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惜跟著夏元中去書房。


    夏元中笑得一臉慈愛:“惜惜,坐!”


    夏若惜坐下以後,夏元中立即將一個檔案袋那麽大的紅包拿了出來,他雙手遞給若惜:“來,惜惜,大吉大利!”


    若惜不接,說:“謝謝,不用。”


    夏元中笑說:“傻孩子,現在是新年,新年的紅包一定要收,彩頭好,一年到頭大吉大利,和和美美。”


    “真的不用。”若惜拒絕。


    曾經在她最困難的時候落井下石,在她放下所有的成見決定修好的時候,他仍然是一副醜陋的嘴臉,要了二十億。現在再來給紅包修好,她隻覺得可笑。


    夏元中見若惜執意不肯收紅包,他坐了下來,低歎了一聲,語重心長道:“惜惜,爺爺有些事情的處理方式大概是不對的,但你要相信,我們始終是一家人,爺爺是希望你好的。”


    若惜不想說話。以前她無比渴望親情,因為她真的缺。


    可是現在突然心境不一樣了,有裴亞爵,有爸爸,有裴家,她覺得夏家現在對她來說,真的一點也不重要了。


    夏元中接著說道:“若惜啊,你現在已經結婚了,已經是豪門長媳了,做人做事,眼光和格局一定要放大,一定要有大局觀,你要多為阿爵考慮!”


    聽到這句,若惜稍詫異地看向夏元中。


    夏元中見自己說動若惜,立即再接再勵:“都說最好的妻子應該要成為丈夫的賢內助。爺爺現在看到你們這麽恩愛,爺爺是欣慰的,爺爺也希望你能成為阿爵的賢內助。這樣,一則爺爺臉上有光,二來,裴氏也會更大更強,阿爵也不必所有的壓力都一個人扛。你知道,阿爵身為第一豪門的掌舵人,壓力是很大的,對內,自己需要調整,對外,又需要扛著。有多少雙眼睛虎視眈眈呢?這些,你都要為阿爵好好想想。”


    若惜看向夏元中,看到他的眸子裏迅速閃過一抹急切。


    若惜唇角滑過嘲諷的笑意。


    剛才她都差點因為他的話而感動了!差點以為他真的會為裴亞爵和她著想。


    所以,人活得久,見的人和事多了,確實比年輕人精明得多。


    夏元中多精明,多懂得拿捏人心啊!


    從前以為她很快就會被裴家掃地出門,所以立即要了二十億。


    後來知道她視頻的事情解決了,又再巴巴地跑到裴氏集團去聲稱他完全沒有想過要那二十億,並且想要退迴。


    現在又在這裏說一番深為裴亞爵著想的言論。


    站在對方的角度來溝通,真的是有效的方式啊,要不是她太清楚他的為人,要不是她恰巧學了心理學,一些明顯的肢體行為和眼神她恰巧能讀懂,她一定會被他騙過去,接下來必然是他說什麽她都信的。


    見若惜依舊不說話,夏元中繼續說道:“惜惜啊,我們夏家雖然不如裴家有錢,但大小也是個豪門世家了。現在夏家裴愛兩家聯姻,也算是強強聯手了。你有這樣的娘家,要懂得利用娘家的關係來給自己撐腰。”


    若惜便一副什麽都不懂的神情看著夏元中。


    夏元中看若惜一副求教的樣子,立即說:“婚姻都有一個過程。新婚的時候,總是激情澎湃,過了幾年以後,激情退卻,便會歸於平淡。到那個時候,身上的毛病和缺點也會被對方放大化,一點小事就可能引起大矛盾。若惜啊,爺爺永遠都站在你身後挺你,要是以後阿爵欺負你,爺爺一定會為你討說法。夏家永遠是你的靠山!”


    看若惜一副聽不太懂的樣子,整個人沒有任何反應,夏元中也不好說得太露骨,不好逼得太緊,他說道:“惜惜,你隻需要知道,夏家是你的娘家,爺爺永遠在背後支持你就好了。別的不用多想,你不要覺得爺爺今天與你說這麽多是圖裴家的什麽,爺爺沒有這麽狹隘。走,我們下去吧,別讓他們等久了。看到阿爵現在護你跟護眼珠子似的,爺爺就放心了。”


    若惜便起身往外走,嗬嗬,說了這麽多,其實最後才是重點,說什麽不圖裴家的東西,要真是不圖,又怎麽會對她那麽殷勤?


    見若惜起身了,夏元中又強行將紅包塞若惜懷裏:“惜惜,拿著吧,真的是爺爺的一點小心意。”


    若惜仍然將紅包從懷裏拿出來,放到茶幾上,然後走出去。


    夏元中在若惜身後,眸子裏閃過不滿的神色,快速隱去。他勸自己,凡事慢慢來,今天他表現還算好,沒有說太過份的話,都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以後再逮著機會對夏若惜好一些,努力改善好兩家的關係。


    若惜下樓來,走在樓梯上的時候,裴亞爵一雙眸子就粘在她身上,密切關注她的神情。看她臉色還算好,他稍稍放心。


    午餐以後,若惜與裴亞爵離開。


    車上,夏若望著窗外漸漸遠去的風景,想著夏元中的話。雖然他帶著目的,但有句話他提醒得對。她現在不是一個人了,已經結婚了,是豪門長媳了,眼界和格局一定要放大,要多為裴亞爵著想。有多少人在虎視眈眈。有時候,並不是非要有仇恨才會變成敵人,僅僅隻是利益衝突,便足以讓人心變得恐怖。


    側頭,若惜眸光溫柔地望著裴亞爵的側臉。


    這個男人,為裴家撐起一片天,也她撐起一片天,她也想要為他遮擋一點風雨。也許能力有限,但她會全力以赴!


