃,每天都是這個時間段,每天房間裏的被子都被疊得整整齊齊的,我覺得這裏的房客應該是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迴來住了,當然,也有可能她有潔癖,喜歡自己把房間收拾得整整齊齊。但是浴室裏麵的東西和礦泉水從來都沒有喝過。”


    顧朗眸光劇烈一閃,便衝了出去。


    他迅速打電話安排:“出動所有人,立即尋找金泫恩。”


    半個小時以後,他開始打電話追蹤情況,七個小隊長,帶著九十幾個人出去找人,沒有一隊找到金泫恩。


    大家都不知道金泫恩去了哪裏?


    顧朗一手握緊方向盤,雙眸危險地眯起。帝都能有多大,金泫恩就一個外國人,她能躲到哪裏去?


    想到貝貝想要吃的晚餐,他突然覺得心痛,他的女兒,他還沒有為她做一頓飯,她就被人帶走了。也不知道金泫恩那個女人會不會做出什麽偏激的事情來?


    求裴亞爵?


    他開不了口,而且,裴亞爵未必幫他!


    想了一圈的辦法,他不知道除了裴亞爵還能找誰?


    他隻好撥打了裴亞爵的電話。


    他不覺得裴亞爵找人的能力會比他更強,但是,金泫恩對裴亞爵的心思路人皆知,金泫恩帶走了貝貝,指不定會自動與裴亞爵聯絡。


    那端,是裴亞爵淡然的聲音:“做好dna鑒定了?”


    “裴亞爵!”顧朗喊了一聲。


    “有事說事!”裴亞爵沉聲。


    麵對顧朗,裴亞爵的心情始終有些複雜。


    江家,江月,顧朗……


    所有的牽牽連連,讓他忍不住懷疑顧朗的身份,於是秘密做了顧朗與父親的dna,結果並沒有令他太意外,顧朗是他同父異母的兄長。


    顧朗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拜托你一件事情!”


    裴亞爵諷刺的聲音:“拜托我?天上下紅雨了?”


    顧朗深吸一口氣,道出實情:“貝貝被金泫恩帶走了,我拜托你,要是金泫恩聯係你的話,請幫我保住貝貝。”


    “憑什麽幫你?”裴亞爵聲音更沉。


    實際上,貝貝的事就是他的事,要不然他何必興師動眾地出動那麽多人去找顧朗?


    但是,現在他偏要與顧朗談條件。


    顧朗想了一下,說:“你可以提條件!”


    “任何條件?”裴亞爵問。


    顧朗艱難地咬牙:“任何條件。”


    如果是讓他放棄針對裴氏,放棄複仇,他也認了。本身,他也累了。上天在他最孤寂最痛苦的日子裏,賜了他一個女兒,他願意帶著女兒簡單地過一生!


    “告訴我,你母親是生是死?”裴亞爵問。


    雖然他與鄧良這邊猜測,顧朗的母親應是死了,要不然不會不出現在顧朗的世界,但他仍然想要一個確定的答案。或者說,他心裏在隱隱期待著什麽,期待著江月並沒有死,期待著江爺爺還能見到自己的女兒。


    顧朗渾身突然一震,雙眸驀地變得猩紅。


    “說話!”裴亞爵冷聲。


    顧朗咬牙:“在我七歲那年,被人淩辱而死!”


    哈哈哈,你高興了!裴亞爵,你高興了!


    我媽媽明明與裴啟鴻相戀在先,卻被你媽媽鳩占鵲巢,我媽媽已成白骨一堆,你媽媽還活得光鮮靚麗,你高興了?哈哈哈!


    顧朗在心裏咆哮著,眼眶一紅,眼淚啪嗒掉下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那端,裴亞爵的聲音再度響起:“節哀!”


    裴亞爵掛斷了電話。


    在顧朗說他母親在他七歲那年被人淩辱而死以後,他就把一切都串聯起來,一切便都變得清晰而又能夠理解了。


    顧朗為什麽針對裴氏?


    因為他的母親被淩辱至死。而他認為這一切是裴家的錯。


    要不是父親娶了母親,他的母親就不至於遭遇那樣的禍事。


    顧朗針對裴氏的一切,便能理解了。


    再想到裴氏混凝土事件,墜樓事件,孩子死亡事件。


    他調查過,孩子之死與顧朗無關,骨子裏,顧朗並不是一個壞人。


    現在貝貝又被金泫恩帶走。


    這所有的細節,足以證明,顧朗不過是波爾納的一顆棋子。


    那麽,當年顧朗母親被人淩辱至死的事件,又會不會是波爾納的手筆?


    可以策劃江家的滅門,可以策劃司家的資金鏈斷裂,把顧朗變成一顆棋子,又有什麽不行?


    波爾納又為什麽選擇顧朗來做這顆棋子?


    當然是為了後續可以利用男人的內疚而把裴家攪得雞犬不寧。


    父親是不知道顧朗的存在的,波爾納利用顧朗打擊裴氏,到了必要的時機,他可以亮明顧朗的身份,那時,裴家將如何自處?


    有了血緣關係,便有了顧慮,有了顧慮,也就開始畏首畏腳,畏首畏腳,也就有了漏洞,有了漏洞,波爾納也就能夠找到可乘之機了!


    真是好歹毒的心思!隻是,這一切,未必能如波爾納所願了!


    裴亞爵撥打金泫恩的電話,金泫恩是關機的。他給鄧良打電話:“金泫恩在顧朗對麵的別墅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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