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歐夢然臉色驟然一變,聲音都有些結巴起來:“我,我怎麽可能參與她失蹤的事情?那時候她都已經是精神病人了,我壓根就沒有把她放在眼裏。”


    實際上,不是的。歐思蓉母女簡直是她的心魔。是她歐夢然這輩子最大的勁敵。從來沒有人使她如此挫敗。


    夏若惜三歲那年,她耍了些手段爬上了夏雲博的床,懷上了夏雲博的孩子,挺著肚子逼宮,終於拆散了夏雲博與歐思蓉。


    歐思蓉受到了強烈的刺激,精神分裂住進了精神病院。


    之後夏雲博去醫院照顧歐思蓉。


    她每天扮可憐搏同情,各種暗示自己懷的不僅是夏雲博的孩子,還是個兒子。總算是挑起老爺子想孫子的心,強行要求夏雲博娶了她。


    她以為夏雲博娶了她之後就會收心,就會把精力放到她身上來,畢竟她懷了他的孩子。結果並沒有,夏雲博仿佛魔怔了一般,每天守在精神病院不著家,就連迴家看望夏若惜的時間都很少。


    每次迴夏家,看完夏若惜,抱一抱夏若惜就走,好像精神病院是他的家。


    後來,她生下了柏辰,她滿心以為就算在夏雲博心裏兒子不比女兒重要,至少也能換得夏雲博同樣的對待。


    她又一次失望了,夏雲博在她生下孩子以後,並沒有任何改變,每次迴夏家,隻是看看夏若惜便走,除非老爺子吼他,動怒,逼著他留下吃頓飯或抱抱孩子,他才會照做。


    他照做的那一刻,他仿佛是行屍走肉,沒有魂的,眼神空洞無光,更不要說他能夠對柏辰生出一絲情感來。


    而他去了精神病院,他整個人都變得鮮活。


    她去看過的,她親眼看到他照顧精神病歐思蓉時,那溫柔似水的語氣以及憐惜和自責的眸光。


    那樣的眸光仿佛尖銳的針,一針針地紮在她的心尖上,紮得她痛不欲生。


    她怎麽能忍?她每天都恨不得歐思蓉去死!


    後來,有人來找她,請求合作,給了她一筆五千萬美金的巨款,希望她能夠配合把夏雲博引開,他們想要帶走歐思蓉。她怎麽可能不願意?別說給她五千萬,就是讓她倒貼五千萬,隻要能夠把歐思蓉弄走,她也願意啊!


    所以,她策劃了西院蛇患一事,故意讓家裏的傭人引著夏若惜去了西院那邊被蛇攻擊。她當時是橫了一條心的,不僅要讓人把歐思蓉弄走,還要讓夏若惜死,所以,那些蛇都是劇毒的蛇。


    那時候,她甚至向往了自己未來的美好生活,歐思蓉被人弄走了,夏若惜死了,夏雲博再也了無牽掛了,他大概會很痛苦,會覺得生不如死,但是痛苦一段時間一切就都過去了,慢慢就好了,就像一個膿根,狠狠心拔出來,痛一痛瘡病就好了。


    蛇患成功地把夏雲博引了迴來,歐思蓉也成功被人帶走了。自那以後,歐思蓉是生是死他們一概不知。


    隻是可惜,夏若惜那個賤種命太大,竟然在那樣的情形下都有人救她。


    更讓人嫉恨的是,十五年後的現在,她竟然還陰差陽錯地嫁給了當年救她的男人。那時候的裴亞爵還隻是個英朗的少年,她親眼目睹了裴亞爵救夏若惜的全過程。


    為什麽別人的緣份是如此的美好?而她歐夢然就隻能死守著一段喪偶式的婚姻?她不甘心,不甘心!


    她曾經天真地以為沒有了歐思蓉,夏雲博一定會迴來看看她,沒有哪個男人不需要女人啊!可是,那個男人就是可以那麽狠心,那麽絕情,竟一次都沒有看過她。


    後來,柏辰漸漸長大,夏雲博偶爾也看看他,她便想用孩子來拴夏雲博,卻隻是自取其辱,夏雲博警告她,要是再用孩子來做什麽,他連孩子也可以不要。


    她徹底死了心,卻又不甘心。她所有的青春都毀在了這個男人身上,她總不能一無所有地離開夏家。


    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年齡的增大,隨著思想的成熟,她已經對愛情絕望,她現在對夏雲博已經沒了期待,她隻想要夏家,要夏氏集團,要夏家所有的財富,這些,都是夏雲博欠她母子的,是夏家欠她母子的。


    顧朗的聲音在電話裏響起:“沒有將歐思蓉放在眼裏麽?大概時間太久遠了不記得了也是有可能的,夏夫人要是想起什麽的話,記得跟我說啊。我是一個天生的憂慮性子,總是擔心夏家的小少爺在意大利遭遇黑手黨!”


    “你!”歐夢然嚇了一跳。


    “嗬嗬,開個玩笑而已!”顧朗邪魅的語氣。


    歐夢然眸色沉了沉,咬牙道:“歐思蓉十五年前是被幾個長鼻子老外帶走的,別的我真的不知道,他們為什麽帶走歐思蓉我不知道,歐思蓉現在是死是活我也不知道。”


    “多謝!”顧朗在電話裏說。


    歐夢然一驚:“是不是歐思蓉還活著?”