    ……


    夏家。


    若惜和裴亞爵離開以後,夏雲博也就一起走了,歐夢然看著兩輛車子先後相隔不到五分鍾的時間相繼離開,她心裏極度不爽。


    她謊稱頭有點疼,便迴房間去了。


    迴房間以後,登時變了一副嘴臉,她迅速給顧朗打電話:“你現在都已經拿到顧家了,為什麽還沒有下一步的行動?你知道嗎?夏若惜與她媽媽簡直長得一模一樣。”


    顧朗那頭的聲音慢悠悠地傳來:“夏夫人,夏若惜可是你的親外甥女,你和她媽媽可是親姐妹,我想你們長得也是像的吧?你如此恨她們母女,不會其實最恨的是你自己吧?”


    “你!”歐夢然被顧朗噎得說不出話來。


    是的,她恨自己!


    恨自己錯把一生賭在了一個沒有心的男人身上。如果時光倒流,她絕對不會爬上他的床!


    “嗬嗬,凡事不可一蹴而就,一口也吃不成胖子。急什麽?大過年的!”顧朗那端的聲音越發慢悠悠了。


    他可是覺得這出戲越來越精彩,這盤棋越下越複雜了。


    索菲現在拚命地惡補項目開發的相關知識,爭取下一次驚豔裴亞爵。


    他找的三個小姐也已經分別安插好,並且給裴亞爵分別發了拜年的信息了,雖然裴亞爵沒迴複,但是有什麽關係呢?一次不迴發二次,二次不迴還有三四五次。


    發一百次不迴都沒有關係啊,隻要有一次讓夏若惜看到,目的就達到了啊!


    歐夢然見顧朗完全不著急,生氣道:“你總是讓人看不懂,我有時候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找錯了合作夥伴?”


    “嗬嗬,那您另請高明啊!”顧朗在電話裏笑。


    “你!”歐夢然被氣得胸膛起伏得厲害,“你是要過河拆橋嗎?”


    “我是一個誠信的人,但是,我從來不受任何人幹涉和威脅。我答應過的事情都會做到,不過,什麽時候做由我說了算。”顧朗驀地變得強勢起來。


    歐夢然咬了咬牙,憤然:“哼,希望你言而有信!”


    說完便砰一聲掛斷了電話。


    門外恰時響起敲門聲。


    “誰啊?”歐夢然迅速收斂好自己的情緒,喊道。


    “媽,是我。”夏柏辰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歐夢然眸色變得柔和寵溺,她立即去開門。


    門打開來,夏柏辰關心地問道:“媽,您身體怎麽樣?要不要請醫生?”


    歐夢然伸手抱住夏柏辰的手臂,笑說:“不要緊,老毛病了,現在不疼了。辰辰,這次迴來,能不能不要再走了?”


    夏柏辰靦腆地笑說:“媽,我還是習慣在意大利生活,也習慣一個人生活。我再在家裏呆幾天便過去了。我不在的時候,您要多保重身體。”


    要不是知道姐迴來了,他想見見她,他是不打算迴來過年的。夏家也許於很多人來說是高門大戶,但是於他來說,隻是一個從來都沒有溫暖的地方。


    “唉!”歐夢然歎了一聲。


    夏柏辰眸子裏閃過一絲心疼的光芒,隨即便釋然了,每個人的路都是自己選的,總是要自己往前走。


    他說道:“媽,您怕冷嗎?要是不怕的話,我陪您出去走走吧。您不要整天窩在家裏。”


    “嗯。”歐夢然挽著兒子的手,往外走去。


    走出夏宅的時候,歐夢然問:“辰辰,你什麽時候迴夏家來?”


    夏柏辰笑說:“我並不喜歡夏家,所以,是不打算迴來的。”


    歐夢然急:“你就打算一輩子都不迴來了?”


    夏柏辰愣了一下,說道:“以後再說吧。”


    是的,他的確是那樣想的,一輩子都不接手夏家,一輩子都不迴夏家來。


    “辰辰,你是夏家唯一的男丁!”


    夏柏辰聽了心情便不太好,他歎了一聲,說道:“媽,您不要再爭了,要是可以,我希望夏家的一切都留給姐。”


    “你!”歐夢然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神色。


    想想辰辰今年才十八歲,她便釋然了。


    十八歲,血氣方剛、正義十足的年紀,哪裏懂得錢的重要性?


    就像她的人生一樣,除了錢,她還剩下什麽?可是,如果沒有錢,她就真的一無所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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