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亞爵離開司氏集團大樓,坐進車子裏,一想到司盛凱的話,他氣得胸膛起伏。


    實在無法疏解,他撥打鄧良的電話。


    鄧良的聲音響起:“老大,怎麽了?”


    “我是一個怎樣的人?”裴亞爵問道。


    “什麽怎樣的人?你指哪方麵?”素來嚴謹的鄧良忍不住在電話裏調侃起來,“嘖,愛情真是可怕的東西,老大你最近真的怪怪的,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裴亞爵又沉聲問:“我是一個怎樣的人?”


    “指哪方麵啊?”


    “各方麵。”


    “各方麵啊?成熟穩重,冷靜睿智……”


    “冷靜?”裴亞爵仿佛聽到笑話一般冷嗤一聲。


    “必須啊!你是我們基地公認的冷靜王,他們都用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來形容你。”鄧良說。


    “我現在衝動得想要揍人。”


    “想揍誰啊?”


    “司盛凱!”


    “哈哈,所以說,愛情真是可怕的東西!他怎麽惹你了?”


    “暗中保護夏若惜的事。”


    “沒有別的事了?”


    “沒有!”


    “之前不是都已經平息怒火了?而且,老大,我覺得這都不是事啊!”


    “所以,是我本身性格的缺陷,遇事不夠沉穩冷靜?”


    鄧良:“……”


    少頃,他說道:“老大,我跟了你七年了,除了在夏小姐的事情上,從來沒有見你衝動過。”


    “我沒有衝動過?”裴亞爵問。


    鄧良肯定的語氣:“對,三年前,意大利間諜組織竊取我國重要商業機密,致使我國損失幾千億的時候,你是冷靜的。一年前,我們內部出現內奸,泄密了我們的重要商業專利,你也是冷靜的。果然啊……”


    “果然什麽?”


    “書上說,這世上總有那麽一個人會讓你抓狂,不論你如何冷靜,如何心如止水,如何運籌帷幄決勝於千裏之外,你都逃不掉命運的安排,夏小姐就是那個讓你無法冷靜讓你抓狂的人!隻要與她有關的事,才芝麻點大,都能使你暴跳如雷。”


    “是這樣嗎?”裴亞爵不太信。


    鄧良反問:“你說呢?除了與夏小姐有關的事情以外,老大你還為什麽事情衝動過嗎?”


    裴亞爵想了想,的確沒有,他掛斷電話以後將車子開迴別墅。


    在路上,他便撥打蔣宇的電話,讓蔣宇安排人立即去清理別墅。


    把別墅裏所有的床單被套、沙發墊子、地毯、桌布等等一切能換的東西全部換掉,又要求用消毒水清理所有的地麵。


    蔣宇大驚:“裴總,發生什麽事了?”


    “照做!”裴亞爵吩咐。


    與黎曼晴訂婚一年了,他從來沒有允許黎曼晴踏入別墅半步,黎曼晴雖數次暗示,他也假裝不知道。可是她竟然趁他不在的時候踏入別墅。


    這是四年前他為自己與夏若惜準備的婚房。看樣子現在得重新準備了,但這半年的時間,他還得忍受著自己住在這裏!


    他迴到別墅的時候,蔣宇正安排人清理,別墅裏不停地有東西搬出來,床單被套什麽的全部被堆在了門口。


    蔣宇說道:“這些東西全部送去幹洗!”


    裴亞爵聞言,沉聲道:“全部扔掉!”


    也不知道哪一張床單就被黎曼晴的手摸過了,他難道會再要?


    蔣宇:“……”


    裴亞爵又安排:“把我在華遠那邊的別墅按照這裏的裝修風格進行裝修!”


    “好的。”蔣宇應下。


    裴亞爵又交代:“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好的,我會用別人的身份來裝修!”蔣宇說道。


    “嗯。”裴亞爵應了一聲,看著別墅這樣的情況,他想到黎曼晴來過,突然連進去的欲望都沒有了,他沉聲道,“弄好了給我電話,我迴裴家!”


    *


    黑色的勞斯萊斯一路駛向裴宅。


    進入裴家古樸的大門以後,是連綿的水泥路,路兩旁是筆直的紅豆杉。紅豆杉生長極慢,而道路兩旁的紅豆杉最細的都有女人的腰身那麽粗,可見裴宅的修建年份已經十分久遠了。


    這麽多年過去了,裴宅的主要結構卻沒有改變,仍然是四合院式的房子,隻是改善了室內的設施設備,室內的一切都保持著前衛、時尚與方便。而外觀卻始終如一地保持著古色古香的風味。


    裴宅內,一年四季都盛開著各種鮮花。隻要一走進院子,便透著幽香。


    春天的木槿,夏天的含笑,秋天的桂花,冬天的梅……


    裴奶奶是一個愛花之人,她心愛的花她總是會親自打理。


    除了花以外,裴宅的後院裏還有三棵茶樹,茶樹有一百多年的樹齡了,是裴奶奶最心愛之物。


    三棵古樹茶,每年都是奶奶親自澆灌,讓人采摘了以後,奶奶會親自製茶。


    裴亞爵迴來的時候,裴奶奶十分高興,她親自出來迎接。


    裴亞爵看到奶奶,立即迎上去扶住奶奶的手,暗怪自己不孝,說起來,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迴裴宅來了。上次迴來的時候,桂花正在飄香,現在已經入冬了。


    裴奶奶看到裴亞爵迴來,十分高興,她拍著裴亞爵的手,說道:“孫兒,要常迴來啊!”


