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亞爵眸光閃了一下,說了個謊:“少南與人打架,把對方打殘了,我要去處理一下。”


    “嗯,快去。”若惜催促。


    “你這裏……”


    裴亞爵還沒有說完,若惜打斷他:“我這裏不要緊,我可能需要陪媽媽一段比較長的時間,你就當我在基……”


    抬頭看了盧西亞一眼,若惜說:“你就當我出差了。”


    “好,你安心陪著媽媽,我會來接你!”裴亞爵說。


    “發生什麽事了?你不去了?”盧西亞一臉怨念的神色。


    “是。”裴亞爵應聲。


    盧西亞抱怨:“隻是打殘個人,沒有別的人能夠處理了嗎?你以為莊園是你想進就進的?你今天走了,你也許一輩子都沒辦法再進入曼爾莊園。”


    若惜淡聲說:“在盧西亞小姐眼裏,也許打殘個人隻是無足重輕的事情,在我們眼裏,這是世上最大的事,因為除了性命,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


    盧西亞心頭顫了一下,隨即不滿地瞪一眼若惜,嘀咕:“虛偽。”


    裴亞爵已經起身,他眸光深深地望著若惜:“好好的。”


    若惜同樣眸光深深地望著裴亞爵,情意湧動,她低聲說:“你也是!”


    裴亞爵突然坐下,撈過若惜,一把將若惜擁進懷裏,他擁緊她,在她耳邊說:“一定要好好的,不要相信任何人,等我來接你。情況有變化,一定要想辦法聯絡我。”


    “嗯。”若惜應聲。


    裴亞爵突然吻若惜。


    三十年的人生裏,從來沒有這樣不安。


    盧西亞見鬼似地從椅子裏彈起來,裴亞爵已經鬆開若惜,大步離開包間。


    盧西亞看著若惜唇上的紅腫,神色鄙夷:“要是我不在這裏,你們是不是還要在這裏來一炮?”


    若惜心情不好,沒有搭理盧西亞。


    她擔心媽媽的情況,也擔心少南那邊的情況。


    少南心思單純,也不知道到底打了誰?是因為什麽而動手?對方現在的情況如何?少南的情況又如何?


    盧西亞見若惜不搭理她,生氣地拿筷子敲碗:“夏若惜,我在和你說話!”


    “你漢語說得很好!”若惜說。


    “我爺爺是華夏人。”盧西亞得意地挑起下巴。


    “那就是漢語全部聽得懂了?”


    盧西亞不解地看著若惜。


    若惜淡聲:“要是別人對你不太感冒的話,最好不要像隻跳蚤一樣在別人的世界裏跳來跳去,那樣除了討人嫌以外,並沒有任何意義。”


    “你罵我是跳蚤?”盧西亞氣得從椅子裏彈起來。


    “難道我要誇讚你淑女?吃飯吧,一會兒要登機。”若惜說完低頭吃飯。


    盧西亞擰著眉頭看一眼夏若惜,覺得這個女人更讓人討厭了。


    ……


    裴亞爵離開餐廳,火速趕往裴宅。


    車子在路上瘋狂地飛馳。


    奶奶的咳嗽原因竟然找到了,是慢性中毒!


    他怎麽都想不到裴宅裏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裴宅很多事情都是媽媽在張羅,所以傭人是很少的。並且,裴宅幾乎不換傭人,除非是傭人自己因個人原因需要離職,才會有新的傭人被招進來,新的傭人大多都隻負責打掃衛生的事情。


    餐飲方麵一直都做得很細致,全是信得過的人經手。


    這樣安排,本身就是怕樹大招風,怕有不軌之人趁機混進來做出一些偏激的事情來。


    沒想到,最後還是發生了慢性中毒的事情。


    在奶奶的食物裏都沒有查出毒藥成分來,可見,下毒的人是心思慎密的。


    裴亞爵腦海裏閃過雅琳的臉,他臉部線條便繃得更緊了。


    雅琳在裴宅出生,在裴宅長大,除了不姓裴以外,裴家每一個人都把她當成親人。


    尤其是奶奶,疼她如寶,這麽多年,一直把她帶在身邊。


    給她最好的衣食住行,給她最好的學習環境。把她培養成如今精明能幹的樣子……


    想著,裴亞爵臉色更冷沉得可怕,他緊握住方向盤,將車子開得更快。


    路上,接到裴浩維的電話:“大哥,事態十分嚴重,你趕緊迴來,另外,大嫂是去哪裏出差?你最好讓她盡快趕迴來,我覺得這件事情,她要當麵才能說得清楚了。”


    裴亞爵眉心一跳:“什麽?”


    雙眸微微眯了眯,他再沉聲問:“你是說,奶奶中毒的事,與若惜有關?”