    “我也想知道啊!”顧朗一副頗無奈的語氣。


    歐夢然便噤了聲,想了一下,她強壓下自己的好奇心,說:“要是沒別的事我先掛了。”


    “您隨意就好。”顧朗的語氣始終慵懶,仿佛這世上沒有什麽事情能提起他的興趣。


    可是歐夢然知道,顧朗不是一個簡單的人。從顧朗找上她要與她合作,答應助她拿到夏氏的一切並照顧好她在意大利的兒子,而他隻要夏若惜的時候,她就知道他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當時,顧朗問起夏若惜是不是有一條手鏈時,她是震驚的。她震驚顧朗連手鏈這種事情都知道。


    那手鏈她再清楚不過,當時定製那條手鏈的時候,還是她陪著歐思蓉一起去的。


    在她勾上夏雲博之前,歐思蓉對她很好,什麽都跟她說。


    也就是在歐思蓉與她的聊天過程裏,她知道夏雲博對歐思蓉有多好,她知道歐思蓉過得有多幸福。


    她從一開始的羨慕變成了嫉妒,嫉妒久了她便控製不住自己的心。她對夏雲博有了別樣的心思。


    陪著歐思蓉去定製那條手鏈的時候,歐思蓉手裏拿著圖紙對她說,那是夏雲博親手設計的圖紙,銀色的手鏈上麵,一個小吊墜,小吊墜是一個“惜”字。


    設計圖紙的這邊,有兩行字:願昔心不改,真愛恆在!


    看著那兩行字,她仿佛看到了夏雲博與歐思蓉的幸福,昔心為惜,多麽美好!她和歐思蓉是親姐妹,憑什麽歐思蓉可以幸福,而她卻什麽都沒有?


    所以,她在一個秋天的夜晚,爬上了夏雲博的床。


    手鏈定製完成以後,是她拿著圖紙去替歐思蓉取成品,後來,她藏起了圖紙,告訴歐思蓉圖紙弄丟了,一藏十幾年。為了讓顧朗早點得到夏若惜,她把圖紙拿出來再定製了一條一模一樣的。


    顧朗的心思她是猜不透摸不著的,但她知道顧朗是那個組織裏的核心成員,他突然想要得到夏若惜,絕對不是愛情那麽簡單。


    嗬嗬,她喜歡他懷著目的的接近,她都得不到愛情,夏若惜憑什麽得到?


    她希望天下所有的女人都不要得到愛情,所有的女人都像她一樣,過著喪偶一般的生活!


    *


    裴宅,早上七點,飯廳。


    若惜與裴亞爵走進來的時候,家裏人都齊了。


    雅琳揚唇一笑:“大嫂,你今天的衣服好幹練!”


    所有人都看向若惜。


    “丫頭,怎麽穿成這副樣子?”奶奶慈愛地問。


    若惜淺淺一笑:“奶奶,我今天起開始上班。”


    “哦?”奶奶好奇的神色。


    裴亞爵牽著若惜落座,拿起一隻茶葉蛋輕輕在桌上叩了一下,一邊剝殼一邊說:“今天起,若惜去裴氏上班。”


    “什麽職務?”裴啟鴻問。


    “總裁秘書!”裴亞爵說著。他將雞蛋上麵最後附著的殼剝了下來,將雞蛋放在若惜麵前的碗裏。


    “好好上班!”裴啟鴻難得地說道。


    裴奶奶聞言,會心一笑。


    裴亞爵也微微愣了一下,倒是有些意外的。因為這幾天父親一直心中不滿,雖然奶奶強壓下來不準他再提新聞和視頻的事,但他臉色總是不好的。


    若惜稍驚喜,立即恭敬應道:“我會的。”


    餐桌上的氣氛突然好了很多,因為大家都看得出來,裴啟鴻終是妥協讓步了,不再計較視頻和新聞的事。


    飯吃到一半,裴啟鴻突然問道:“風尚大廈是你的?”


    裴亞爵淡定地應了一聲:“嗯。”


    “哇!”雅琳驚唿。


    “靠!都沒有給我一張紫鑽卡,這兄弟不做了。”少南憤憤不平。


    浩維儒雅地輕笑著搖頭,將剝好的雞蛋放到聰聰碗裏。


    “獨資?”裴啟鴻再問。


    “嗯。”裴亞爵又應了一聲。


    若惜是震驚的,裴亞爵竟然連這件事情都沒有告訴家裏,但是,告訴了她。


    裴啟鴻聽到是獨資,臉色緩和了很多,不是因為風尚大廈值錢,而是他裴啟鴻的兒子用短短的幾年時間獨立成就了帝都標誌性的購物建築。


    風尚大廈就像華夏國門一般的存在。越來越多的國外遊客,來到華夏以後,一定要去風尚大廈轉轉看看,仿佛不去風尚大廈轉轉,就不能證明自己來過華夏。


    那種自豪感,大概隻有為人父者才能理解。


    以前他也不知道風尚大廈是爵兒的產業,畢竟從不曾聽爵兒說過什麽。也是這次風尚大廈突然用五千萬的購物現金券來造了個新聞,他才把爵兒與風尚大廈聯係在一起,剛剛也隻是隨口一問,沒想到竟是真的。


    爵兒比他想像中更出色!他不由地看向身邊為他生育了三個兒子,也為他操勞了大半輩子的女人,眸子裏閃過憐惜的光。


    頓了一下,裴啟鴻看向若惜,說道:“以後好好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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