    裴亞爵應聲:“以後會常迴來看奶奶!”


    裴奶奶歎了一聲,又拍了拍裴亞爵的手,說道:“不光是看我,也多迴家看看你媽媽,爸爸!”


    “嗯。”裴亞爵應。


    裴奶奶又笑說:“傻孩子啊,這世上,無不是的父母。你以後自己當了爹了就知道了。”


    “嗯。”裴亞爵又應了一聲。


    裴奶奶提到當爹的事情,便想到黎曼晴,她問道:“曼晴那丫頭身體好些了嗎?”


    “好多了!”裴亞爵說。


    裴奶奶往前走了幾步,顯得有些吃力。


    裴亞爵扶住她,說道:“奶奶,我扶您坐一會兒。”


    裴奶奶笑著擺手:“奶奶年紀大了,就是要多走一走路身體才會好,像我這樣的算好的了,很多與我同齡的都已經作了古,我知足了。看到你們一個個爭氣,也不像別家的孩子那樣為了一點庸俗的物質爭得頭破血流,奶奶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非說有點什麽遺憾的話,那就是你們三個的婚姻和孩子了。你馬上三十了……”


    裴亞爵說:“奶奶,我二十八!”


    裴奶奶笑著拍了拍裴亞爵的手:“時間過得快啊,如白駒過隙,還記得你們生下來的時候皺巴巴的,現在一晃你們都要三十了。裴氏家大業大,可是人生短短幾十年,還是應該在正確的年紀做正確的事。放在我們那個年代,男人十七八歲孩子都有了。浩維算是懂事的,在你之前結了婚,可是誰能想到小薇是個福薄的孩子,生下孩子還沒有享受孩子膝下承歡,就早早地走了……”


    說到此處,裴奶奶泛黃的眸子裏浮上水光,略顯哽咽地說道:“我是發現了,天老爺是個不公正的,越是懂事的孩子,它反而早早地就帶走了。就算不帶走,也會給她比常人更多的磨難……”


    裴亞爵寬慰奶奶:“奶奶,這是考驗,天降大任於斯人,總是會對她的身心進行一番考驗。”


    “唉,不說她了,她福薄,好在聰兒生得好,也乖巧聰明,總算是沒有讓她失望。”


    “嗯。”裴亞爵應。


    裴奶奶又說:“少南這孩子,快三十了……”


    裴亞爵無奈地提醒:“奶奶,少南才25。”


    “過了五啊,就快了!他那單純的性子,我想著還是給他聯姻靠譜些,怕他自己找不到合適的,被人騙,被騙感情可比被騙錢財傷人多了。你這裏,奶奶反而放心,你自幼個性獨立,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奶奶一向不主張聯姻來鞏固家族地位的。高勝反而不勝寒,人生苦短,該及時行樂!奶奶啊,也沒幾年活頭了,過一天少一天了,奶奶就盼著你們三個成家立業有孩子,奶奶都這把年紀了,也是想要多幾個曾孫子時常喊我一聲祖奶奶的!”裴奶奶又拍了拍裴亞爵的手。


    裴亞爵應了一聲,想到夏若惜,他眸色微柔。


    卻聽奶奶說道:“上次我在醫院裏見到了夏家那丫頭……”


    裴亞爵聽奶奶提起夏若惜,他豎起耳朵聽。


    奶奶笑說:“眼神幹淨清澈,我還挺喜歡她的,可惜她和你緣份不夠。孫兒啊,凡事都講究一個緣字,有些事情,強求不得的。”


    裴亞爵不語,奶奶的話他明白了。可是,他們的緣份又怎麽會不夠?要是緣份不夠,十五年前他就不會去夏家遇上她。


    奶奶又往前走了幾步,說道:“你自幼跟在奶奶身邊長大,奶奶又怎麽會不了解你呢?凡事都喜歡藏在心裏,有些事情是要說出來的,小女孩的心思啊,你也要多揣摩揣摩。曼晴那丫頭或許功利心會重一些,但是哪個豪門裏出來的孩子又沒有功利心呢?環境對一個人的影響是深遠的。你既然選擇了她,就要學會去接受,去愛!”


    裴亞爵扶著奶奶往前走,不說話。


    二人已經走到了後院,奶奶仰頭看著三棵古茶樹,說:“這三棵茶樹,品種不一樣,製茶工藝不一樣,茶的味道便不一樣。奶奶喝茶啊,也是挑剔的,一般的茶入不了奶奶的眼。也就這三棵古茶能喝,可是喝了那棵黑茶,又想換換紅茶。可是孫兒啊,茶不是人,人你隻能選擇一個啊!選了曼晴那丫頭,你便斷了對夏家丫頭的念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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