    裴浩維那端說:“是,不光是奶奶中毒的事。大嫂送給爸爸的風水擺台,送給媽媽的玉佛,送給奶奶的茶葉,全部都有問題。奶奶正是喝了大嫂送的茶葉身體才會變成現在這樣。我聽雅琳說,在此之前,大嫂也給奶奶送過一批茶葉,奶奶一直在喝。那個風水擺台,中間是鏤空的……”


    裴亞爵情緒陡然激動,打斷裴浩維的話:“若惜不是那樣的人,不是若惜幹的。”


    裴浩維說:“我也相信大嫂,所以,大哥,請大嫂迴來說清楚吧。這件事情,越快說清楚越好。”


    裴浩維說完便掛了電話,裴亞爵一雙眸子變得猩紅。


    他將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雙手緊握住方向盤,握得太緊,手背上青筋暴跳。


    好,很好,真的很好!


    欺負到若惜的頭上來了,栽贓到若惜的頭上來了,真的很好!


    ……


    裴家已經亂作了一團。


    裴啟鴻大發雷霆:“日防夜防家賊難防,我裴家對不起她夏若惜?”


    “啟鴻,你不要那麽激動,現在事實真相到底是什麽還說不準。”舒珂拉了拉裴啟鴻,勸道。


    一勸,裴啟鴻越發來氣了,暴跳:“當初我就不同意,娶誰不好要娶夏若惜?爹不疼娘不愛,夏家全家人不待見她,難道沒原因?”


    舒珂蹙著眉頭無奈:“啟鴻,你冷靜一點,不要說這些傷人的話。”


    “是,我應該冷靜,因為她夏若惜無依無靠,我們應該給予她一切,她要什麽,我們就該給什麽,她要我們死,我們不該等到她來給我們下毒,而是應該自己拿把尖刀從心髒處紮進去,成全她。”裴啟鴻氣憤得口無遮攔,“我真是愚蠢至極,那樣的女人,你能指望什麽?被人打了不還手,低三下四。為了錢去酒吧賣酒,不三不四。這樣的人,本來與我們裴家的三觀就是不和,我就不該同意她嫁進來。”


    裴奶奶一直冷著臉沒有說話。


    雅琳扶著奶奶,也不吭聲,不時地眸光閃爍一下。


    看到裴亞爵走進來,她立即站起身來,怯怯地喊了一聲:“爵哥哥。”


    裴亞爵冷沉著臉,看向裴浩維。


    不待裴浩維說話,裴啟鴻先大發雷霆了:“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他手指地上的玉佛、風水擺台和茶葉。


    茶葉散落了一地,玉佛也已經切開來,風水擺台中間的鏤空空間很大,裏麵有一些灰色的粉沫。


    裴亞爵沉著臉,往地上看了一眼,再看向裴浩維。


    裴浩維點頭:“是,這裏麵就是慢性毒藥,與奶奶茶葉裏麵的成分是一樣的。隻是一個是固體,一個是加工進茶葉裏麵了。”


    “夏若惜呢?”裴啟鴻一雙眸子猩紅地瞪著裴亞爵。


    裴亞爵冷沉著臉說:“不是若惜。”


    他眸光犀利地掃視全場,掃過雅琳的時候,在雅琳的臉上作短暫的停留,雅琳緊張地握緊奶奶的手臂,立即稍低頭,並垂下眼瞼,纖長的睫毛覆住她的眼睛,眸子裏的神色被遮得嚴嚴實實,看不出她此時的喜怒。


    裴啟鴻聽到裴亞爵說不是若惜,整個人變得更暴躁:“今天敢對公公婆婆和奶奶下毒,明天就敢對自己的老公下毒,果然是最毒婦人心。”


    “不是若惜!”裴亞爵篤定的語氣。


    啪——


    驀地,一個耳光在空氣裏響起。


    大家都震驚。


    裴啟鴻的耳光落在裴亞爵的臉上,這是破天荒的事情。


    裴亞爵擰了擰眉,沉聲:“不是若惜!”


    裴啟鴻氣得暴跳:“不是她是誰?你告訴我,不是她是誰?茶葉不是她送給你奶奶的?玉佛不是她送給你媽的?這風水擺台,不是她送給我的?還以為她開了竅,懂得了感恩,結果一出手就是要裴家人的命。日防夜防,家賊難防,早該想到她是這樣的東西。從進裴家以來,裴家沒有一天是安寧的。混凝土事件,墜樓事件,孩子死亡事件……”


    “您講講道理,不要把一些莫須有的東西扣到若惜頭上。這件事情不是若惜幹的,若惜不是這種人。我會查清楚!”裴亞爵說。


    砰——


    一直沒說話奶奶突然一拐杖敲在地板上,用力過猛,敲得地板發出砰的聲響。


    奶奶用力過猛,突然咳嗽了起來。


    裴啟鴻眸子裏閃過心疼的神色,越發恨夏若惜。他瞪著裴亞爵,聲色俱厲:“看到了嗎?你奶奶,養了那麽多年才養出一副硬朗的身體,你老婆,隻用了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把你奶奶害成了現在這副樣子。”


    裴亞爵不說話,看向奶奶,請求:“奶奶,我會查清楚。”


    “查吧,我也希望不是若惜!”奶奶前所未有的嚴肅。


    她也是一臉不太相信若惜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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